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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諸事皆在謀

更新時間:2022-09-11  作者:鬼谷孒
南易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背往后一靠,“了解過貨輪的價格嗎?”

“了解過,新船的價格大概在113美元/噸,二手品相較好的大概85美元/噸,我傾向購買二手船,新船沒有現成的,要等。”

南易略做思考就說道:“以兩年為時限做一個計劃給我,兩年可以收回多少海運費,兩年之后把船賣掉大概能賣什么價。”

“南生,你不看好海運生意?”

“姜尚漁業。”

趙金水微微懊惱,“自己怎么忘記姜尚漁業了,它本來就有海運業務。”

“南生,我明白了,計劃書我會盡快交給你。”

“好,去吧。”

“黑芝麻糊嘞……小時候,一聽見芝麻糊的叫賣聲,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黑芝麻糊嘞……”

下午一晃而過,坐在桌前吃晚飯的南易,聽到電視里傳來的聲音,眼睛瞬間蒙上了水霧,一股回憶涌上心頭。

南方黑芝麻糊,是他上輩子想而不得的食物,他不知道味道美不美,因為從來沒吃過,賦予他的回憶倒是很美,美到惆悵。

“校花,明天買兩袋黑芝麻糊寄到滬海,南方牌的。”

“好的。”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不少地方的氣氛也熱烈起來。

蘇修那邊,最高蘇維埃通過了《關于企業非國有化和私有化原則法》,即私有化法。

在第一階段結束(1992年),屬于聯盟所有的企業的固定生產基金的40至50將脫離國家直接管理的范圍;到第二階段結束(1995年),這個比例將上升到60至70。

根據私有化法,國營企業可以改為租賃企業或集體企業,也可以改造成股份公司,招標出售或拍賣,主要將由企業職工購買,其他蘇修公民或外國公民和法人也有權購買。

這個法案一出,拖了很久的瓦西里銀行計劃有了法律,終于到了可以建立的時候,南國銀行系統抽調了幾個人趕赴莫斯科填充到瓦西里銀行籌備委員會。

常國慶從珠城回來,向南易匯報了一下那邊房地產市場的火熱,珠城,一座只有10萬人的小城,卻有著700多家房地產公司,有著二十幾萬的從業人員,兩個月前價值不到7萬/畝的土地,如今已經漲到快9萬,這還是一手的價格,沒有經過倒賣的。

聽常國慶匯報了基本情況后,南易又讓其把帶回的珠城地圖拿出來,攤在桌上,一邊聽常國慶講述,心里一邊盤算。

“這里是北部灣廣場,10月份的國際珍珠節就在這里進行;這里是華僑賓館,在它的邊上還有100多畝空地,地價比較貴,要30多萬一畝;這里是第八小學,邊上也有空地;這里是僑港鎮,今年要建立有線電視網;這里是長青公園……”

常國慶先定住一個角,一點一點給南易講述珠城的地皮情況。

“這里是屋仔村,也叫公司村,幾乎每一棟居民樓都是一家公司的辦公地點;再往前,這一片比較亂,鬧哄哄的,一幫做什么銷的人聚集在那里……”

“國慶,你回去做一個1800萬的珠城開發計劃,要結合當地的特色,計劃看起來要誘人,數據上可以放心大膽地采用文學修飾手法,資金投入的數字要合理,要經得起推敲。

等計劃書做好,你再辛苦一趟……”南易拿了一根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這里、這里還有這,這,這,每塊地都買一點,不要整體買,直到把1800萬花完,你就可以回來了。”

“南總,計劃書要圍繞地塊做嗎?”

“不用,計劃里的地域指向性不用太強,可以用毗鄰、靠近、沿線等字眼,你可以找一塊假設地塊來設計,我給你兩天時間,加加班,辛苦一下,大后天會有人來公司談合作,到時候要用。”

“好的,我現在就去做。”常國慶應了一聲。

“等下。”南易叫住常國慶,遞給他一張紙,“這是我設計的公司職工薪酬方案,你拿過去看一下,有什么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

常國慶接過一看,紙上面有一張表格,第一排就寫著南易的名字,目光往右一橫,看到基本工資欄里填著“600.00”,繼續往右,一個方框里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補貼項和數字,粗略一加,總數超過3000塊,最后的兩欄,還有崗位分紅、項目分紅,數字分別是1、2。

看過之后,常國慶心里顫了顫,立馬看下面一行,也就是他自己的薪酬。

基本工資“540.00”,補貼項比南易還多,主要是差旅補助和住房補助,略略一算會比南易每月多拿700多塊錢,最后兩項和南易一致。

“南總,這個薪資標準會不會太高了?”

“這里是哪里,瓊島,過去充軍發配的地方,你們,當然也包括我,來到這么艱苦的地方工作,補貼自然要高一點,具體的數字你不用糾結,我要讓你看到是平衡問題,有沒有委屈了某位同志,諸如此類的。好了,你拿去慢慢看。”

“好。”

常國慶捏著紙,略有所思的離開南易的辦公室。

鴻圖地產對南易來說只是一錘子買賣,他不想花費太多的精力和這的人勾心斗角,薪酬弄得高高的,賣大家一個好,加上公司賬上留了300萬,南易還沒有在鴻圖地產強調過他一直非常注意的財務制度,他是在向鴻圖地產的所有人釋放一個信號——愛怎么花就怎么花,一個個都給我乖點,有好處大家都有份。

當然,花錢可以,不管以什么名目,只要拿發票收據來沖賬,卷款不行,明目張膽的損公肥私也不行。

日歷撕掉兩頁,常國慶把珠城開發計劃書遞交了上來,南易粗略過目了一遍,沒發現有什么太明顯的問題,就擱在一邊。

臨近十點,蘇夢一來,南易叫上常國慶一起到會議室洽談。

“常國慶,常總,我們公司的副總。”一進會議室,南易先給蘇夢介紹常國慶,接著又介紹蘇夢,“蘇夢,南海夢公司的蘇總,南海夢是專門服務于房地產公司的企業。國慶,蘇總原來是我手底下的員工,志向高遠,不愿意在我的小池塘里呆著,跳出去自己創業去了。”

出于某些考慮,南海夢的法人是蘇夢,南海夢也不是股份制公司,自然不存在股東問題,要說股東只有蘇夢一個,股份100。

甚至,南易和蘇夢沒簽訂什么私下協議,18萬資金交給她也沒有打什么收條,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南海夢和南易沒有一毛錢關系,蘇夢隨時可以把南易踢出局。

“常總,你好,我是蘇夢。”南易介紹完,蘇夢就主動向常國慶伸出右手。

“你好,蘇總,我是常國慶。”

面對蘇夢,常國慶帶著三分小心,剛才南易話里有話,差不多已經明著告知蘇夢是他的人,至于人前面要不要加上“女”字,還得再觀察觀察。

“坐,都坐。”南易壓了壓手,等另外兩人坐下又接著說道:“上個月,我在椰城到處轉了轉,沒轉別的地方,就是轉了外地企業在這里設立的股票認購點,很火爆啊,股票根本不愁賣。

這給了我一個啟發,我們鴻圖地產也可以賣點內部員工股,不用多,就把鴻圖地產定位總股數5000萬股,一股一塊錢,拿出20,也就是1000萬股用來對外銷售,票面價格1元,但售價是1塊4,溢價出售。”

南易話音一落,蘇夢立馬接腔道:“南總,現在外面的內部員工股的行情是很火爆,但是鴻圖地產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知名度不高,也沒有什么業績,想要溢價出售股票應該會非常困難。”

“蘇總說的不無道理,所以我們鴻圖地產準備了兩個計劃,請蘇總過目。”

南易把兩個文件夾遞給蘇夢,一個是常國慶做的計劃,另外一個是賴整理好的金疊玉九鼎計劃,南易只是把名字改了改,另外還改了點小細節。

“南總,我能把兩分計劃書帶回去看嗎?我需要細致的研究一下,看看貴司的股票有沒有溢價出售的可能。”

“當然可以,我只希望蘇總能抓點緊,我們急著籌措資金,我也希望蘇總你能早日賺到你的服務費。”

“好的,我會盡快給南總和常總答復。”

南易只是需要蘇夢來亮個相,出售內部員工股以及把這塊工作交給蘇夢,這都是南易心里早就計劃好的,就是蘇夢還未提出的解決方案他也是一早已經對其有所交代。

本地公司,背后有銀行戳著,浸淫的是最火熱的地產領域,再加上兩年未上市可以按2塊錢一股賣回給公司的回購條款,南易根本不擔心股票賣不出去。

賣內部員工股,他的私心不多,更多的是帶著獵奇的想法去參與一下這件事,另外就是想著給一幫幸運兒一點幫助。

內部員工股十有九點九九會變成廢紙,買股票的人甭想把錢拿回來,終了,只有暗道一聲晦氣,事情不了了之,買到鴻圖地產的股票還能拿回6毛的利息,可比銀行的兩年期存款利息高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椰城的多線工作都在往前推移。

椰樹大廈開工,賴批到了30畝黃金地段的土地,金疊玉九鼎項目啟動,蘇夢拿出了“南易”的方案,鴻圖地產內部員工股開始發售,沒在外面設立什么銷售點,直接就把點設在公司門口,來買股票的還可以順便參觀一下公司。

海邊,萬泉河入海口附近。

南易手里拿著釣竿,一左一右各一個小美女坐著,身后,散落著幾十個安保小隊人員,南易的三個,南若玢的人間大炮小隊、邋遢大王小隊,范紅豆的南國小隊、相思小隊。

海面還游弋著紅豆號和狐貍號,上面分別載著燒烤小隊和漢堡小隊。

拎起魚竿,從魚鉤上摘下一條裸頰鯛,用手比劃了一下大小,不是太滿意,南易就把魚扔回海里,魚鉤重新拋出,嘴里緩緩說道:“你們打算住家里還是自己在外面買房子?”

“波士頓離紐約太遠,我準備自己住。”南若玢說道。

“紅豆,你呢?”

“我想住南閣樓。”

“住不了了,哥倫布公寓的南北閣樓都已經用來當公司辦公場地。”

“那干媽(劉貞)在曼哈頓的公寓呢?”

“租出去了,斯嘉麗原來的房子還空著,你可以去那里住。”

范紅豆腦子轉了轉,“還是算了,離學校太遠,我自己在上城區買套房子。”

南易轉頭看著南若玢,揶揄的說道:“美國佬,不要小氣,盡點地主之誼,送紅豆一套。”

南若玢撇撇嘴說道:“爸爸,晨邊高地的房子好貴的,不過……紅豆,誰叫我們是姐妹,我送你了。”

“這么勉強,還是算了吧。”

范紅豆語氣平淡,但不乏激將之味。

“爸爸,你聽見啦,她說算了。”南若玢根本不上套。

“你們兩個在我面前少耍小聰明。”

“嘻嘻。”

南若玢、范紅豆兩人相視一笑。

垂釣兩個多小時,父女三人又跟著請來的漁民去一片泥地海灘挖青蟹洞。

椰城這里的青蟹資源并不豐富,更別提南易他們是奔著雀占鳩巢的鱘虎魚去的,在經驗豐富的漁民指點下,三人來到一個青蟹巢旁,鏟子一鏟一鏟的往下鏟,等洞挖到四十多公分深,南易就赤手往下挖,一直挖到積水的深度,漁民遞給南易一根帶彎鉤的鋼條。

南易接過,往洞里試探了幾下,沒有觸碰到硬物的反饋,又感受了洞里的動靜,他才收起鋼條,人趴在泥地上,手使勁往洞里探著摸索。

沒一會,他就碰到一個滑溜溜的東西,用力抓住往洞外一帶,一條鱘虎魚就被提了出來,這還沒完,南易趴下去繼續摸索,聽漁民說,鱘虎魚一般都是成對呆在一起。

又是一陣摸索,另一條稍小的鱘虎魚被南易提了上來。

“爸爸,好小。”

南易辛勤抓捕之后,迎來了南若玢的嫌棄。

“下個洞你來,看你能抓多大的。”

“我來就我來。”

南若玢嘴硬,手也硬,漁民指點出另外一個洞后,她學著南易的樣子,等把洞挖深,也趴在地上往里掏。

南易沒眼巴巴的看著,來到一根破損的毛竹旁邊,一腳一腳的踹著,隨著響動,一邊毛竹口探出一只蟹鉗,露了露馬上又縮回去。

一看里面有貨,南易連忙抱起毛竹,一頭戳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很輕,很小心,生怕把毛竹弄裂。

海邊的毛竹往往不是被人所遺棄,而是趕海的漁民故意擺著吸引青蟹或其他蟹,抓人家一只青蟹可以,破壞了毛竹就有點沒道義。

弄了好久,隨著南若玢的一聲歡呼,啪嗒,一只青蟹落在地上,南易眼明腳快,一腳踩住青蟹。

“過來看啊,好大的魚啊。”

南若玢手里抓著兩條魚,沖著南易嘚瑟的叫著。

南易避開蟹鉗,把青蟹抓起,沖著南若玢抱了抱拳,“甘拜下風。”

“承讓承讓。”

兩小在椰城呆了一天,南易又帶著她們去了五指山的黎寨,恰逢寨子里有一人生病,寨子里要給他舉行儺祭。

黎族認為人之所以會生病,大多是由惡鬼作祟所致,只有通過鬼公去求助于神靈的力量才能逐走病魔。

為此目的,黎族人要舉行一定的儀式,即由鬼公在病人身邊一面念咒,一面跳舞,直到跳得汗如雨下,完全進入一種神魂顛倒的迷醉狀態,才能實現了病人和祖先鬼的聯系,依靠祖先鬼和神靈力量去逐邪除妖,消災祛病。

他們跳的舞就是儺舞,一種起源于中原地區和鬼神有關的舞蹈,不知道何年由漢族巫覡(女為巫,男為覡)傳入這里。

儺祭在黎寨已經流于形式,南易他們到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背著醫藥箱的人從生病的那家船型茅屋離開。

據說,瓊島黎族祖先原生活在海上,以船為家,后遷入陸地,為懷念先祖的船家,在陸上蓋成船形屋。寨里的男人留長發結鬟于額前,以紅布或黑布纏頭,上衣無領對胸開襟。

婦女紋臉,穿著繡有圖案的筒裙,披繡花頭巾,上衣無扣,對胸開襟;喜歡帶耳環、項圈、手鐲等裝飾品。

黎寨這里并不封閉,比較開放,已經有了旅游區的意識,南易他們甚至還找到了一個導游,拜慧。

拜慧不姓拜,拜是母親的意思,拜慧意為琳的母親,而琳是拜慧的大女兒,這是黎族稱呼已婚女人的規矩。

拜慧帶著南易一行人在黎寨里轉了轉,然后拎著一把柴刀帶著他們進入五指山外圍。

“我們黎族人一直認為在五指山的深處有一棵我們黎族人的神樹,二十幾年前,我們黎寨的姑娘尋回一位不慎迷失在叢林里的軍人,她遇見過神樹。”

拜慧一邊引路,嘴里一邊說著典故,很明顯,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招待游客。

“拜慧阿姨,你們黎族的神樹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嗎?”范紅豆問道。

“我也不清楚。”

打聽人家的神樹有點不合適,南易開口轉開了話題,“拜慧,那位姑娘和軍人后面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們結婚了,軍人轉業后把姑娘帶回了他的故鄉。”拜慧甩著柴刀,砍著擋路的藤蔓,“我只能帶你們在外圍轉一轉,叢林深處非常危險,不但有毒蛇,還有……”

拜慧欲言又止。

南若玢:“拜慧阿姨,還有什么?”

拜慧猶豫了一會,說道:“在山的那邊也有一個黎寨,寨子里有一個青年叫阿榮,當過兵,是個戰斗英雄,三年前戴著大紅花、戴著功勛章退伍回來,寨子里還給他舉行了回鄉慶祝會。

在那個寨子里有一個漂亮女青年叫阿花,許多寨子的男青年都想在三月三的日子里,向阿花表達心意,收獲愛情,阿榮也是其中一個。

誰知道三月三的那天,等阿榮來到阿花面前,她已經和隔壁寨子的阿土對起了山歌,阿榮和自己寨子里的男青年聽著兩人對唱的山歌情意越來越濃,不禁萌發濃濃的醋意。

為了搶回寨子的姑娘,男青年們故意攪亂兩人的山歌對唱。矛盾愈演愈烈,寨子里的男青年們把阿土和相伴的十幾個年輕人團團圍住。

寨子里的男青年都服阿榮,阿榮就站在最前面,一來二去,兩個寨子的青年開始對罵,罵著罵著,阿榮沖動的打出一拳,兩個寨子就打了起來。

打著打著,阿榮他們寨子落入了下風,急了眼的阿榮掏出一把軍用匕首,想對方寨子的男青年胡亂刺去。

阿榮的匕首一連劃傷了許多人,最終刺進了阿土的動脈,讓阿土瞬間暈死了過去。見到這一幕,阿花嚇得臉都白了,尖叫起來。

后來,民警來了,押著阿榮回去,誰知道途中他踹翻了民警逃進了山里。”

“阿土死了?”南易問道。

聽著拜慧的講述,南易漸漸發覺這個故事有點耳熟。

“死了。”拜慧嘆氣道:“阿榮逃進山里躲了半年,后來又下山帶走了寨子里幾個男青年,專門搶劫山里的金礦,犯了好幾起大案,一個好青年成了逃犯,太可惜了。”

南易知道阿榮是誰了,現在瓊省的頭號罪犯,報紙上時不時就會刊登他的通緝信息。

“拜慧,我看上面那個山坡風景不錯,我們到那里就停吧。”

從小在叢林邊緣長大,當過偵察兵打過仗,手里又有家伙,真要碰上干起來,南易相信自己這邊能贏,可要付出幾條人命就不好說了。

上到山坡,警惕的欣賞了一下風景,南易就提議回寨子里。

毫無波瀾的回到寨子里,等到夜幕降臨,寨子里點燃了篝火,年輕男女們跳起了打竹舞,拜慧給南易幾人捧過來一個陶罐,罐口插著幾根細細的竹管。

舉著陶罐,拜慧送到南易面前,說道:“這是我們黎寨的biang酒,普通話叫山蘭米酒,請你們品嘗。”

“謝謝。”

南易接過陶罐,邀著拜慧坐在自己旁邊,又把陶罐往她那邊一送。

拜慧會意,捏住一根竹管吸了一大口。

出于禮貌,南易跟著吸了一小口,一股美妙的滋味就從舌尖傳到味蕾,“濃甜微辣,辣而不燥,好酒。”

“老板,山蘭米酒用我們這里特有的山蘭米釀制,剛釀好的時候是乳白色,濃甜微辣;放置一年,酒液變成黃褐色,看著和瑪瑙一樣,甜味減弱,香味變濃;時間再長一點,酒液會變成紅色、黑色,到這個時候,山蘭米酒的后勁會變得很足。”

拜慧的介紹,讓南易聽出一點不同的意味,這不是導游在做解說,倒像是在搞推銷,或者說是在搞招商。

“拜慧,有什么話請直言。”

“我想辦個釀酒坊,沒錢。”拜慧干脆的說道。

“嘖,這直言還真夠直。”南易心里嘀咕一聲,心里明白肯定是他們一行的大排場引起了拜慧的遐想。

低頭,南易捏住竹管又吸了一小口,沒有咽下,而是吐在手里,觀察酒液的色澤,乳白色中帶著一絲黃色,按照拜慧之前的介紹,陶罐里的酒釀制時間應該在八九個月左右。

“去年十月中釀制。”拜慧說道。

南易抬手把酒液送到嘴里,轉頭看著拜慧說道:“你的普通話說得很好,念過高中?”

“念到高一。”

“喔。”

南易點點頭,從一旁的包里拿出紙和筆,在紙上寫下椰城的地址和呼機號,撕下紙遞給拜慧,“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想讓我投錢,你就做一份計劃書給我,說清楚你準備怎么干,想讓我投多少錢,什么時候能回本,等回本之后,每年能給我帶來多少利潤。

另外,我投錢還有一個大前提……”

南易的話到這里停住,眼睛緊緊的盯著拜慧的眼睛。

“什么前提?”

“除了留下生活所需,你還有你家里的全副家當都要投到釀酒坊里,最好還能借上一大筆,說白了,釀酒坊要吊著你的身家性命,這樣我才能放心你會用心經營好釀酒坊。

做為回饋,將來釀酒坊的一切事務都由你負責,我只等著年底分錢,不會插手任何事。你先考慮,能接受這個前提,我們再接著往下走。”

南易說完,目光就對向了篝火的方向,在篝火旁邊,一個鬼公帶著兩個身著灰色長袍、腰束黑色腰帶、頭纏黑頭巾的助手已經擺好了架勢。

鬼公額上插三支雉尾、腰帶長尖刀袋、兩個助手額上亦插一支雉尾,其中一人提弓搭箭,另一人手提利箭。

三人的對面,有五只瘴癘鬼,身著清一色的黑色長袍,面戴木刻面具,代表著尖頭大耳、青臉獠牙、闊口大鼻等5種瘴癘鬼,個個面目猙獰,看著有點恐怖。

忽然,獨木鼓、叮咚、口弓、口拜、鼻簫、灼吧等樂器響起,鬼公揮舞著手里的刀,左刺右戳,拍地指天,厲聲誦念咒語,對瘴癘鬼進行驅逐。

待鬼公把五只瘴癘鬼砍倒,兩個助手就跳了出來,蹦蹦跳跳,不時的從嘴里吐出焰火。

“爸爸,你說他們嘴里藏著什么,吐了七次,沒看到他們重新喝油。”南易另一側,南若玢嘀咕道。

嘴里噴火沒什么,到處可以見到這種戲法,可七連噴不見喝油,這就厲害了,火焰噴出去一米多,可見用勁之大。抿嘴輕吐,嘴里的液體還可以分幾次吐出,用這么大勁,應該一次就把嘴里的液體吐完了啊。

“可能嘴里有機關。”

“我猜也是,好想看看機關長什么樣。”

“你一會過去賣個萌,看看他們肯不肯告訴你。”南易笑道。

南若玢根本不上鉤,撅撅嘴說道:“不去,打探別人吃飯的本事,我怕他們打我。”

“小機靈鬼。”

南易寵溺說了聲,轉過臉看向拜慧。

拜慧見南易又看向她,咬了咬牙就說道:“老板,我答應了。”

“好,那我們接著往下走,剛才我說的那幾點,你想通了就去椰城找我,敬你。”

南易復又捧起陶罐遞向拜慧。

忌諱五指山有阿榮團伙出沒,南易一行沒有在黎寨多呆,連夜請寨子里的人騎著摩托車去市區叫了幾輛出租車過來,晚上住在市區的賓館。

一夜好夢,南易一行返回椰城。

兩小搭乘游艇去香塂,開啟她們的大學求學之旅,南易回歸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打發張敏去找店面并申請煙草專賣證,他自己拿著鉛筆尺子設計起了煙票。

做生意難免要迎來送往,煙是這個年代的硬通貨,誰收著都喜歡,南易打算開一家香煙專賣店,用來給不喜歡煙的人提供便利。

以后夢想小鎮再往外送禮就送煙票,喜歡煙的自己去店里換煙,不喜歡的也可以把煙票賣回給店里,換回一種非常神奇,長得花花綠綠,可以用來兌換商品的紙。

二十來分鐘,南易就把煙票的草稿給設計好,版面非常簡單,最中央一個藝術體的“票”字,右下角有一串編碼,四位數,將來用數字打碼機打印,數字不是編號,而是密碼,對應密碼本上不同的字,即代表不同的人。

南易拿著草稿左右端詳,看哪里別扭就改上一筆,東改西改,改到最后越看越別扭,推翻,重新設計,一稿、兩稿,等出了五六稿,南易又拿起第一稿放在手里端詳,越看越滿意,忍不住點了點頭。

“搞定。”

南易拍了拍手里的紙,放在一邊,把其他的廢紙一收扔到垃圾桶里,端起茶杯,來到窗戶前,俯身眺望下面的馬路。

哐當!

辦公室的大門重重的被推開撞在墻上。

“出去,敲門再進來。”南易蹙了蹙眉,背著身厲聲呵斥。

“南易,程……”

“聽不到嗎?滾出去,敲門再進來。”南易聽出是蘇夢的聲音,可他的音調并沒有變得柔和。

蘇夢咬了咬嘴唇,一臉委屈的把門重新帶上,然后用手敲了敲門。

“進來。”

推開門,蘇夢走到南易身后,擰巴的說道:“程海楠出事了。”

南易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出什么事了?”

“他被民警帶走了。”

“哦,知道了。”

聽著南易不咸不淡的回話,蘇夢雖然心里憋屈,可還是磕巴著說道:“你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也不用,他的事情不大,生產賭博機國內還沒有相關的法律,參與走私的程度也不深,最多就是罰沒非法所得加上罰款,在里面呆十天半個月就能出來了。”

程海楠這小子非常幸運,他犯的那些事除了金錢上會有大損失,人身自由還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你……你怎么知道的?”

南易轉過身,看著蘇夢說道:“我舉報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蘇夢瞠目結舌的看著南易,“你,你為什么要舉報他?”

“發現不法分子從事疑是犯罪活動向公安機關舉報,這是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我做的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我…你……”

“別我我你你的了,一開始我雖然覺得程海楠這個人脾氣太臭,但是自尊心強,人也不算壞,再加上你的面子,我就給他介紹了彩電生意。

可是呢?

一賺到錢,就跑到我這里耀武揚威,人五人六。”南易擺擺手,“這都不算什么,我只當他是一時被財富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千不該萬不該指使人給我打綁架勒索電話……”

啪,南易把茶杯蓋重重的拍在茶杯上,“家人是我的逆鱗,誰敢威脅我的家人就是我的仇人,因為這次程海楠做的還不算過分,我才把事情輕輕放下。

你轉告他,恩將仇報的人我見得多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下一次,我就沒有這么好說話了。

還有,麻煩你再問問他是從哪里知道我的衛星電話號碼,我記得這個號碼只告訴過公司里沒幾個人。”

南易最后的話,對蘇夢來說就是拷問,還能怎么知道的,她告訴的唄。

蘇夢腿一軟,整個上半身晃了晃,她沒想到程海楠居然騙她,程海楠問她要號碼的時候明明說是有事情想找南易,原來,原來……

“他怎么可以這樣?他怎么可以這樣?”蘇夢嘴里發出囈語,難以置信也不想相信程海楠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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