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洲的面積不大,島上可以用來蓋房的平底也不多,大部分區域都有凸石、凹陷,風景只能算一般,潮落的時候,會露出一些小石頭島和小水坑,可以從里面撿點擱淺的魚類和貝類。
放到幾十年后,這里很適合野外生存的主播當成拍攝地,峭石這邊拍攝,找資源可以到另外一邊,那里不但能撿到野生家養雞,還能撿到野生蛋炒飯,野生婆娘也是有的,好幾個,就是長得稍微磕磣點。
因為過去這一帶的海面是英軍的操炮區,閑人免入,所以這里人跡罕至,看不到什么生活垃圾,倒是炮彈碎片可以發現一點。
登高望遠,南易看著西北方向零落的小島嶼,這里不失為是一條很好的徒步穿越路線。
“爸爸,這里可以開發成一個徒步旅游區。”小丫頭學著南易觀察了一會說道。
“吃飽了撐著才去開發什么徒步旅游區,徒步者要宿夜大多會選擇扎帳篷,住宿的錢我們掙不到,看到那兩個節點了嗎?”南易指著兩個方向說道。
“看到了。”
“從右邊那個點出發,
到我們現在的位置,正好是一條難度中下的徒步路線,
適合大部分的徒步愛好者;中途到達左邊那個點,
按照一般徒步者的體能,
正好需要半天時間,他們會在那里休息、進食。
那里不適合蓋房子,
沒法開一家小飯店,再說,對徒步來說,
中午補給吃飯店就失去了徒步的意義,吃飯錢我們也掙不到。
吃和住的錢都掙不到,那只能收門票、船票,這里的風景不算很優美,門票收貴了不行,
五到十港幣是合理的價格,
船票就更不用說了,
按海里數能算出來,
太貴也不行。
這兩項能收到的錢,
還不夠日常的維護費用。
加上會有一些沒有經驗又自以為是的徒步者容易遇險,我們還要準備一兩支搜救隊,配套的醫護人員,
甚至還要養一架醫療直升機,這林林總總的開支一算,我們只有虧錢一條路。”
南易曾經也是一個徒步愛好者,
對這類人的消費情況,他不能說了如指掌,
但是也知道個大概,
除了置辦裝備的錢,最大的開銷就是車馬費、向導費。
景點想掙他們的錢,難。
“有償救援呢?”
“首先,道義上說不過去,
其次,
徒步者不是個個都有錢,救援費不一定掏得起。再說,一旦收費,保住遇險者的命就成了我們的義務,
運氣不好,吃上兩三次官司,
這樁買賣就黃了。”
南易摸了摸南若玢的頭,說道:“好了,不要瞎惦記了,咱們回去吃烤生蠔,小丫頭,你繼財務自由之后,又多了一項吃生蠔自由,每天吃上七八噸,爸爸也供得起你。”
“嘻嘻,爸爸,按你說的,吃的方面,沒有幾樣不自由啊。”南若玢嬉笑一聲說道。
“那倒是。”
南易摟著南若玢往基地的宿營地走去,路上花了十幾分鐘就來到宿營地的篝火旁,基地的人已經在那里烤著各種海鮮,這都是為南易一行人準備的,對基地的人來說,海鮮還不如來點咸菜實惠。
從炭火上拿了一個象拔蚌咬著,南易把吳剛厚叫到自己身邊。
“剛厚,跟我說說情況。”
吳剛厚說道:“南生,貝隆生蠔的異地養殖試驗不是太理想,存活率不高,生長速度也很慢,按照檢驗的結果來看,等生蠔成熟以后,口感和營養價值也比不上貝隆河口養殖的。”
“橘生淮南為橘,生于淮北為枳,貝隆生蠔脫離了它原來的生活環境,
不適應很正常,
我從沒指望一次就能成功。
說個小故事,非洲大草原上,
大象的偷獵非常猖獗,誰讓象牙的價格一漲再漲,
大象的數量這幾年驟減,大象們為了能活下去,逼著自己來了一次基因突變,新生的大象,象牙不再和它們的祖先一樣長。
如果偷獵的情況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大象以后沒有象牙也說不定。
活著,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大象如此,生蠔也是如此。大象逼了自己一把,成功了,生蠔可能憑著自己做不到改變,那我們可以幫幫它。
剛厚,不用著急,我有耐心,一年兩年,三年五年,我可以等。
不管是生蠔,還是鵝頸藤壺、黃唇魚,我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發起的馴化養殖計劃,哪怕最終都失敗了也沒關系,只要讓我明白錢是怎么虧掉的。
跟我說說鰻鱺苗的研究怎么樣了。”
“南生,結果并不理想,鰻鱺的生活史太特別了,很難在人為環境下來模擬。”
“難?不是不能?”
“是的,可以做到,但是我計算過,就算進行規模化培育,每條鰻鱺苗的成本會超過240港幣,而且存活率應該不足1/5。”
“你的意思,最終收獲的鰻鱺苗成本要攤到1200港幣?”
吳剛厚點點頭,“是的。”
“人工成本占多少?”
“可以忽略不計。”
南易考慮了一下說道:“縮小試驗規模,縮減成本,繼續下去,我要看看1200一條的鰻鱺苗長什么樣。方孔,給剛厚制定一千萬的預算。”
“明白。”
“好的。”
“剛厚,你先去吃飯,我和方孔聊聊。”南易打發吳剛厚離開,端著盤子和方孔兩個人坐到角落里。
“南生,自從姜尚漁業成立以后,捕魚的收益除掉必要的開支,結余部分全部用來擴張,目前姜尚已經擁有金槍魚圍網漁船57艘、遠洋捕魚船12艘、近海魷釣船73艘、遠洋釣魷船8艘、蝦拖網漁船62艘,在阿拉斯加我們還有7艘帝王蟹捕撈船。
到今天截止,姜尚漁業一共負債3.295億港幣,計劃今年清償一半債務,剩下的一半,87年年中之前清償。”
“嗯。”
姜尚漁業的收支,南易很清楚,他沒必要細問,成立三年,姜尚有錢就買船,沒錢,向銀行借錢買船,始終保持著借還的循環,擴張的腳步從未停下。谷凜
“新的高性能的探魚儀面世了,該換的就換上,我們不能單靠經驗和運氣捕魚,還得靠科學,姜尚漁業的漁船在科技上一定要保持最先進。”
“我會安排人買兩個回來先測試一下,如果性能高且穩定,今年所有漁船都會加裝上。”方孔點點頭說道。
“嗯,我還是那句老話,姜尚漁業要從量向質慢慢過度,要從東往西慢慢過度,十五年時間,姜尚漁業的大本營要從亞洲變成歐洲、美洲。”南易說著,忽然又問道:“海上的絕戶網數量是不是變多了?”
“不僅是絕戶網,電網都有人上了,南生,內地漁民的吃相很難看,固澤而漁啊。”
“呵呵,海里的魚資源不少吧?”
“不少,可也經不住一鍋端,捉大放小的規矩,不守的人太多了。”
南易拍了拍方孔的肩膀,說道:“別人怎么樣,我們管不著,做好我們自己,最多就是不跟他們玩了。
對了,你的股份該變一變了,我再給你0.5,你的股份變成1.7,分紅還是按照原來說的,你按1.5倍的比例分。
哈哈,說分紅好像有點多余,你一毫錢都沒分到呢。”
“薪水已經夠我花了,分紅我一點都不急,我很有信心,五年以后,每年我能拿到過億的分紅。”方孔信心滿滿的說道。
“你有信心就好,堡壘往往是從內部開始崩壞,船上的人帶點免稅商品無所謂,哪怕帶點走私品,只要不過分,你也可以當看不見,但是不該碰的,堅決別讓他們碰。
特別是幫人跑路,誰要觸犯了,不管是誰,沒有人情可言,直接開除,我不希望有差佬找到公司去叫人問話。”
“明白,我一定會嚴格要求。”
南易再次拍了拍方孔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以前的既往不咎,以后,可要真的嚴格執行公司的規章制度。好了,這么多海鮮,我回去慢慢享受。”
方孔招了不少疍家人,有些和他沾親帶故,方孔有個拐三道彎的表弟就不是太老實,有社團背景,之前送過一個人跑路。
還好跑路的那個人是得罪了社團,而不是警方要找他,南易知道也裝作不知,初犯可饒,再犯可就不是開除這么簡單。
做管理難,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應對,有的能輕講重聽,有的要不時敲打,并不是待遇給夠,人心就會穩固。
人會陷入舒適圈,也會對自己目前的環境產生厭煩的心理,再加上“應得理論”,一個人的工作能力值五千,但給了八千,他在短時間的感激情緒之后,就會變成八千是他應得的,他就得值八千,下一步,他就會惦記一萬、一萬二。
能力不漲,野心暴漲,當野心遠遠大于能力,這個人就不會太好用,也不堪大用。
南易不會虧待給他賺錢的人,可這個“不虧待”執行起來很有技巧,也非常的繁瑣,不是簡簡單單“高薪”兩個字就能解決。
南氏根基還不夠穩,還不到完全執行金字塔結構管理模式的時候,充滿貶義的“事必躬親”還得繼續貫穿南易的人生,細節未必需要南易親自參與,可敲打籠絡得從高層一直做到一線。
回到篝火旁,南若玢就把一只烤的黑乎乎的龍蝦遞給南易,“爸爸,我幫你烤的,很好吃的。”
南易接過龍蝦,嘆了口氣說道:“若玢啊,爸爸還年輕,想多活幾年,你就不要憋著勁要毒死我了。”
“哼,我才沒有呢。”
“還說沒有,我記得你五歲就能上灶臺做飯,現在十歲了,烤個龍蝦能烤成炭?”南易掰開龍蝦殼,看到里面的肉也已經成了烏漆墨黑,不由得搖了搖頭。
“海鮮吃生的容易拉肚子,我就是為了爸爸著想,才烤熟一點的,爸爸你還要冤枉我,嗚嗚嗚……”南若玢揉了揉眼眸,假裝哭泣。
“哭,只要你哭出眼淚,我就把它吃了。”南易指著龍蝦說道。
“嘿嘿嘿,哭不出來。”南若玢莞爾一笑,又一本正經的說道:“其他爸爸能吃到女兒做的東西,哪怕再難吃,他們都會很開心,爸爸,你也應該那樣做才對。”
“嗯,我待會開心的揍你一頓。”南易用刀把已經烤焦的龍蝦肉切掉,挖出里面的嫩肉送到嘴里,“下次再糟蹋食物,我真打你,這只龍蝦拿去賣,至少能給我們賺回來15港幣。
你真該去非洲看看,為了一口吃的,一個比你還小的孩子會變得殺人如麻,六七歲就能扛著ak47打仗,戰術動作比你做的還漂亮。”
南若玢撇撇嘴說道:“我不信,小孩子只會被人當做炮灰,會開槍就行了,誰會精心訓練他們。”
“別不信,塞拉利昂的叛軍有兩支童子軍,其中一支的隊長只比你大兩歲,已經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狙擊手,殺人于無形,一支svd能八百里外取人首級,武裝越野五公里能跑進十分鐘。”
“爸爸你又開始忽悠人了,你可以說svd是導彈,八百里我信了,五公里能跑進十分鐘,我不信,除非他不是人。”
南易哼哼兩聲,“小丫頭,你別不信,這個世界上神秘的地方多著呢,爸爸就知道有一個神秘的地區,那個地方資產人均過百億,五公里能跑進五分鐘的都有數千萬。
那里有兩個最厲害的人,一個叫假設,一個叫如果,爸爸的第一桶金就是如果給我的。
我記得有一天,這個如果找到我,給我看了一張照片,又跟我說:‘如果給你五百萬和照片上的美女,你會選哪個?’
爸爸當時一聽就明白,這個如果手里不只有五百萬,爸爸就把心一橫,把珍藏在膝蓋上十六年的黃金拿出來變現,就這樣,爸爸從如果手里拿到了第一桶金,足足有五千萬之多。”
“真有這么個地方?”南若玢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逝。
“真有。”
“真的?”
“爸爸不騙你。”
“喔,這個地方叫什么?”
“如果警告過我,他說假設不許我把這個地方告訴一個叫南若玢的小屁孩。”
“爸爸,你越來越會編故事了,等下我要聽你說一個南若玢女王的故事哄我睡著。”南若玢咯咯咯笑道:“你不說,我就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