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這個戒指我希望能由您保管。”弗羅多強忍著心中的激動,臉色通紅的說道:“此物對霍比特人來說,是一個重負,但愿它能遠離我們,遠離夏爾。”
但圖爾卡卻對他說:“弗羅多,正如我之所言,每個人都有他的責任。雖然我能擊敗敵人,清除舊日的陰霾,但獨獨此事不在我能力范圍。”
然后,銀白君王在所有人驚訝、恐懼的目光中,拿起了那枚魔戒,將它戴到了他最小的拇指上。
“瞧。”
圖爾卡說,舉起手讓所有人觀看,只見什么都沒發生。
弗羅多甚至一度以為,他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然而比爾博卻開口說:“如果說多年前我還不明白,那么如今我確實感受到了命運的力量。”
“這個麻煩是一個笨霍比特人惹出來的,所以最好也是他出來拼個老命收拾善后。”他嘆息道,“我在這兒過得非常舒服,寫書的事兒也有不少進展。甚至結局我都已經開始構思了:從此以后,他幸福快樂地度過了一生。這結尾挺好的,縱然老套也無妨。可現在我得修改了,因為這看來是實現不了啦。起碼,顯然還要再添上好幾章——如果我能活著回來寫的話。我該什么時候出發?”
波洛米爾吃驚地望著比爾博,但當他見到旁人全都對這個老霍比特人尊敬有加,他及時咽下了沖到唇邊的大笑。只有格羅因露出了微笑,不過他的笑是源自過去的回憶。
“當然,我親愛的比爾博,”圖爾卡將魔戒從手指上拿了下來,像把玩一個小玩意兒似的在手指間轉來轉去,然后握在手掌之中:“這個麻煩確實是你惹來的,但現在你也清楚得很,這個麻煩已經和你無關了。你選擇了放手,不能再收回。事實上,任何英雄也都只會參與偉業的一小部分而已。屬于你的部分已經告一段落,你從此只是一位記錄者。寫完你的書吧,結尾也留著別改!它仍有希望成真。不過,也許你要準備好寫個續集。”
比爾博微微欠身:“既然大人你這樣說,那想來必然如此。而且我覺得自己是沒剩下什么力氣或運氣來對付這枚戒指了。它成長了,而我沒有。不過,現在問題又回來了:我們該拿這枚戒指怎么辦?我們都知道,它該被末日火山的烈焰摧毀,但這期間,我們該拿它怎么辦?”
圖爾卡環視諸人,最終視線落到了弗羅多的身上:“很遺憾,弗羅多,這個責任屬于你!我會替你掃平前往魔多的道路,但最終,那個選擇必須由你完成,你明白嗎?”他攤開手掌,放到弗羅多面前。
這不是預言,但隨著他力量的增長,圖爾卡如今對未來之事的感應也更強烈了。他隱約的覺得,護戒小隊肯定還會誕生,但顯然不會以原本的那個方式去進行。
只是再遠的景象,他卻無法看得更清,他只知道,這里面有兩個他熟悉的身影。
他看了一眼雙胞胎,只見他們雖然也像其他人那樣,被他掌心的那枚金燦燦的小圓環深深的吸引了,但最終,他們還是和埃爾隆德、甘道夫、格洛芬德爾及阿拉貢他們一樣,擺脫了至尊魔戒的控制。
弗羅多掃了一眼每個人的面孔,但沒有人望向他。會議中大部分的人都垂著眼,緊緊的盯著那枚戒指,而剩下得又似乎在沉思。
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了他,仿佛他正等著宣告某種厄運判決,他對此早就有所預感,可一直徒然期盼這一刻永不會到來——如今,銀白君王揭破了迷霧,讓他直面命運:他必須像比爾博那樣,真正放下它,他才不會像咕嚕一樣成為魔戒的奴隸。
“如果這是我的命運。”弗羅多凝聚了很久,才鼓起開口的力氣,卻詫異于聽見自己的話語,仿佛有別的意志正借著他那微小的聲音說話。“那我愿意承擔它!”他說。
埃爾隆德抬起眼來看著他。剎那間,弗羅多感到那銳利的目光穿透了自己的心。“我認為這項任務正如圖爾卡大人所言,是命運指派給你的,弗羅多。”他說,“這是個沉重的負擔,沉重到無人能將其強壓上旁人肩頭。我不會將它強加給你,但你若自愿擔負,我會說,你作出了正確的選擇;并且,縱然所有古代的偉大精靈之友哈多、胡林、圖林,乃至貝倫本人齊聚一堂,你也當在他們之中擁有一席之地。”
格洛芬德爾也說:“這個時刻屬于夏爾的子民,他們從自己平靜的田園中崛起,撼動了偉人的高塔與決議。所有智者當中,有誰曾預料到這一刻?抑或,正因為他們過于明智,才無法在此刻來臨之前預知?”
“那便如此!”甘道夫看著銀白君王將那枚戒指重新交還給弗羅多,說道:“圣白會議決定,將戒指交由弗羅多保管!我們所有人保護他,直至持戒人將敵人的武器徹底摧毀!”
其他人見此,俱低下了頭,向持戒人獻上崇高的敬意。
綜上所述,圖爾卡·阿拉卡諾在那個決定了中洲大陸命運的會議上公開向中洲大陸的黑暗宣戰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這讓在那個悲傷及黑暗的年代中備受折磨的人們大為振奮。
四月,萬物生長的季節。
雖然西埃姆內特的洛希爾人已經經歷過太多苦難,太多的悲傷,但此刻人們枯瘦的臉上還是浮現出了笑容。
因為今年雨水充足,廣袤的濕地平原鶯飛草長,嫩綠的草地延綿無邊。可以預計,到了秋季,新生的馬匹將比往年更加膘肥雄壯。而這對已經幾乎喪失了希望的洛汗子民來說,是唯一的光亮了。
當然,也可以是那片土地下埋下的尸體實在太多了,將原本屬于洛希爾人的希望之地灌溉得更加肥沃。
伊奧梅爾跑的很快,絲毫不顧這其實并不是那么符合他的身份。他穿著閃亮的盔甲,腰間掛在寶劍,奔跑間冰冷的鎖子甲不時的發出咔咔的聲音,但他腳步急促且輕靈,并未受到影響。
他大踏步的跳上了美杜塞爾德宮前的臺階,幾下就跑到了宮門。緊接著他被守衛攔了下來。
“大人,請留下你的武器。”宮門守衛手上的長矛交叉在一起,出聲道。
伊奧梅爾眼中興奮稍減,他說:“你們知道我是誰,士兵。你們怎么敢阻攔我?”
然而一個聲音自守衛身后響起,“這是王的命令。”近衛軍隊長及殿門守衛哈馬說:“伊奧梅爾大人,誰也不例外。”
“哈馬。”伊奧梅爾驚訝的看著忠心的近衛軍隊長。
但有著一頭棕紅色須發,身形魁梧的隊長無奈的點了點頭,他小聲的說:“這是佞舌讓王下的命令,伊奧梅爾,請原諒。”
東洛汗元帥、希奧頓的外甥,英勇的伊奧蒙德之子,伊奧梅爾聽聞那個毒蛇的名字,眼中的厭惡赤裸而不加掩飾,但最終他只能嘆息一聲,交出了腰間的寶劍。
“好好保管,別讓它有一絲的損傷,因為我有預感,我很快就要用上它了。”他對守衛說。
“請放心。”哈馬接過寶劍:“我會親自保管它。”
伊奧梅爾點點頭,然后從守衛中穿行而過。立即有人們抬起殿門上沉重的木閂,將門朝內緩緩推開,粗大的鉸鏈吱嘎作響。
伊奧梅爾踏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