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世田谷區。
一條薰抬頭遠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厚重的烏云將那一角天空籠罩。雷聲轟鳴,水蛇般粗壯的電光通天徹地,即便在白天也清晰可見。
空我姿態下的五代同樣遠望著,超出常人數倍的感知力,令他比一條薰具有更敏銳的感官,同時也更清楚那能引發天象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那些古朗基們早在他們不注意時就已撤離,其實一條注意到了,但他咬牙思索后還是放棄追捕。
這場戰斗已經很賺了,古朗基們的損失很大,并且剩下的都是硬茬子。
一條擔心如果再窮追不舍下去,反而只會逼得對方背水一戰,而失去了東野龍介這樣一個強大戰力的他們,面對古朗基又能有幾分優勢?或許只會是適得其反,徒增犧牲罷了。
當務之急,是尋找到龍介才行。
他迅速聯系本部,很快就組成了一支臨時搜查隊,向山區方向追去,五代也一同跟了過去。
……
關東醫大病院內,本該在值班室謄寫醫案的王慎卻顯得有些惶惶不安。
自從廣播播報了發生在世田谷區的戰斗開始,他就變得愁眉不展起來,可當同伴問及時,卻又一句話都不說。
此時的他正佇立在窗邊,來回的徘徊著。由于這邊的角度不太好,他并不能看見遠在天邊的滾滾雷云。
然而這并不能讓王慎輕松下來,反而愈發緊繃。某種深邃而凌厲的殺氣從遠隔數百公里遠的傳來,僅這余威就刺激著他的精神感應能力被動開啟,瘋狂的向他傳遞出“危險”的信號。
這種感覺就像是無數的小人將他的大腦包圍起來,每個小人的手中都拿著鐵釘和鐵錘,然后將鐵釘扎在大腦皮層上,鐵錘用力且連續的敲打著,叮叮當當~~
滋滋啦啦的刺痛感一刻不停,煩躁與不安令王慎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難以平復。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西南方向,目光微凝,口中喃喃著:“東野,你這家伙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文京區,polepole飲食店。
缺少了五代與龍介的店內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飾玉三郎和朝比奈奈奈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沉默的待在各自的位置上。
飾玉三郎有些出神的的望著窗外,西南一角的天空陰沉沉的一片,那云彩似乎還有擴大的趨勢,然而這邊的太陽卻還炙熱的掛在天空中。
“天好像要變了,會下雨嗎?昨天的天氣預報上沒說啊……”飾玉三郎自言自語道。
許久,他想起什么似的回過神來,沖著店里喊道:“奈奈,去吧外面晾的衣服收回來吧。”
“哦。”奈奈沉悶的回應一聲,悶悶不樂的起身推開店門出去了……
……
西南山區,當聯合搜查本部幾名精英趕來這里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天上的烏云不僅沒有散去,反而威勢更加強盛,那表明著在那里的戰斗還在激烈的進行。
在靠近戰場幾公里外時,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隨著警員們的靠近,雨勢也越來越大,直到化為傾盆大雨傾瀉在眾人頭頂。
“唰唰唰……”
被烏云遮蔽的天空透不出一絲陽光,暴雨將山路變得泥濘濕滑,進入山地的警方已經無法使用交通工具了,只能徒步跋涉前進。
一條薰全身都被雨淋透了,頭發濕漉漉的貼在頭皮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張開嘴大口的呼吸著,再次抬起頭確認了一下目的地的位置。
其實,在這樣昏暗加暴雨的環境下視野早已變得極差,已經很難辨別方向了,但想要確定戰場的位置卻很簡單。
因為就在他們正前方,數干米外的地方,雷云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緩緩轉動,雷電肆虐,粗壯的雷柱通天徹地,將方圓數百米的地方化為一片電域。
一條確定了方向,就準備繼續前進了,然而五代卻突然攔在了他面前,一條只看見五代的嘴巴不停開合。
“嘩啦啦!”雨下的極大,每秒都有數不清的雨點砸落在山林中,落在樹葉上,落在地面的枯枝上,落在警員們的衣服上……每個人的耳畔都被這嘈雜的聲音占據著。
五代只能大聲喊出來,才能讓一條薰聽清楚,“一條先生,太危險了,你們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一條薰哽住了,但是卻并沒有否定五代的話。
他是個理性的人,所以他同樣也明白以人類的的能力再繼續前進會有多危險。一條轉過身去,看了眼此時一同和他經受著風吹雨打的同僚,每個人的形容都極度狼狽,他又別過頭,不甘心的望著遠處。
五代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果斷轉身向密林中前進。
一條一驚,連忙伸手去拉,結果卻撲了個空。
五代的動作比他想象中要敏捷的多,他在五代身后焦急的大喊,“五代,你做什么?快回來!”
五代沒有回頭,只向背后留下了一句話:“我去把龍介桑帶回來,我能做到!只有我能做到……”
一條薰無話可說,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水與樹林中,一雙拳頭死死的攥住。
每當這個時候,他才越發覺察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明明一開始,他想要守護的,是包括五代在內的所有人……
“轟!”一聲驚雷,雨下的更大了,繼續在這里待下去也會有巨大的隱患。一條薰無奈的帶領著搜查隊撤離,在山腳下焦灼的等待起來。
城市中,因為警方播報了世田谷危機的解除,很多市民都松了一口氣,再次回歸到正常的生活。
卻很少有人知道,當他們能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光明中時,是有人在陰影中拼命的戰斗而為他們爭取來的。
五代如此,龍介如此,那干千萬萬諸如一條薰這樣的警察更是如此……
大雨和雷暴一直持續了一天一夜,遠在東京的人們沒人知道在西南方向的山地中究竟發生了什么,就連氣象臺也罕見的沒有對這種情況做出解釋。
……
三天后。
當龍介再次恢復意識時,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周圍的墻壁一如既往的單調潔白,連被子和掛在床頭的吊瓶都是那么眼熟。
“啊……又是這里啊……”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不用說,就那種程度的戰斗,他肯定是又把自己整到醫院里了。
但是,能活下來,還真是萬幸啊。
而且環顧一圈周圍,這里還是他上次躺過的病房。你問他怎么知道的?
其實是因為上次住院時,東野龍介有一次吃完桃子想要扔桃核,結果一不小心勁兒使大了,把對面的墻角砸出一個桃核大的小坑,一般人不怎么注意,但有些做賊心虛的他一眼就看見了……
全身上下看不見什么明顯的傷勢,但是內臟還感覺疼的厲害,不知道傷情如何,但看來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時間。
他轉頭看了看窗外,太陽很大。
“現在是什么時間了?算了,不想管……”龍介又將腦袋放回枕頭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雖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身體上還未恢復的傷勢依然讓他困意連連,需要通過沉睡來減少生物活動的能量消耗,從而把更多能量用在修補身體上。
他剛躺好,還沒一分鐘的功夫就已經打起了呼嚕,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