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的顏色顯示沒什么問題,畢竟不需要太多細節展示,自然也不存在清晰度的問題。不過雙手伸進屏幕扭動魔方時,因為手的位置識別不準確,甚至能感覺到兩只手不管是水平還是上下位置識別存在較大差異,所以扭起來的時候看著也特別別扭。
到是將手抽出顯示器框架外,遠程通過擺手的方式控制魔方整體扭動非常順暢。拳頭張開,魔方個體變大,手掌虛握,魔方變小,側著手,魔方變為一個角立起的模式,都很順暢。
這次測試時間比較長,用了十分鐘,最后又觀察了系統自動將魔方還原的整個動態過程,并自動記錄下所有數據之后,張丁喜開啟了第三項測試。
這次顯示集中在顯示器的底部,光線匯聚之后,燕北大學整體的立體圖像是從屏幕底層“生長”了出來。更可貴的是這圖像能明顯看到還是動態的,正對著張丁喜那按比例縮大馬路上,還有能看出車體在運動,兩邊的人行道更小的黑點自然就是行人了。
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教學樓很難分辨方位,好在有未名湖跟對面的博雅塔做參考,張丁喜很快就找到了數學研究中心的位置,然后手指虛點了數學研究中心的位置,然后用手勢控制圖像放大。
這次可不像魔方那么順暢了,畫面突然先是頓了大概一秒,隨后顏色開始變得模糊像是整張圖被打上了馬賽克,隨后才一點點的變得清晰,直到燕北數學國際研究中心的整體布局展現在顯示器中。
這個時候終于能看清一棟棟的建筑,只是清晰度依然不太高,尤其是注意到窗戶跟墻面的時候,會覺得有些整體顯示有些模糊。
張丁喜有些悶,這并不是顯示卡或者CPU算力的問題,操作臺是直接連接到實驗室cluster上的,有計算機集群做后盾,自然不可能在單純的顯示方面出現細節渲染算力不夠的問題,只能是顯示器本身清晰度的問題。
但怎么說呢,第一次測試能有這種效果已經很不錯了。
“張哥,這以后咱們做個更大的屏幕,用來當沙盤,做戰役推演什么的,簡直太帥了。”一旁張丁喜的助手大概是為了緩解大家的情緒,開口說道。
“嗯,可以做沙盤,還能賣給房地產那幫老板丟到售樓部替代現在模型。他們肯定不嫌這玩意兒的價格。起碼不用開一個樓盤,做一套模型了,一套設備可以一直用著。以后只要做好立體圖,就能直接展示出來。尺寸也能往大了做,如果尺寸再大一倍的話,各項數據應該能有本質的提升。聽說那一套模型下來也是好幾十萬呢!”另一位助手也點評道。
這當然是有道理的,體積更大,自然更容易往里各種堆料,技術不過關,可以用硬件來湊。
“行了,不用說這些沒用的。咱們寧導的目標可是讓這顯示器能跟咱們自己自主芯片跟系統一起走進千家萬戶,全面代替傳統的顯示器。像你們說的那樣,到時候這一臺顯示器做出來都得幾十萬,成本價賣給你們,你們舍得用不?”張丁喜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張哥,話可不能這么說。新產品出來總有個市場適應期的,成本也是慢慢降下來的,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狠了!”操作臺前的助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話說得張丁喜長嘆了一聲,道:“哎,我特么也想輕松啊,不過好意思輕松嗎?咱們總不能連一個女孩子都比不過吧?人家小李現在都已經去華為實驗室負責鴻蒙系統的智能多模態感知標準化接口信號處理工作了,聽說過段時間還要給她上擔子,這肯定是干得不錯了。現在人家給我們的文檔也越來越全面了,總不能最后寧導那邊什么都搞定了,結果我們就負責個顯示器卻拉跨了吧?”
顯然張丁喜口中的小李就是他們這一屆博士生中唯一的女孩子李靜雯了。
“哎,張哥,說到李師姐,我聽說最近她正跟男朋友鬧別扭呢!”一提到李靜雯,旁邊另一個助手來了八卦的性質,補了句。
張丁喜側過頭瞪了一眼,悶聲道:“你們少管人家的閑事。”
不過這話剛說完,這貨又忍不住補充道:“哎……不過這事情怎么說呢,還真是一語成讖啊,當初寧導第一次請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小李就說了兩人在兩個學校都能處成異地戀,這下好了,還真處成異地戀了。不過華清嘛,懂得都懂,本科呆那已經夠慘了,研究生還沒能挪地方,這輩子基本上是沒救了。”
果然華夏兩所頂級高校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雖然張丁喜本科并不是在燕北大學,但在燕北大學呆了三年后,損起對面學校已經非常之溜。
“誰說不是呢!哈哈,張哥這話讓我想到大二一次開班會,就我同寢一孩子,兩年下來平均績點2.9,還掛了兩科,收到系里學術警告了,而且他本來成績還挺好那種,就是來這兒之后突然喜歡上玩游戲了。那家伙考完后把我們導員氣得,臉都紅了。直接拉出教室,建議他能不能想辦法轉到隔壁華清去,說是這樣可以同時為咱們兩所學校提高學生平均智商做出貢獻,哈哈……”
這話說得……
張丁喜都有些無語了……
撓了撓頭道:“行了,別廢話了,繼續測試,今天不做溢出擴展測試了,就這分辨率,溢出了八成更慘!等把清晰度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先把平面顯示系統測試做了。”
一句話,把跑偏的聊天內容拉了回來,測試也得以繼續。
平面顯示測試的效果顯然要比之前三維立體測試要好的多,助理直接將操作臺的屏幕信號轉到了新型顯示器上。
框架外就展現出了操作臺的桌面,跟一般的LED液晶屏效果差不多,起碼肉眼分辨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創新點還所有的,當張丁喜手掌向前平推時,屏幕也會跟著向后移動,沖著屏幕向身體的方向擺手,屏幕則又自動前移。
除了平面的移動之外,當張丁喜豎起手掌,手掌沿著手腕向下緩緩彎曲時,屏幕則跟著這一手勢底線不變的情況下,向下傾斜,直到整個屏幕跟桌面平行,反向操作時,屏幕則再次同步揚起。當手點向虛擬屏幕畫面上的圖標時,會產生相應的反應。
隨后是擴大跟縮小限制,跟普通顯示器不太一樣,這款新型顯示器在平面展示時能夠超越框架本身大小的限制,按照系統的記錄,最大放到了55吋。當然缺點還是有的,當屏幕顯示超過了原本的物理尺寸,就無法在對虛擬觸碰做出反應。
“記錄一下,第一次測試平面展示較為完美,傾斜在一定角度時會產生比較明顯的色差,色差適配無法完美的配合角度調整。三維立體模式下,存在清晰度下降、虛擬觸碰定位不精確等問題……”
“還有,小吳,把系統自動記錄的數據拷貝一份發到我郵箱里,順便往寧導的郵箱轉發一份。搞定之后今天又得重新拆機了……”
“寧導,測試通過了,可以進行二次流片了。”研究中心這邊,寧為也收到了好消息。
“嗯,把數據打包提交給寧思那邊,我們今天也能回去了。對了,你跟孟潤澤說一聲,去找實驗室主任領兩個U盤,就說我特批的,這次的模擬測試數據你們自己也備一份,回頭寫論文的時候用得上。”辦公室里,寧為點了點頭,沖著來向他匯報好消息的周正浩說道。
“額?”這話讓周正浩愣了愣,要知道研究中心產出的所有數據,都是保密的,除了幾個固定的地址,其他信息都是不允許外發的,更別提拷貝走了。
他們跟著寧為來到研究中心之前,不但要先學習一遍保密法,還要簽訂了一份起碼半厘米厚的保密協議。所以他是真沒想到今天竟然能享受到從研究中心拷貝資料的待遇。
果然大佬發話了,所有協定都不是問題。
“那個,寧導,這樣不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這次模擬測試數據也不算什么機密內容,不然也不會讓你們寫相關論文了。不過根據規定你們自己不能拷貝,實驗室主任那邊有完整的流程,領完了U盤之后,有實驗室專門的數據管理人員,給你們拷貝跟加密。我之前已經幫你們提交過申請了,主要是你們各自研究方向的一些數據,兩人的內容也不同。
“不過你們帶出去之后還是注意一點,除了寫論文需要的數據之外,其他的不要對外傳播就行了,拿到U盤了我們就回學校。”寧為繼續交代道。
周正浩站在原點想了想,下意識問道:“寧導啊,大論文應該還不用太著急吧?”
寧為瞪了周正浩一眼,教育道:“還不著急?趕緊抓緊時間是真的!你跟小孟我預定的計劃是最遲明年十月也差不多就該進行論文答辯了,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年兩個月時間,準備大論文已經比較趕了。對了,我跟寧思實驗室那邊也打好招呼了,年后你直接去江城那邊報道,提前去適應下環境,跟各個項目負責人都多接觸接觸。以后我們自己的桌面級CPU工藝多久能升級,就要看你們的了。”
聽了寧導這話,周正浩明顯來勁了,依然耗在辦公室里,說道:“那個,寧導,聽你的意思也是希望我能跟小孟合作吧?不如你幫我跟他說說,等他畢業之后,干脆跟我一起去寧思算了。有小孟在身邊,我覺得更有底。”
寧為不耐的瞥了周正浩一眼,搖了搖頭悶聲道:“你要幫寧思拉人是你的事,讓我去說算什么?你怕孟潤澤是那種沒主見的人?早就跟你們說過,你們畢業之后的路怎么走是你們自己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你們了。”
“嘿嘿,寧導,瞧您這話說得。我們都是您的學生,您咋可能不管?那行,我先去跟小孟拿U盤了。”周正浩明目張膽的縮了縮腦袋,這才轉身走出了寧為的辦公室。
雖然表現得挺慫,但心里很得意。
因為他知道寧為話總是說得很強硬,但實際上對于他們這批學生還是很愛護的。既然他主動提了這個要求,寧導肯定會跟孟潤澤提上一句。
當然,至于成不成,那就另說了。正如寧為說得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尤其是他們這些人,不但有理想,而且執行力還很強。
但周正浩覺得希望還是很大的,都是師兄弟,而且挑選研究方向時,兩人都很近,都是芯片應用方向,兩人經常會做一些學術上的交流,私交自然也不錯,他當然很清楚孟潤澤對寧導一直都很崇拜,所以寧導提得意見肯定對孟潤澤有影響。
最重要的還是兩人知根知底,周正浩很清楚孟潤澤在做研究方面的天賦其實比他更高,而且對做學術的追求更為執著。而他自己除了做研究之外,還有運營跟管理方面的野心。如果能把孟潤澤拉到寧思,那還真就完美了。
不但更有希望在未來出更多的成績,而且有兩人這層關系在,未來如果他想向管理方面發展,孟潤澤也將是他最大的助力。
雖說這種事情寧導說話也挺管用。但周正浩知道,自家寧導可以在學術方面事無巨細的給他們建議,為他們指引方向。但是除去學術方面的事情,寧導大概率是不會特別表態的。
這一點從寧導的處事態度就能看出來。
華夏絕大多數人都知道寧為是最年輕的華夏科學院院士,不過大多數人其實不知道寧為這個院士有多硬。
基本上跟數學、半導體芯片、計算機算法領域相關的幾乎所有國家級開題報告,包括青年、面上、重點、重大、杰青、973、863、科技部重大專項、國家級科技支撐計劃、星火計劃、火炬計劃,等等,只要寧為愿意參與審核,其意見可以說非常重要。
這么說吧,當年周正浩母校就有一位教授申請一個半導體相關的國家級項目時,直接找上了他,希望他能跟寧導說說,幫項目說點好話。
用那位教授的話說,這種項目只要他們寧導點頭幫忙說說好話,可以說這個項目入選已經成功一半了。
母校的博導啊,專門來京城請他吃飯,就為了他能幫著在自家導師面前說句話。
當時周正浩也不知道其他師兄弟們有沒有收到類似的邀請,只是覺得分外不好意思。
從飯局上回來之后,跟孟潤澤談起這事,才知道大家都有過類似的經歷,不過孟潤澤因為本科就在燕北大學,所以很多時候不需要那么客套,直接就拒絕了。
更知道寧導雖然每年到這種課題評選季,都會被提名入選評審團專家,但寧導每次都堅決拒絕了。
大概態度就是不參與,不過問,愛誰誰。只是悶頭做自己的事情,誰來說都沒用。
據說為這事還在田導辦公室里拍過桌子……
不過拍桌子這事只是道聽途說,具體是不是真的誰也不會真去問。
但大體可以看出寧為對權力的態度,并不熱衷。所以這種事他是根本不敢想寧導為他發聲的,說不得還會把他叫來罵一頓。
周正浩猜得沒錯,等他叫上孟潤澤辦完拷貝手續,跟寧導一起回學校的車上,寧為果然跟孟潤澤談起了未來。
“小孟啊,明年如果順利畢業了有什么打算?”
孟潤澤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寧導,不急畢業吧?我還想跟您多學兩年呢。”
這絕對是心里話。
畢竟跟著寧為不管從哪方面看都是很爽的。免費給導師打工?不存在的……
毫不客氣的說跟著寧導做項目得靠搶。寧為都是按照學生各自選題派給的任務,而且所以工作都是有回報的。
換句話說錢給得足。
國家對研究生、博士生的各項補貼,寧為是從來不過問。該多少,是多少,按時打到卡上。
學生發了頂刊收到學校的現金獎勵,也全是學生的。
期間各種實驗室開銷都是寧為審批學校內部項目幫忙申請的,有時候課題項目資金還沒下來,需要錢的時候,寧為甚至自己掏錢幫學生墊著,事后從不要求歸還。
總之這三年下來,學生賺得都不少。平均下來,不比那些大型互聯網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少,起碼在京城買套小點的房子是夠了。
最關鍵的是實驗室優先使用權,以及遇到困難甚至還能幫著學生找到配合度極高的項目組幫忙,畢竟面子擺在那里,而且不缺錢。
更別提極具針對性的指導了……
換句話說,做寧為的學生是真只要做自己的研究就好了,如果出不了成績,除了檢討自己外,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的地步。
說實話,導師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絕了。半點不夸張的說,孟潤澤不介意在多混個十年。
可惜的是,誠心的話,換來寧為的呵斥:“想什么呢?你們都趕緊畢業,為了帶你們我耽誤多少時間了?都趕緊畢業,我趕著換課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