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刁興僵硬著脖子,轉過頭來,視線之中,漸漸出現了一個方頭大臉的漢子。
身長八尺,腰帶十圍,壯實的像頭水牛。
劉裕還沒說話,刁興就已經開始兩腿打顫,這還真是坐實了劉裕令人聞風喪膽的威名。
劉裕趿拉著木屐,慢悠悠的走過去,木制的屐齒,敲擊著石板地,發出噠噠的聲響。
那種輕松愜意,似乎與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劉裕,十分不相稱。
“你就是刁興?”
“為什么打砸何老板的店鋪?”
“當……當然是我家主公的命令,有地券在此,都是明碼標價,你們還想反悔不成?”
刁興看準了店門,漸漸往后退。
雖然已經嚇得兩腿打哆嗦,可嘴上還不能服軟,必須抬出刁家的名號來壓人。
劉裕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想溜,沒那么容易!
門外,京口的老少爺們早就已經將何家布鋪包圍了一個水泄不通,若不是劉裕在店里,他們早就沖進來了。
有寄奴哥在,我們就放心了!
這是很多人的心聲,卻并不是因為劉裕是個明事理,處斷公平之人,而是信賴他的武力值。
寄奴太能打了,只要有他出手,這刁興不被打死,也得殘廢。
“明碼標價?”刁興手里的地券,被劉裕一把搶過來,他仔細端詳了一眼,兩手一合,便把大紙撕了個粉粉碎。
“強買強賣還差不多!”
“你……你居然敢撕了!”
“你知道我家主公是誰嗎?是你能惹得起的嗎?”
劉裕笑道:“為什么不知道,這紙上不是都寫著嗎?京口長史刁奎啊,你莫不是以為我不識字?”
雖然劉裕武力值數第一,不過,他想著,這一身的功夫也要用在刀刃上。
見人就打,未免給人留下一個莽夫的形象,過幾日,他就要去投軍,到時候,有的是他施展功夫的機會。
這才耐著性子和刁興講幾句道理,十分勉強的。
刁興顫顫巍巍的抖了半天,見劉裕居然沒動手,臉皮逐漸增厚,膽子也恢復了些。
居然敢和他叫板了!
“寄奴哥,揍他一頓算了!”
“寄奴哥,快動手啊!”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劉裕還沒說什么,這些人就激動的不得了,不過,對付這樣的雜碎,還需要動手嗎?
“撕了又怎樣?”
“我勸你趕緊滾,要不然,拳頭可不長眼!”
“你打啊!”
“有本事你就打!”
就在剛才,刁興已經被他嚇過幾次,還只當他是隨口說說,并不敢真動手。
還把一張大臉,湊到劉裕面前,一副找打欠揍的模樣。
大嘴一咧,臭氣猛地就吹過來。劉裕被熏得皺了皺眉頭:這味真沖啊!
“打啊!”刁興上躥下跳,還在鬧騰,劉裕一言不發,定定的看著他,當那張丑惡大臉不偏不倚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劉裕猛地揮出一拳!
砰!
“啊……”
趟趟趟幾聲響,刁興整個人就向后退了過去,直接仰翻倒在了墻邊上。
“好身手啊!”
何老板眼前一亮,啪啪鼓掌,早就知道這劉裕是個武藝高強的,卻沒想到,還真的是個高手!
何老板感覺,他終于可以擺脫賣布的命運了!
倒在地上的刁興,除了哇哇大叫,已經發不出別的聲響了,等他撤了手,人們才發現,潺潺鮮血,居然從他的眼眶里流出來。
他這一只眼珠子,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嘖嘖……
下手重了點,劉裕揉了揉拳頭,遺憾的想到。
打群架嘛,還是以打服為準,不為打傷或是打死為目標。
“你們幾個,把刁興抬回去!”
劉裕走到門前,對幾個嚇得戰戰兢兢的刁家奴厲聲喊道,刁家奴本來就是仗勢欺人,現在勢既不存,別說是上前和寄奴一較高下了,就連開口叫罵都不敢。
忙不迭的找來一架木板車,把刁興抬了上去,連帶著大牛他們也一溜煙的跑了。
“寄奴,刁家人一向心思歹毒,今天你開罪了他們,可要小心他們伺機報復!”一個老者上前,拉著劉裕的手,殷切的說道。
刁家人的狠毒,劉裕豈能不知,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要想打出一片威名,就不能懼怕這些惡人。
“老丈說的是,不過,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侵占京口百姓的店鋪不管。”
“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若是刁家人要算賬也讓他們都找我一個人,眾位就請散了吧。”
“寄奴,你為我們出氣,我們怎能讓你一個人扛著,若是那刁家人真的算計你,我們兄弟一定饒不了他!”
幾個壯漢湊在一起,同聲和氣,劉裕敬受的同時,卻并不相信。
刁家在京口橫行霸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現實告訴他,要想鏟除這家禍害,沒有絕對的實力是不可能的。
“小郎快看,刁家人都跑了!”
“這劉寄奴的武藝,真是深不可測。”段先兩眼發亮,很快他就對劉裕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王謐點點頭,內心卻并沒有多大的波瀾。他若是知道日后劉裕滅刁家全族時候的兇狠模樣,便不會對今天的爭斗大驚小怪了。
“不過,刁家人今天吃了虧,以他們的歹毒個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段先心下一沉,連忙央求:“小郎,此人義薄云天,也是個人才,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王謐嘆了口氣:“這是自然,只是,我們也不是刁家人肚子里的蛔蟲,如何能知道他們打算什么時候下手?”
“郎君,我們可以主動和劉裕聯絡,向他表明身份,這樣他就會同意我們保護他了。”
王謐不置可否,這倒確實是個好辦法,只是,他還不想這么快就在劉裕面前揭開真實身份。
他還在等待歷史上那一起真實發生的事件,時刻保護有什么意思,只有雪中送炭才珍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