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晉和氐秦就是合作的關系了,這座城池高墻之內究竟長得是個什么樣子,我們看看總不過分吧。
看看當然不過分,但是,真的只是看看嗎?
符飛當然沒有那么天真,他知道,這扇門打開容易,關上可就難了,自然不會輕易就范。
對于晉軍來講,如果能踏入徐州城,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還有什么可奢求的?
符飛猶豫不決,他帶來的幾個軍師也都是狗頭級別,根本不能為他提供任何有參考價值的建議。
就比如,辛術這樣的,目前被符飛的臉色更難看,簡直是找不到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幫助符飛,幫助徐州城躲過這一次的劫難。
而對于符飛來說,他現在竟然有些后悔。
當初就不應該一時沖動,向晉軍投誠。
雖然對于徐州來講,投誠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可以保存住已有的勢力范圍。
但是現在反過來想想,這樣自動送上門的投誠,也算是向敵人示弱。
這樣一來,晉軍這邊當然也要提出一些要求。
甚至,對于晉軍來講,現在他們想要進入徐州城內城去熘達熘達,也并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如果這樣小的一個要求,符飛都不答應,未免顯得心意不誠。
這座城,確實還是屬于他符飛的,理論上也是他做主,當然,事實上也是如此。
但是,你不是說要效忠大晉嗎?
王謐帶領的不是晉軍?
王謐等一行人,不是晉軍的將領?
為什么不肯讓他們入城去看看?
人家只是說去看看,去聚會一下,又不是說要去帶領大兵入城,對于投誠的城鎮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一個要求。
也正是讓符飛糾結的地方。
這個李大連!
都怪他!
要是沒有他,符飛也不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說不定,協議簽好,就可以蒙混過關,送晉軍出境,自己繼續坐擁徐州城了!
完了!
這一下全完了!
然而,符飛似乎忘記了一點。
那就是,王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一方面認為他不是等閑之輩,絕對是個狠人,一方面又幻想著他能夠輕輕松松的放過徐州城。
這本來就是個悖論。
是個相互矛盾的結論,而王謐現在做的,也不過是把他真實的實力展現出來而已。
這座徐州城,不管有沒有李大連的這個插曲,想方設法,王謐都是要進去的。
之所以之前一直沒有提起,只是想把協議趕緊固定下來,免得刺激符飛敏感的神經。
現在,符飛認出了李大連,看似是一個巧合,但實際上,只要李大連還在晉軍當中。而符飛也在徐州,王謐就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們兩個見面。
進而,提出要求。
所以,不是李大連這個馬屁精造成了符飛現在的困境,而是王謐一直虎視眈眈,像是狩獵的勐獸,他就等著這么一個機會呢!….
「符將軍何必多慮,你我取得合作,這本來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大事,當然要舉杯痛飲,不醉不回才是。」
「我想,開一場慶功宴,符將軍總不會拒絕吧。」
符飛還不說話,這讓王謐很不滿意,這是他最后一次給他遞臺階,某人如果還不識相,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既是如此,老夫定當奉陪到底。」
「王侍郎請!」
「大連,也少不了你啊!」
符飛一咬牙,便答應
了下來,他是個爽快人,既然決定了,就沒有拖延的道理。
片刻都不想等,就想趕緊把王謐等人帶進城,你們不是想進去嗎?
老夫就成全你們!
看你們能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呵呵!
你想速戰速決,我還偏就不依。
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哪里有那么容易?
符飛作勢要走,王謐這邊卻又不動彈了。
這把李大連急的,王侍郎啊王侍郎,你要是準備好了,就趕緊行動吧,他李大連可都指望你了!
「怎么?」
「王侍郎又改變主意了?」
呵呵!
這個老漢,巴不得他趕緊改變主意吧!
可惜啊,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
能進徐州城,這樣的好事,誰會拒絕?
「那怎么可能?」
「不過,符將軍自可以回城先去準備,我軍這邊也需要揀選人馬,看看誰適合進城,總不能把整支大軍都帶到城里吧!」
這……
你想得美!
符飛氣得,胡子都快立起來了。
就知道,他不可能這么大方。
太可惜了!
王謐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卻還是帶著何無忌等人一起回去了,李大連愣在當場。
這是什么情況?
王侍郎,我怎么辦?
王謐這邊都已經開始向著相反的方向行進了,卻并沒有召喚李大連,也沒有給他個指令的意思。
身后,是符飛要吃人的表情,李大連勒緊韁繩,感覺陷入了極大的困境當中。
怎么辦?
他該怎么辦?
王侍郎,你別走啊!
若是被符飛抓走了,他這條小命肯定要不保。
「李隊主,快走啊!」
「愣著做什么?」
王謐這邊,本來就就是想戲耍一下李大連,才故意不說話的,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符飛修理。
若是符飛在他面前就這樣徒手解決掉叛徒,你他王謐的老臉也掛不住了。
更何況,就像王謐之前說過的,在目前這個階段,李大連對他們還是有用處的。
這樣一個積極上進,表現良好的狗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
怎么可以讓符飛把李大連除掉?
這豈不是自斷消息來源?
李大連懵懵懂懂的,終于聽到了王謐的召喚。
王侍郎!
好人吶!
你果然沒有忘了我!….
甩開馬鞭,李大連就迎了上去。
「稚遠,我們真的要進城?」
「就我們幾個人?」
并沒有參與談判的劉裕,這一會當然不會放過這樣難得的機會。
不等別人開口,趕緊就問了出來。
這一回他也算是明白了,任何機會都是自己搶出來的,一味的埋頭苦干是不行的。
你看,這樣好的看熱鬧的機會,竟然都沒有人叫上他。
豈不是冤枉?
明明他劉裕已經做了那么多的事,難道就不應該被獎賞,獲得一個看熱鬧的機會。
講真,最近一直用
沒有錯的!
「當然只能是我們幾個。」
「要是再帶上些兵士,非把符將軍嚇死不可。」
回到了軍帳,在王謐的指揮下,大軍再次原地休息,這對于疲勞的兵士來說,當然是好事一樁。
王恭那邊也并沒有什么怨言,緩緩行軍不必著急,這不也是王恭的心愿嗎?
都寫在書信里了,難道還有假?
聽聞大軍就要在徐州城外囤聚一晚,王恭派來的使者反而很高興,與王謐做了個話別就匆匆的往建康方向奔去。
徐州這邊的新情況,務必要早些告知王恭。
況且,現在的王家小廝也不是以前的王家小廝了,他已經具體的參詳過了王謐以及一干京口年輕將領在離開京口之后,帶兵打仗時候的各種具體操作。
這些可都是第一手的資料,就連王恭都無法獲得的,也是他急需的。
看到了這一切,親身感受之后,那小廝對王謐的警覺就更多了幾分,也更加為自家主公擔憂。
這個小子,那徐州城里的符飛一向不是個好對付的,盤踞徐州好幾年,一直以來勢力都很強盛。
可觀今日,徐州大軍竟然未動一兵一卒,晉軍還未到,他們就主動來投誠。
不得不說,王謐還是很有一手的。
雖然小廝也沒有看到王謐到底是如何操作的,但是,他很確定,如果今天站在徐州城下的是另外一個人,別的什么將領,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排面。
而符飛也絕對不會給這樣的將領這樣的臉面。
當年在建康城的時候,這個小廝也曾經和王謐有幾面之緣,或許王謐自己都不記得這個人了。
但是,小廝卻對他印象深刻。
今日一見,只有一種想法,戰場上的王謐和當日的王謐,就完全不是一個人。
甚至,在打仗的間隙,王謐回到建康臨時休整的時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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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也和在戰場上絕然不同。
只能說,要不是這次在徐州城外親眼見識了,小廝也根本既想象不到,原來在建康朝廷上看起來那么人畜無害的王侍郎,竟然會有如此精明果斷的一面。….
如果王謐是以這樣的狀態回歸建康朝廷的話,別說是王恭,就是王恭再加上他的那幾個狗頭軍師,恐怕也不是王謐的對手。
王謐的真面目,還是讓王恭盡早知道更好。
于是,走了那王家小廝,王謐心里倒是痛快了。
走了好,走了好。
他這邊,就可以繼續拉起臺子唱大戲了,就以徐州城為舞臺。
「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不安全?」何無忌也一直都有這個擔憂,但是,在符飛面前,不好說出來而已。
王謐搖搖頭,笑道:「這件事,就不是我們現在要操心的,我們幾個人如今在這徐州城下,不管是在城外還是在城內,都是氐秦的活靶子。」
「只要我們一日不離開徐州,符飛一日就不會安心,說不定,也會反復其事,想找個機會弄死我們。」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就不去徐州城了嗎?」
「那當然不能。」
「這個徐州城我們是一定要進去的,這也是讓符飛找準自己的定位,不要以為我們放過他了。」
「如今,這徐州城,我們若是硬啃,也不見的就啃不下來,我們今天跟他定力盟約,只是給他一個面子,為的是順利的把建康的事情解決。」
「這徐州的大門,合該我們進去。」
「他符飛還能攔著不成?」
按照何無忌的性子,今天就應該在那大榕樹下把符飛解決了,這一
下,徐州城內群龍無首,豈不是更能達到目標了?
或許,現在徐州城都在晉軍的掌控之中了。
原本,他還想和王謐爭奪究竟誰要唱紅臉,現在看來,這個紅臉果然是屬于他的。
誰也搶不走。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現在徐州能夠不起硝煙,對于我們來說,總歸是一件好事。」
「我們都知道,如果我軍拼盡全力,徐州城也不是拿不下來,我們知道的事情,符飛八成也心中有數。」
「但是,今天徐州的事情能這么順利的就解決,只能說,也要歸功于符飛。」
「若他是個氐秦的死硬分子,就不肯放手,那我們能怎么辦?」
「當然只能打,但是打就要有損失,不只是人,還有物,都是極大的傷害,這一點,對于我軍和徐州城里駐防的氐秦士兵來說,都是一樣的。」
「于是,現在,符飛實現了他的愿望,最大程度的保存了自己的實力,而我軍也落得一個輕輕松松通過徐州的結果,這不是很好嗎?」
「所以,你們也要記得,今晚到徐州城內的宴飲,一定要給符飛留著面子,要記住,我們是去吃喝玩樂的,不是為了去打架的。」
「你們可都注意著點。」王謐說這個話的時候,不只是在看著何無忌,也把視線掃向了李大連。
李大連他心虛啊,被這眼神一掃,頓時一個激靈。
本來王謐的眼神特別的友善,不過是個提醒,卻被李大連解讀出了不滿的意味。
連忙表態:「王侍郎不必擔憂,我一定會好好表現,不會給晉軍添麻煩。」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王謐也還是很不放心。
不說是惹麻煩了,就說李大連這個人,目前來看,就已經是個麻煩了,他的存在讓王謐感到非常棘手。
今夜的徐州宴飲,不帶著他是不可能的,但是帶著他,就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符飛是一定不會饒了他的,到時候,場面勢必很混亂。
對于樂子人來說,這倒是一件好事了,一定可以上演輪番大戲,讓你一次看個夠。
但是,對于王謐他們來說,這就不見得是好事了,不只不是好事,說不定還會釀成大禍。
該怎么處理?
王謐也確實是有些發愁。
但是,沒有到那個時刻,現在著急也是沒用處的。
符飛到底是個什么態度?
他的刀鋒到底是指向李大連,還是捎帶著晉軍將領,現在他們根本就揣摩不出。
現在看來,能給大家出一份力的,也就只有李大連了。
這個人,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不過,此人現在已經被嚇得都不敢說話了。
這可不行!.
洗澡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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