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會計,話也不能這么說,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也不能說是文昌圍施舍我們周家坳吧?”
“是,做生意講的就是公平,互惠互利,文昌圍和周家坳就是在公平的基礎上簽訂了合同,達成了合作關系,對吧?周書記,你今天說的,不就是要把這份公平給打破么?”
“我……”
周官保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他被南易給繞糊涂了。
“我不管其他的,南會計,我就問你,我們周家坳的半年欠款能不能還,預付款你們到底給還是不給?”
既然說不過,周官保就選擇自己平時最擅長的手段——耍橫,他騰地一下站起來,慈中帶惡的盯著南易,大嚷大叫。
“周書記,我耳朵沒聾,不用說這么大聲。”
“都是大老爺們,干脆點,給……還是不給?”周官保的目光里,冒出一絲威脅的味道。
“不給,按合同辦。”南易決絕的說道。
“好,不給是吧,走了,當我沒來過。”周官保一撩袖子,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往腋下一夾,氣沖沖的走了。
“嚴叔,送一送。”
“是,南先生。”嚴度答應一聲,就跟著往院子走去。
“南易,我們真要和周家坳翻臉?”剛才一直只充當聽眾的葛翠竹說道。
“阿嬸,規矩之所以能成為規矩,是因為大家都會遵守它,只要有一個人不遵守,不加以制止,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久而久之,規矩就會名存實亡。
文昌圍能立下規矩不容易,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都不能破壞它,除非到哪一天,有十足的理由證明這個規矩不合理。
半年賬期就是我們文昌圍的規矩,對誰都一樣,沒有任何人能例外,不管合作的對象是誰,想賺我們文昌圍的錢,就得按我們的規矩來。
至于翻臉,那不至于,阿嬸,你看這個周官保書記剛愎自用,做事又霸道,我一點都不懷疑,哪一天,他家的祖墳會被周家坳村的村民給挖了。”
“我派人去淄州摸摸情況?”葛翠竹說道。
“阿嬸,上次你跟我說周家坳村在學我們文昌圍?”
“是啊,養老和分紅制度,周官保都在照抄我們文昌圍的政策。”
“周家坳村有紙箱廠、養豬場和養牛場對吧?”
“還有牛蛙養殖場和養驢場,養殖為主,上次我去的時候,他們好像還在琢磨開新的工廠。”
“今年出過豬瘟嗎?”南易琢磨了一下問道。
“四月份的時候,西南有幾個地方爆發過asf,影響好像不大,其他地區沒聽說過。”
“asf?”南易想了想,問道:“非洲豬瘟?”
“對。”
“古典豬瘟呢?”
“古典豬瘟肯定有,哪年會不發豬瘟啊,不過沒有影響太大的,要是有,我肯定能聽說。”葛翠竹自信的說道。
干一行,愛一行,熟一行,葛翠竹和糧食、牲畜的相關部門都熟,國內哪里爆發牲畜瘟疫或植物病毒病,她都能及時得到消息。
這不算什么了不起的能耐,很多消息政府部門都會公開披露,就看會不會下功夫去關注收集。
“那盡快派人過去,看看周家坳是出意外,還是要投資新工廠。如果是開新廠,那就了解清楚開什么廠、投資規模;順便打聽一下周官保在村里的風評,以及他和鄉里、縣里的關系怎么樣。
派兩個人,其中一個得是后生仔,一邊做事,一邊去那里物色一下有沒有對眼的姑娘。”
“南易,這主意好,要是兩個村子成親家,以后更好說話。”
“有利有弊吧。”南易嘆了口氣說道:“阿嬸,村里抽不出人了吧?”
“本來村里就沒多少人愿意進墾殖集團,年輕人沒幾個愿意進的,都是村里的婦女,現在墾殖集團越來越大,人開始不夠用了。”
“村里不夠用,就從外招吧,不僅是技術人員,普通員工也可以向外招聘,不要把思維就局限在村里。”
“我知道。”
“阿嬸,有件事情,你可以尋思一下了,明年,挑個合適的時間,我就會和村里提換股的事情,用文昌控投的部分股份,換墾殖集團的股份,明年爭取就把墾殖集團獨立于文昌圍村集體。”
“你換,我也換,我人在墾殖集團,心思也都用在墾殖集團,我想跟著墾殖集團繼續往下走。”葛翠竹堅定的說道。
“行,那阿嬸你回去以后琢磨琢磨,今年集團賬上就別留錢了,該投的投,該發的發掉。”
“好。”
左手有酒,右手點心,兜里還有兩個鼓囊囊的大紅包,南易在劉家享受到了貴賓級待遇,老丈人劉根木非常熱情,把南易提過去的一瓶郎酒百年原漿給開了。
等南易離開劉家的時候,已經五迷三道,進老洋房的最后幾步是手腳并用的攀爬。
爬到沙發,一抬頭就看見劉貞的下巴。
“南易,我們打一架吧。”
南易端起嚴度倒的水喝了一口,說道:“怎么,覺得日子太單調了,要調劑調劑?”
“沒有啊,今天我們單位有人吵架,是老婆跑到單位里來鬧,那女的對他老公又是抓頭發、又是抓臉、又是扯衣服,看著挺過癮的。”劉貞有點躍躍欲試的說道。
“男的還手了嗎?”
“沒有。”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想吵架,是想單方面揍我。我跟你說,你不要自找沒趣啊,我是練武之人,被攻擊的時候反擊已經是一種本能,不是我的思想能控制的。你只要敢打我,我的手就會自動扇你耳光。”
“沒勁,那我們吵一架吧,互相罵對方,不動手。”
“你想吵架,簡單啊,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坐完月子再說,我跟你說,這些日子我憋了一肚子邪火,就等著往外發呢,到時候你不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就行。”
“想讓我上吊,你就做夢吧。”劉貞摸了摸肚子說道:“那就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好好吵一架,一定很過癮。”
“我看你是閑的。”
南易把茶水一飲而盡,搖搖晃晃的就往二樓走去。
9月7日,白露。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十來天,閉關修煉多日的南易去膜拜了一下乒乓球界的最高殿堂——胡同公開邀請賽。
先是大比分輸給了一個六十幾歲的大爺,又以四比零的惜敗一位五十來歲的大媽,等留給南國隊的時間不多了,南易打出了頑強,打出了水平,打出了風格,僅以一分之差輸給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
雖然敗了,但南易卻無上光榮,他敢保證沒有任何一支隊伍能在胡同公開邀請賽中贏他兩次,沒有,絕對沒有!
下午兩點,南易又出現在了海店區政府。
“小南,亞細亞和清河國際的項目上級領導已經批復,接下去,就是區政府和你們根正苗紅公司成立一家合資公司,一起運營這兩個項目。”
閔金生這次對南易比以往更熱情,茶水都是他親自倒的,沒讓初帆插手。
“太好了,總算是成了。”
南易激動的差點從椅子上蹦跶起來,臉上的興奮之情都快抑制不住。
“哈哈哈,小南啊,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們區里剛開過會,在會上已經達成了一個共識,你我兩家成立的合資公司,我們海店區政府要占55的股份。”
“55?”南易由喜轉悲,一臉不高興的說道:“閔區長,這我們前面都是按照51比49談的,現在卻變成55,這對我們根正苗紅不公平。”
“呵呵呵。”閔金生輕笑一聲,給自己點上煙,“亞清的項目,最重要的就是土地,沒有土地這個項目就運行不起來,資金反而是起到次要的作用。
當然,我也要承認,你們的創意也很重要。這也是我在常委會上,反駁了其他常委要求占更多股份的原因。
小南啊,55的股份,已經是我盡力爭取的結果,不然你們能拿到的還會更少。”
“閔區長,說實話,這個股份比例超出我們的預計,我要上報公司,和股東們進行溝通協商。”南易為難的說道。
“可以,這是應該的,不過時間要抓緊,我希望看到亞清項目盡快奠基。”
“另外,我希望我們公司能和區政府先簽訂一份投資意向書,就我個人而言,亞清項目是一定要投資的,至于股東可能存在的分歧,我會努力去協商。”
閔金生想了想,才說了一個“好”字。
南易和閔金生并沒有多談,不到二十分鐘他就離開了海店區政府。
雖然是短短的二十分鐘,可把南易累了個夠嗆,精神高度集中,還要兼顧“演技”的輸出。
“虎崽,你去機場接上戸秘書,校花,我們回辦公室。”坐到車里,南易吩咐了一聲,接著就陷入沉思。
項目要啟動了,九九八十一難算是過去一小半,剩下還有一大半的雷等著南易去踩,有些可以避開,有些不踩也得踩,只能阿彌陀佛祈求踩到的是松發雷,別一下子就gg,能留著半殘之軀接著往前爬。
回到長城飯店,南易就拿起電話往到處打,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才算是把葉亰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