有那么一瞬間,夏彌覺得時間的流速變慢了。
她聽聞過校長的言靈是頗為稀有的神速系,但是沒有領略過厲害之處,但是沒想到今天有緣見到并不遜色的一幕。
幾乎是頃刻間,諾頓的龍骨十字被拋回尼伯龍根中,陸離瞬間赤手空拳。夏彌一拍腦門,她怎么把這件事忘了?這不是有一個天然的儲物空間嗎?她滿懷欣喜地把龍骨遞了過去,本想解燃眉之急,但沒想到……
尼伯龍根的大門華麗麗的的關上了。
她瞪大眼睛,還來不及思考,瞳孔深處出現了一個破碎的殘影,那是速度堪比七階剎那才會產生的錯覺。陸離伸腿,筆直的西褲上褶皺被勁風撫平,鞋尖直接勾在路明非的床底,把一個大箱子挑了出來。
皮鞋的鞋尖打開了密碼鎖,露出深紅色的軟墊,足以容納康斯坦丁的龍骨,看起來是早就準備好的。
又是一陣風,陸離抓住那具赤紅色骸骨的邊緣,把它拋了進去,同時右腳在空余的地面上一踢,箱子自動閉合,鎖舌落死。
機簧與齒輪彈動、咬合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當楚子航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書桌下擱置一個大箱子,上面刷著古樸的漆面,分不清材質。但是從外表看,特別像一個微縮版的棺材,讓獅心會會長頭頂浮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買到胡椒粉了。”他舉起手,手里捏著一個小瓶子,心中的疑惑被壓下,總感覺氛圍有點奇怪。
“多謝你了。”陸離權當這一切沒有發生,表情十分自然,“這件事應該讓芬格爾和路明非去干的,誰讓他們天天往夜宵的濃湯里撒胡椒粉,用完了還忘記買。”
看似一句非常正常的埋怨,實際上在楚子航的角度,看不到陸離被額前頭發遮住的眼神,那是一個示意:
“走之前記得把箱子帶走。”
夏彌和導師的默契倒沒有心靈相通,不過還是讀懂了這個眼神暗示,輕輕點頭,同樣用眼神傳遞信息:
“為什么不把這具龍骨丟到尼伯龍根里?”
不把龍骨直接放到尼伯龍根里,陸離有自己的理由——這個東西本來就要由夏彌帶走,一會兒要是寢室另外的兩個家伙回來了,這具龍骨不好送出去,他不想費這個事,大不了就讓這群家伙懷疑就是了。
他自認為這個理由非常充分,所以給夏彌的眼神回答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你傻啊?
這個簡單的道理都弄不懂,出去別說是我的學生,太丟人了。
夏彌則一頭霧水,她怎么莫名其妙地被鄙夷了?究竟發生了什么?
楚子航發現了這對師生正在進行某種交流,不過他看不懂,手語起碼還有跡可循,想要分析這種憑空的暗示,估計得愷撒的女朋友陳墨瞳出馬動用‘側寫’才行。
不過這種近乎默劇般的表演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被一聲爽朗的笑打破,“你們坐,我去看看魚湯熬得怎么樣了。”
陸離取走了楚子航手中的胡椒粉,只身走入廚房,掀開鍋蓋,將胡椒粉倒了進去,香味撲鼻。
寢室的客廳里只剩下楚子航和夏彌,他們分別找了椅子坐下,優秀的聽力讓兩人全部聽到了蒸汽鋪在鍋蓋上遇冷液化的聲音,那鍋魚湯正在‘咕嚕咕嚕’地沸騰,魚肉纖維因為高溫而從魚骨上脫落,轉而又被奶白色的奶汁淹沒、沉底。
“師兄……你在想什么?”夏彌問。
從陸離進入廚房后她就看得出會長心不在焉,他們分別搬凳子的時候曾經有一瞬間短暫的對視,但是楚子航的眼睛里沒有任何動容,就跟沒看見對面還站著一個人那樣。
“我在想愷撒……”楚子航低著頭,脫口而出。
“wow!wow!”夏彌驚呼,“我聽到了什么?!堂堂的獅心會長竟然在夜晚正在思念自己的宿敵!難道守夜人討論區那個傳聞是真的!”
“不是。”楚子航面色一黑,那些傳聞他也聽說過,認真地解釋:“我是在想愷撒的女朋友,諾諾。”
“what?”夏彌再也坐不住了,先前的那一句還是調侃,這次就徹底變成驚恐了,“你想陳墨瞳干什么?還叫‘諾諾’,真親切的稱呼啊!獅心會會長這一輩子不應該是光明磊落嗎?怎么覬覦另一個老大的女人,這是要受三刀六洞之刑的!”
“你的腦子都在想什么?”楚子航無奈地說,“我想諾……陳墨瞳,是因為她的能力。”
關于稱呼還是糾正了,不過叫‘諾諾’倒不是他們的關系有多親切。紅發女巫不喜歡別人叫她的名字,凡是認識她的人都使用這個稱謂,這是個禮貌的問題。就是陸離教授也只有點名的時候以正式的姓名相稱,私下里也叫她諾諾。
夏彌不屑地撇撇嘴,反正她一直叫陳墨瞳的本名,她們的關系可沒好到那個地步,何況紅發女巫的好閨蜜兼室友是她最大的情敵。有愛屋及烏,自然就有恨屋及烏。
“她的能力有什么好的?側寫而已……”夏彌顯然還沒意識到,楚某人腦子里在想另一個女孩的原因是沒看懂師生之間詭秘的互動。
楚子航不想去談這個話題,而是轉移到另一個方面,只不過有點生硬:“格陵蘭之行的任務名單你看到了吧?我有些好奇,為什么沒有陳墨瞳。”
任務名單已經公布,第一支王牌小隊幾乎全體出動,除了陳墨瞳,她被臨時劃分到預備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擔任教官。憑心而論,陳墨瞳是除了陸離之外唯一具有精神系能力的混血種,甚至可以感知惡意,這個優秀的輔助遠離第一線,是不少人都想不通的事情。
“沒有就沒有唄……”夏彌嘟囔著,聲音輕盈,混在廚房傳出的魚湯沸騰聲,幾乎完全被淹沒。
“最好和那誰一起去預備隊……”
與此同時,山頂校園內安珀館的別墅中,同樣有人對這個問題表示疑惑。
學生會主席愷撒·加圖索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手里握著一杯加冰的馬天尼,朦朧的燈光在杯中的冰晶中折射。光線來自上空的水晶燈,而水晶燈的吊墜上懸掛著加圖索家族的家徽,是墮落的圣天使。
在吊頂下的陰影中,四葉草的吊墜晃來晃去,那是一個穿著亮紫色的套裙的女孩,紅發,正是學生會組織部長陳墨瞳,也是愷撒·加圖索的女朋友。
“諾諾……你穿著高跟鞋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不累嗎?”寵溺略帶無奈的聲音開口。
今天安珀館沒有舉辦照常的舞會,因為這里的主人心情不太舒服。傍晚學院下發了名單,愷撒·加圖索的名字被劃分到預備役,這令他有些沮喪。最令人不爽的是他的對手兼半個朋友楚子航是正式的專員,要是成功這個家伙的履歷含金量就會超過他。
不過對于學生會主席來說,唯一的慰藉就是女朋友也從一線被調下來了,和他一起擔任預備小隊的教官。
“累?為什么會累?”陳墨瞳孩子氣似的甩掉亮晶晶的高跟鞋,赤著腳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我能從這里走到太平洋你信不信?還能跑到大西洋去!體力好著呢!”
愷撒飲下一口馬天尼,寒氣在口腔里回蕩。壁爐里燃燒著木柴,沒有煙,卻讓屋子內暖洋洋的,甚至讓吹出的那口寒氣都被肉眼捕捉到了。
“我相信你的體力好,可是校方不相信。”他聳聳肩,舌尖有些苦澀,這個獨特的味道似乎不是酒水刺激味蕾產生的,“最應該沮喪的人是我吧?”
陳墨瞳翻了一個白眼,根本不理他。不過好在她終于結束了‘動若瘋兔’的狀態,非常不淑女的坐在沙發的靠背的頂端,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男朋友:
“你說為什么不讓我參加這次行動呢?”
“你對于榮譽不看重吧?”愷撒小口啜飲著,“難道和我在一起會很無聊?”
“去去去,別打岔。”陳墨瞳不輕不重地推了愷撒的肩膀一下,不過魁梧如北極熊的身軀不動如山,觸感是火熱且堅硬如鐵的肌肉,“這根本不是一碼事,你別偷換概念。”
她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在意榮譽,但是去格陵蘭冰海都好玩啊,公費旅游的傳說聽說過沒有?再說我也想拯救那幫被困在尼伯龍根里的老前輩,順帶干掉利維坦。”
“會不會……是因為這次任務比較特殊?”愷撒忽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個特殊法?”陳墨瞳又問。
身為預備小隊的成員,她們看過的任務介紹也是無比詳盡的,萬一救援計劃或者利維坦殲滅計劃失敗,就需要預備小隊上場。他們雖然不參與行動,但訓練也沒有落下,可不是一直在玩。
“正常來說,解決掉海洋與水之王利維坦,救援十年前格陵蘭冰海計劃的被困者,幾乎是不需要出動預備小隊的。”愷撒說。
雖然十年前格陵蘭冰海計劃校方至今也沒有解密,但是最強大的敵人不過就是水元素的主宰海洋與水之王,那位教授率隊……不需要率隊單槍匹馬就干掉了好幾只龍王,遠不用如此興師動眾。
“你的意思是……這次任務還有后續?”陳墨瞳忽然發現男朋友的智商也是蠻高的,竟然發現了其中的端倪。
“對,我不知道是我們預備小隊沒有得到完全的消息,還是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都沒有得到內情。”愷撒將手中的馬天尼放在桌上,側身對上那雙深紅色的眼眸,“既然平白無故地把你調到預備隊,我懷疑……和奧丁有關。”
“奧丁?”陳墨瞳沒由來打了一個寒顫。
她發誓不認識這位威名赫赫的北歐主神,但沒等自己找他的麻煩,他倒是先找上門來了。那次在三峽水底,奧丁麾下的侍女瓦爾基里指名道姓要殺她,甚至連諾頓的龍骨都可以舍棄。在當時不少人都認為是一個借口,諾諾也這樣認為,雖然她的側寫分辨出對方是真心實意,但是面對這種傳說中的敵人,她也不敢確保。
“對,就是奧丁。”愷撒的語氣變得肯定起來。
他忽然牽住了女朋友的手。陳墨瞳一驚在上面拍了一下,只不過愷撒吃痛地‘呀’了一聲,并沒有松開,反而類似古董收藏家鑒賞美玉那般,細細地摩挲著。
陳墨瞳的臉有點紅,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反射壁爐內熊熊燃起的火光,她只是象征地掙扎了幾下,之后就任由愷撒牽著她的手,嘟囔道:
“為什么是奧丁?見鬼我可沒得罪過他!”
紅發女巫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是面對這位獨目的主神還是心生恐懼,本能地戰栗。或許被龍王級別的對手記住是一種榮譽,但是根據分析來看奧丁的位格還在龍王之上,她寧可不要這種榮譽。
“在我們已知的敵人中,只有黑王和奧丁,足以讓陸教授如此鄭重。黑王還沒到復蘇之日,目前看只有奧丁。”愷撒說出了自己的推測,“跟著他出普通的任務或許是公費旅游,但是面對這種級別的敵人他也可能有心無力,何況在三峽水底奧丁還指名道姓要殺你。為了你的安全,不得不把你調到后方。”
“這么說我還要謝謝校方這么關注我咯?”陳墨瞳長嘆一口氣。
“沒錯!”愷撒得意地打了一個響指,“這樣就能解釋通了!我們是卡塞爾學院未來的火種,一旦第一支小隊出現問題,我們需要完成接力以及復仇。這樣看起來學院還是信任我要比楚子航多一點的,這種任務只有在我的領導下才能完成!”
“騙別人可以,別騙自己好么?”陳墨瞳幽幽地說,另一句是在心底說的,估計愷撒聽到了會不高興:“多大了勝負心還這么重?你是小孩子么?”
愷撒一怔,旋即被女朋友忍俊不禁的語氣逗笑了,陳墨瞳也跟著笑起來,前仰后合,眼淚都要出來了。
“不行,再笑下去我的妝就要花了。”陳墨瞳扶著眼角。
“諾諾,玫瑰無論在何時都是動人的,哪怕它快要枯萎。”愷撒·加圖索貼心地說著情話,同時臉頰向著上空湊去。
只可惜加圖索家族的貴公子撲空了,陳墨瞳離開了沙發的靠背,整理套裙,面對靠近的愷撒和他的情話,回應了一個鬼臉,同時向外走去。
“你去哪?”愷撒問。
“去一區303寢室,跟你在這里猜來猜去的,我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么?”陳墨瞳沒有回頭。
“戴上防毒面具和防護服!校工部還沒處理完汞蒸氣泄露呢!”
“啰嗦!你不會過來給我穿上嗎?你的貴公子氣度怎么這個時候失效了?”陳墨瞳倚在門框上,笑著說。
愷撒·加圖索望著那個在門前等他的女孩,瘦削的剪影中帶著玫瑰生在荊棘叢般的倔強,讓他看呆了。
六分鐘后。
鯽魚湯被盛在青花的瓷器中,陸離的雙手迎著熱氣把它端到了桌面上,雪白的肉已經滾爛,用筷子都夾不起來。當然喝魚湯的人也不會想著吃肉,精華都在奶白色的湯汁中,將魚骨、魚肉混著魚湯一起吃到肚子里的人是黑旋風李逵,他們三個可不會干這種事情。
“真香!教授你的廚藝與我不分上下!”夏彌用一只手在瓷器上空撲扇,香味灌到了鼻子里。
“別自吹自擂了,卡塞爾學院要是舉辦廚藝大賽,奪得桂冠的人一定是我。”陸離在椅子上坐好。
夏彌撇撇嘴,顯然是不服氣。
“你要是不信可以試試,就等我們執行完這次任務回到卡塞爾學院之后。”陸離覺得是時候使用一下煉金原理部副部長的特權了,當然是指舉辦比賽,而不是暗箱操縱評選。
副校長這廝利用職務的便利舉辦卡塞爾學院泳裝小姐選舉大賽,要求參賽選手清一色的白色比基尼,他打著煉金實驗的名號舉辦廚藝大賽看起來也沒什么不妥。
“教授你現在就像插滿了旗子的老將軍,渾身都是flag。”夏彌長嘆一口氣,“你沒看過動漫嗎?你這句話和‘打完這仗我就回老家結婚’一樣,基本已經宣告了你這個角色的死刑!”
“我不信這個,再說我也見過立下flag還能活著從困境中走出來的人物,你們都認識。”陸離聳聳肩,“別愣著了,難道還要禱告一下再吃飯嗎?”
楚子航無聲地笑笑,握住勺子準備給教授大人先盛一碗,手卻忽然僵住了。不止是他,三人不約而同地向門口眺望。
“看來要多拿兩個碗了。”陸離起身。
還不等走到門口,寢室的大門就被敲響了,陸離剛從廚房取了新的餐具,拿著兩個碗打開門,映入眼簾的男孩是璀璨如黃金的笑容,女孩的頭發則如一團火焰。
“稀客,稀客。”他側著身,讓出一條路。
“陸教授。”拜訪的男孩與女孩異口同聲,正是學生會主席愷撒和他的女朋友陳墨瞳,他們的目光只在陸離的身上停留了短短的一瞬,旋即被寢室內兩個坐著的背影吸引。
“能在這里見到楚子航,真是巧了。”愷撒率先進門,放在以前他估計扭頭就走了,不過現在已經能用獨特的方式與他打招呼。
“能在這里見到愷撒,也是一件罕見的事。”楚子航回應。
陳墨瞳則沒說話,只是瞇起眼睛跟他們打招呼,目光逗留在兩個人的身上有點意味深長。
“一起來喝一點魚湯,已經熬了很長時間。”陸離重新搬過來兩張椅子,桌前立刻圍滿了人,他于主位,獅心會與學生會分別立于兩側,再來一個新生聯誼會坐在陸離的對面,卡塞爾學院‘黑暗勢力’就齊活了。
“很香的湯。”愷撒笑著接過那套餐具,“教授你烹飪魚的廚藝還在我之上。”
“我還以為你會說‘教授你烹飪魚的技術只比我差一點’。”夏彌吐槽。
愷撒正想說‘教授的廚藝根本是作弊,哪怕意大利人是天生的廚師也沒法和一個作弊的人較量’,還沒等說出口,卻被陸離搶先了:
“愷撒要是說了這句話,就得和你打一架了,夏彌同學。”
這是回應夏彌最開始那句對自己廚藝的自戀,也是一句揶揄。
愷撒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但是不難猜到夏彌也是對自己的廚藝非常有自信,難免對這個小姑娘多了幾分好感,哪怕她是獅心會的人。他最喜歡自信的人,只有自信挺起胸膛直面人生的人,才能稱得上愷撒·加圖索的朋友。
只不過這種自信也可以延伸為‘自戀’,他本人對這件事倒是不自知。
咕咚——
揶揄之后寢室內短暫的安靜了一瞬,學生們和老師專心品嘗魚湯。馥郁的濃香與魚類的鮮甜順著喉嚨滾入胃里,頓時驅散了所有的壞心情,他們的四肢都跟著暖起來。
“古人云‘無事不登三寶殿’,”陸離放下湯匙,笑著面對自己的右側,“你們兩個不在安珀館跳舞,怎么有閑心來我這里做客?”
“教授你太偏心了,沒事我們就不能來逛逛嗎?”陳墨瞳淑女地將紅發綰在耳后,下唇濕潤,就像一朵燦爛的玫瑰。
“我當然歡迎你們來做客了。”陸離面對這句‘挑理’似的反問絲毫不慌,“不過先說好,既然你們這次只是沒事‘來逛逛’,那問我什么我都不會說的。”
陳墨瞳立刻如一個泄氣的皮球——憋了。紅發女巫向來風風火火,但遇上陸教授就像老鼠遇到貓,輕松地被拿捏了。
愷撒難得見女友吃癟,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只不過他的小腿立刻被踢了一下,三英寸的羅馬鞋還不忘記在上面擰了一下。
“好吧,教授這次我們來,的確有一點小問題想要請教。”教訓完男朋友,陳墨瞳才慢吞吞地開口,“為什么格陵蘭冰海之行,沒有我的名字?”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按照規矩我不應該向你透露。”陸離微笑,“不過你們也有了猜測吧?”
“我的猜測是奧丁!”
愷撒斜眼看她:“那明明是我的猜測。”
桌面震動了一下,楚子航和夏彌都疑惑地抬起頭——猜?難道預備小隊不知道第二階段的計劃嗎?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這個猜測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因為不符合規矩。”陸離的語氣讓人恨得牙癢癢,“我不建議你用側寫,不過你可以問我一些別的問題,要不然你會睡不著覺吧?”
“奧丁是不是真的要殺我?”陳墨瞳聽懂了這個暗示,大腦轉得飛快。
“是的,”陸離點點頭,算是變相的證明了他們的推測,“不過你最好別問我為什么,我相信你們也不會想聽到這個故事。”
陳墨瞳有些失望,不過能驗證‘她’的推測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他們在路上甚至討論過無功而返的情況。
“喝湯……別客氣。”
話音未落,門鎖轉動,這次進來的人沒有敲門,因為回家是不需要敲門的。五人同時回頭,從打開的門縫中,看見了三個重疊的影子,正是芬格爾、路明非、羅納德·唐。
“我的天……”芬格爾看清寢室后驚呆了,他見到了什么?學生會的老大和獅心會的老大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還帶著他們的女朋友(緋聞女友)!
“晚上好。”愷撒頗有主人風度對他們打招呼。
路明非咧咧嘴,有那么一瞬間他認為愷撒才是住在這個寢室的,他們幾個才是沒事過來溜達的,這是什么該死的錯覺?
“別傻站著了,拿碗過來喝一點,手慢可就沒有了。”陸離可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
三人呆了一瞬,旋即爭先恐后地涌入廚房,三個壯漢堵在門口,臉貼著臉,誰都沒有進去。桌上的五個人都被他們逗笑了,背后的窗外明月高照,險情被撲滅,校工部撤離,夜風中只有淡淡的硫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