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三月升級后的蛻變

真的，對于寧為來說，并不在乎接機的規模有多大，接機的人地位有多高，完全沒有必要。

跟上次江大甚至驚動了一位副市長比起來，寧為覺得這種普普通通的接機風格更對他的胃口，也讓他更感覺貼心。畢竟他跟副市長沒啥好聊的，但他覺得跟江同學可以有話能聊。

所以看到江晨霜的一瞬間，寧為便舍下了余興偉，將同來接機的魯東義當成了背景板，快步走到女孩面前，欣喜的問道：“你專門請假了啊？”

江晨霜側頭看了魯東義一眼，弱弱的說道：“沒有，是魯教授幫我們的代課教授請假了。”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但在見到寧為的那一刻，女孩還是有些緊張。

“咦，魯師兄，你也來了！謝謝你呀，干得漂亮。”寧為這才看了眼魯東義，很誠心的感謝了句。

“咳咳，正好是高數課，章教授的課，你見過的。”魯東義解釋了句。

“高數課啊？那就沒事了，回頭章教授要是沒時間補回來，還能讓魯師兄幫你們把課補回來。”寧為覺得這安排太贊了。

“請假是為了來接你，為什么你不能去把課補回來？”魯東義終究還是憤懣了，反問道。

“我不是講師也可以嗎？”寧為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江晨霜：“你們高數學到哪了？”

真的，本來還有點緊張的江晨霜因為這幾句簡單的對話，突然便放松了下來，畢竟這都是極好回答的問題：“上節課講的是定積分、微積分跟不定積分的換元法，課本上接下來的內容是中值定理、洛必達法則跟泰勒公式。”

“嘿，這不就是定積分的應用嘛，巧了，你猜怎么著？這些內容我正好全都略懂啊，教你們肯定沒問題。”寧為很開心的秀了句。

寧為自覺這個表述是沒什么問題，因為在他的大腦覺醒前，這部分內容學得最扎實，卻把魯東義跟提著行李剛湊到近前的余興偉雙雙雷到了，畢竟是個人就真的很難弄懂寧為是怎么將略懂兩個字跟大學高數里最基本的內容聯系到一塊的。

于是余興偉不自覺的感慨了句：“看來我這輩子最不能信的除了抖音上的那些美女小姐姐，還多了個小寧總的略懂。”

魯東義附和了句：“嗯，前者因為美顏算法伴隨深度學習算法的革新進步太快，后者是因為小師弟大腦內部活動算法比較詭異。”

寧為沒理這兩個家伙，對著就快要被兩人逗笑的江同學說道：“別理那兩個直男，一個除了數學啥都不懂，一個連數學都不懂。對了，我給你帶了兩份小禮物，一個節拍器跟一盒巧克力。等會到車上我拿給你啊！”

回學校的路上，余興偉很感激魯東義安排的是一輛七座小客車。不然他很懷疑為了不讓自己打攪到跟江同學聊天，寧為會讓他自己打車回燕北大學。

即便不需要跟兩人擠到最后一排，余興偉還是感覺頗為尷尬的。

因為寧為竟然好意思在車上跟江同學談起了蒙特利爾的各種風景以及風土人情。

其實隨便聊點什么別的，余興偉都能忍，比如在自家小寧總是怎么在會議上大放異彩的，比如那些教授們為了挖他開出了什么條件，比如哪些行業大佬主動請他吃飯，甚至是谷歌x實驗室負責人親自給他頒獎，還有他那禍害一堆人的獲獎感覺，這些都是值得大吹特吹的點……

然而他家小寧總卻在給人家小女生科普蒙特利爾哪里最熱鬧，城市周邊哪里風景最好，哪里值得去逛逛，說得好像他都親眼去看過一樣，然而余興偉很清楚整個開會期間，寧為就沒離開過酒店一步，他講述的所有內容大概都是他飛機跟酒店里的旅行宣傳冊中的內容。

偏偏還能一個講得興致勃勃，一個聽得悠然神往……

更讓余興偉感嘆的是，寧為在車上跟江晨霜閑扯的話，遠遠超過了從啟程去蒙特利爾，再到今天回來這段時間兩人所有交流的總和，這待遇果然還沒沒法比的。

好在今天機場高速不算太堵，大概一個半小時后，車子便停在了江大校園內的數學研究中心門前。下了車寧為才反應過來，問道：“停這兒干嘛？”

魯東義也愣了，反問道：“你不打算去跟田導做個匯報？”

寧為果斷的搖了搖頭，說道：“今天累了，明天再說吧。這樣吧，余哥，麻煩你先把咱們的行李送回家，我送江同學回寢室。然后直接回去了。”

“不用了，你坐這么久飛機肯定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江晨霜連忙說道，去接機到沒什么，全程就那么幾個人。

但是兩人在校園里走上一圈，江晨霜覺得自己還沒準備好。尤其是現在寧為絕對是江大最火的家伙，雖然學校不會去宣傳寧為跟伊莎貝爾公主的那段緋聞，但他在stoc大會上的照片卻已經掛在了燕北大學的官網上，太容易被認出來了。

然而對于這件事，寧為表現得很堅決：“沒事，就是因為飛機坐得久了，才要走幾步舒展一下。你說對吧，余哥？”

“對對對，飛機上一直躺在那，身體都僵硬了，在校園里散散步有益身心健康。”余興偉提著行李，看了眼旁邊的車子，狠下心說道。

旁邊的魯東義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咳咳，別為難小余了。拿著行李散什么步啊？我讓司機把你跟行李送過去！還有，小江啊，你也不用怕什么，咱們燕北大學又不反對談戀愛的，只要不影響學習就好了。而且你跟寧為年紀差不多，大家知道你們在一起了也沒什么。其實你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自信，這也是寧為最擔心的一點。”

“牛津大學的羅賓·鄧巴教授曾提出過一個社交概念，叫鄧巴系數，表述的意思是人類最大社交圈一般最多也就維持在150人左右，而你的社交圈肯定更少。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你的社交范圍之內。在自己的社交圈內讓自己自信起來，對你現在來說是最重要的。”

“其實我很看好你跟小師弟。我們在進行速算的時候往往用到互補數的概念，我一直覺得你跟小師弟就屬于完美的性格互補型。寧為總是太張揚，而你足夠收斂，他忙起來的時候不太在乎外在很多事情，比如他的桌子從來都是亂成一團，而你足夠細致，能幫他梳理那些雜亂的思想，他很鬧但你安靜，以后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大概也只有你能安慰得了。所以何必管別人的目光呢？”

“而且你要相信這燕北大學的思想一向都是兼容并包的，即便知道了你跟寧為在一起，大家也只會送上祝福，不會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愛情是美好的，既然接受了這份愛情，就全身心的去享受這份美好，不要患得患失，更不要因為愛情之外的東西玷污了那份美好。”

寧為吃驚的看著魯東義，他從來都沒發現原來魯師兄原來還有如此睿智的一面，深藏不露啊，不得不說，剛才那番話當真是說到他心坎上了，哪里像個數學家？簡直就是位詩人！

魯東義說完這番話，沒理會寧為的目光，就瀟灑的一轉身去跟司機溝通了，把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寧為看了眼還在愣神的女生說道：“走吧。”

“嗯……那走吧。”江晨霜勇敢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終于肩并肩的走在了校園里。

“寧為啊，那個，以后能不能別到處亂說我的鋼琴彈的好了？”終于在魯東義的鼓勵下，江晨霜說出了一直讓她極為困惑的話。

“額？但你彈的本來就很好啊，魯師兄剛說讓你自信點呢。”寧為答道。

“可自信不等于自大呀。”江晨霜抬起頭勇敢的看了寧為一眼，堅持道。

寧為看著身邊那張安靜而堅持的表情，終于還是被說動了，點了點頭說道：“行，以后這種事都聽你的。”

“哦，那你以后別出一趟門就得罪好多人好不好？”江晨霜想了想又悶悶的說道。

“我得罪誰了？”寧為有些懵。

“今天去機場的時候說的，你的最佳論文獲獎感言得罪了很多人呢。”江晨霜輕聲道。

“我跟你說，但凡在這種學術會議上，就算得罪人了也都是體面人，沒事！”寧為滿不在乎的說道。

“可既然我們在一起了，我會擔心。”

這話說的……

寧為突然又覺得女孩說的很有道理了，于是他側過頭，瞟了眼然后很精準的抓住了女孩的小手。

“啊？”

江晨霜下意識的掙脫了一下，但沒能掙脫，耳邊則傳來寧為的聲音：“你說得對，聽你的，不過既然我們都在一起了，牽牽手應該沒問題吧？”

“那你松一點。”

“那你讓我牽著！”

“好嘛！”

當寧為順利牽到女生的小手，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在開口說話，當然對于女生來說也許只是緊張，心都快蹦出胸腔的緊張，畢竟這大概還是除了親人之外第一次有人將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至于寧為他只是單純的在享受著拉著心儀的女孩在校園里散步的感覺。

“咦，江晨霜，這是你男……寧博士？”

快走到寢室時，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江晨霜的同學，一直很緊張的女孩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又要甩開寧為的手，但寧為卻早有準備的攥得更緊了些。

“是啊，你是晨霜的同學吧，我是寧為，晨霜的男朋友，以后還請在班上幫我多照顧她。”寧為很坦然的說道。

“哇……天吶……等等，寧博士，你微博上說的那個女朋友原來就是江晨霜啊？天啊，不行，寧博士，你把我們的班花拐跑了，可得請我們吃飯。”

“必須的，必須的，回頭你們跟晨霜約好了，我請你們全班吃飯，想來的都能來，還能帶家屬的那種，到時候把你們輔導員也可以叫上，感謝你們對晨霜的照顧。”寧為大氣的說道。

“那可說好了，晨霜你可聽到了，可不是我敲詐你男朋友啊，這是寧博士主動要求的，咱們必須得滿足他啊！妥妥的！走啦啊，晨霜！”

目送著江同學走進寢室，寧為渾身舒坦的朝著家里走去，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在所有人面前挑明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以江晨霜的性格終究能慢慢適應另一個人走進她的生活。

感謝伊莎貝爾公主，幫他解決了最難的一步，接下來就是要完成對三月的升級了。

回到家中，寧為跟還在收拾行李的余興偉打了聲招呼就鉆進了書房，坐在了三月的面前。

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寧為一直在對三月的主程序做著各種增補，三月的程序也早已經豐滿了許多，再加上小貓一直在自我學習，其主程序早已經膨脹了許多。

這次寧為要將從羅伯特那篇論文的思路加入主程序之中。

這時候就體現出記憶力超群跟編程時有著成熟規劃的好處了。

對于別人來說，要修改一段成熟的程序，甚至要比重新把程序寫一遍更艱難，但對于寧為來說這并不是大問題，尤其是他在腦海中早已經將三月的主體程序改如何處理過了一遍，更是在大會期間，已經用他超快的速度完成了不少編程工作。

戀情確定的亢奮加上對三月的期待，讓寧為在下了飛機之后又連續工作了十個多小時，余興偉一覺睡醒后，走出房門準備去洗手間，看到書房燈還依然還亮著，偷偷在門口瞟了一眼后，看到依然坐在電腦前編程的寧為，他是徹底服了。

什么事最讓人絕望？！

大概就是明明天賦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的家伙還表現得比所有人都更努力！

人家初墜愛河大都應該天天想著怎么跟另一半多膩一會，他親愛的寧總倒好，確定了關系之后卻沉溺于編程且不可自拔。

余興偉看了看時間，才晚上十點，本來還有些困意的，可以倒在床上把時差徹底倒過來，但現在余興偉覺得自己睡不著了，回到房間，他鬼使神差的拿出了做好標記的論文，開始再次研讀起來。

餓了還有餅干可以充饑。

跟了一個拼命的老板，他也沒辦法啊！

當學習成為一件快樂的事，那么好成績絕對不再會是困擾。

這大概能形容寧為的狀態，外人看起來他或許應該身心疲憊，但實際上他很快樂。

這種快樂感支撐著他終于初步完成了三月主體程序的升級，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

寧為搓了搓手，重新運行了三月，看著那種小貓出現在自己面前。

“三月啊，三月，現在是檢驗你能力的時候到了，小家伙，你可別讓我失望。”

“瞄……”小貓一臉憊懶的趴在那里，懶洋洋的盯著屏幕對面的年輕面孔。

寧為能從三月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樣子，依然精神抖擻……

沒有理會這只小貓，寧為直接調出了這次升級之后的對話框，在里面輸入了一個極為簡單的方程式：“8x1，解出方程。”

“三月，解題了！”

“瞄……”

三月扒拉扒拉爪子，一個小黑板便被它拉到身前，然后開始了它的表演。

真的，毫不夸張的說，當寧為看到三月給出的解題過程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后開始摸起了下巴，自言自語道：“所以這是分配給你的算力太多了，需要給你的環境減配嗎？”

劃拉，劃拉，屏幕中的小貓轉過身，動了動尾巴，將黑板擦得干干凈凈。

然后再次直立起來，伸出了小爪子……

然后扭過身，沖著寧為眨了眨眼，叫了聲：“瞄！”

很好，很不錯……

寧為沖著三月點了點頭，然后飛快的沖進廁所洗了把臉，讓自己更加精神之后，又沖回了書房。

“來來來，三月，再給你分配個任務，這次我們來解決個復雜點的問題哈，a3b，有多少組整數解。”

三月轉過身，沖著寧為扭了扭屁股，然后伸出小爪子，隨手畫了一個∞。

寧為強忍住蹦起來怒吼的沖動，他的猜測沒錯，終究還是讓他找到了那把鑰匙。

“三月啊，來做個最最簡單的萃取實驗，你去搜一下四氯化碳、碘、水的分子式跟特性，現在給你四氯化碳跟碘水，儀器你自己選擇，你能不能把碘水中的碘給萃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