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我確認一下,您的意思是……很久以前,在阿空加瓜山,也就是我們這座山的峰頂上,有一個惡魔,惡魔統治著你們的村落,所以你們年年都要送去許多獵物,還要獻祭一個族人來供奉它。是這樣嗎?”
族長屋內,簡陋的火爐燃燒著,火焰中的木柴偶爾發出霹啪的響聲,路明非一行人和被稱為族長的老人對坐,靜靜地聽其講述著一份怎么聽怎么離譜的歷史。
除了路明非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你tm在逗我吧”的表情。
作為混血種,他們是不相信惡魔這種東西的存在的,神話傳說中的惡魔基本上都是對龍、龍類亞種和死侍的誤傳。
雖說不排除族長口中的惡魔就是某種龍或龍類亞種的可能,但是在一座海拔超過六千米的山上住洞窟,壓榨一個小村子一樣的部族來供奉自己,這得是什么龍才能low到這個地步啊?
路明非臉色倒是沒什么變化,雖說他也不太相信族長的話,但是族長身上這種近似于死侍的氣息卻讓他不能將其當成一個普通老人來對待。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按照記載,有接近一百年了,”族長用漢語嘆息,他的漢語也很不標準,口音極重,但是至少還算流暢,“后來,部族里來了一位大人,拿著和您差不多的武器,說著這種語言……”
族長指著江云芷的腰間的長劍道。
“用劍,還用漢語?是你們國內的高手?”
杜克斯省略了“混血種”三個字,對著江云芷問道。
“用劍不一定是,但是說漢語肯定了,”江云芷凝眉思索,“國內的高手們很少出國,近百年前的事情,不知道是哪位……”
“那位大人教導了我們可以刻錄在木片或石板上的文字,教導了我們部族中最杰出的幾位勇士,”族長指著自己渾濁的雙眼,“據說那個時候,部族里最杰出的勇士們可以讓自己的眼睛變成金色,可以溝通神靈降下神跡,可惜卻依舊不是惡魔的對手。”
蓮娜、杜克斯和江云芷對視一眼,眼中流露出驚訝。
金色的眼睛?神跡?
族長說的不會是黃金瞳和言靈吧?!
難道是因為這個部族里以前有混血種,所以那位中國來的前輩才會留在這里教導他們?
路明非也有些驚訝,雖然他早就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有微量的龍血,但是要說點燃黃金瞳和釋放言靈,至少得是d級血統才能做到,看來這個部族里百八十年前也是有血統比較高的混血種存在的。
白山和秦師師同時扭頭看向山頂的方向,雖然在屋子里只能看到石質的墻壁,但兩個高三學生心底忍不住一突。
照這么說……山上真有龍類?!
“后來那位大人離開了,部族中被他教導過的勇士們聯合起來去誅殺惡魔,只留下兩位勇士守衛部族,”族長繼續講述著,“最后去誅殺惡魔的勇士卻一個都沒有回來,惡魔卻依舊還在。”
“現在也在?”
秦師師忍不住問道。
“不在了,”族長搖頭,用一種極為古怪的語氣道,“按照記載,它被現在的英雄們殺死了。”
“現在的英雄?什么意思?他們在哪?”
杜克斯問道。
“在山頂。”
族長指著山頂的方向,手指像干枯的樹枝。
“最初去誅殺惡魔的勇士們都沒有回來,守衛部族的勇士們開始教導下一代,幾年后,新一代的勇士們長成,在其中最優秀的那位的帶領下,他們聯合誅殺了惡魔。”
族長的語氣中并無太多喜悅。
“誅殺?還是取代?”
杜克斯饒有深意地問道。
“誅殺了惡魔的英雄們回到村子里住了十幾年,然后最優秀的那位去世了,其他英雄們為了防止惡魔復生都搬去了惡魔之前生活的地方,”村長幽幽道,“從那以后,為了防止惡魔復生,我們依舊需要每年獻祭一位族人,并定期為英雄們送去獵物,但是我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親眼見過英雄們了,只是把東西放在洞口。”
“那位大人原本教導了我們劍術和語言,但是后來英雄們說劍術本是那位大人交給我們用來誅殺惡魔的,現在惡魔死去,劍術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村子里現在只有語言還在流傳,除了我之外,只剩石還會了。”
石,就是那個說著極口音極重,斷斷續續的漢語的女人,在蓮娜為她處理槍傷之后,她就被送去休息了。
“等等,惡魔活著的時候,你們每年獻祭一個族人,供奉很多獵物,現在惡魔死了,你們還是得奉上族人和獵物……”路明非大為震驚,“那惡魔不是白死了嗎?”
秦師師和白山看向路明非。
雖然這話說得也不算錯,但是聽著怎么就怪怪的呢?
杜克斯等人面色不變,作為混血種,“屠龍勇士終成惡龍”這種事他們并不陌生。
“是的,”族長點頭,對著路明非露出慈祥的笑容,他的牙齒已經掉光,嘴里黑洞洞的,“所以當我見到幾位大人拿著劍,聽石說你們也能引發神跡彈開弓箭的時候,我就做了一個違背英雄們的決定。”
“是什么?”
杜克斯問道。
“我想請你們誅殺英雄們,就像英雄誅殺惡魔那樣。”
族長依舊在笑,臉上的褶子因為笑而更加明顯。
“這……確實挺違背英雄們的。”
路明非撓撓頭發,心說應該不會有比您這更違背的決定了。
“我們為什么要幫你們?我們可是被你們襲擊了。”
杜克斯面無表情道。
“因為我會給幾位滿意的報酬,”村長依舊在笑,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部族里一直流傳著一種方法,一種培育神靈賜下地花朵的方法,它的花瓣可以讓人止住流血,愈合傷口,忘記疼痛和寒冷,記載中那位大人說了,它很珍貴。”
“你要用它做交換?”
杜克斯瞇起眼睛。
“它只掌握在歷代族長的手里,除了記載中那位大人帶走了方法外,沒有族長和族長繼承者之外的人知道培育那種花朵的方法。”
族長顫顫巍巍地起身,取出了一個粗糙的小木盒,木盒里是幾瓣干枯的白色花瓣。
“幾位大人,你們可以試試。”
族長將盒子遞給杜克斯。
“不必了,”杜克斯搖頭,“我們會幫你們處理山上的那些‘英雄’,培育方法你之后再交給我們就好。”
那些英雄一年要一個族人作為供奉,八成已經開始向著死侍墮落,雖然不知為何似乎還保留著部分理智,但是依舊在秘黨的清除范圍之內。
“老師,我們是要去屠……那啥嗎?”
秦師師低聲問道,語氣說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
“不,”杜克斯微微一笑,從登山包里掏出衛星電話,“我們上報給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