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什么,我不喜歡吃麻小,你吃你的,我嗑點花生就成。」南易拿起桌上的貝克啤酒,對瓶吹了一口。
「不喜歡你早說啊,咱們換一家。」
「算了吧,不嫌麻煩啊,肚里有食,吃你的,別管我。」南易擺了擺手,拈起一顆花生米磕起來。
「那我開動了。」
六子抓起一只小龍蝦,把頭一扭,身子塞到嘴里嘬了一口湯汁,猛然,劇烈咳嗽,眼淚都被咳出來。
喝口啤酒壓一壓,六子暢快的說道:「辣,通透,南爺,真不來點,過癮。」
「你慢慢過你的。」
南易說著,轉頭透過玻璃無意識的往店外看,外面街上人還不少,有的左顧右盼在挑選吃宵夜的店,有的目的很明確,幾個人吆喝著往一家店走去,也不乏喝的左搖右晃,蹣跚而行的醉客。
「幾個大城市宵夜文化已經起來了,也是時候把古巴的友誼之蛙擺上餐桌了。」
因為不喜歡吃小龍蝦,南易刻意的把它遺忘,直到見著有人吃才想起來,但他沒忘記牛蛙,因為牛蛙在法國也有不少人喜歡吃,姜尚漁業布局水產養殖的時候,把牛蛙也囊括了進去,三年前,姜尚漁業的法國青蛙人養殖場已經向法國餐廳供應牛蛙。
國內這邊,從1959年古巴當成禮物送過來幾只古巴牛蛙(其實是美國牛蛙經過人工繁殖的品種,本質上還是美國牛蛙,國內的牛蛙就是美國牛蛙),受當時水產領導部門高度重視,全國各地陸續開了不少關于牛蛙馴養的會議。
不過,之后的二十年,牛蛙養殖基本停留在會議室階段,一直到1980年才開始進入牛蛙養殖馴化的起步期,然后到去年,牛蛙養殖才開始官方性質的推廣。
南易并不想讓墾殖集團親自下場去養牛蛙,不過他想推一把牛蛙養殖在國內的發展速度,姜尚漁業早就總結出牛蛙養殖的經驗,開發了一種牛蛙生長膨化配合飼料,將來,墾殖集團會進入牛蛙苗和牛蛙飼料領域。
對養殖這一塊,墾殖集團基本的發展思路是先做加法再做減法,一切有經濟價值和推廣價值的品種,篩選之后,墾殖集團都會試著養一養,有發展前景的品種,總結養殖經驗、研發苗種培育技術,等時機成熟,退出養殖環節,只專注于苗種培育與飼料生產環節。
簡單來說,墾殖集團的業務范圍會越做越小,目前這個那個雜七雜八的養殖場將來都會用「苗種」、「飼料」兩個大類來概括,目前涉獵甚廣,南易是打著技術積累并樹立榜樣,培養客戶群體的想法。
國人做事喜歡一窩蜂的性格根深蒂固,看著什么好做,誰都想擠進去做,想攔都攔不住。
墾殖集團只要把牛蛙養殖做起來,市面上吃牛蛙的人一多,售價還可以的牛蛙立刻會進入很多人的眼簾,喜歡鉆研的人自然會打聽牛蛙怎么養、要投入多少等等問題,等打聽清楚或自以為清楚之后,吃得消投資又動心的人,自然會擠進來分杯羹。
這樣的人絕對不在少數,供小于求很快就會變成供大于求,牛蛙價格暴跌,收購價可能不及養殖成本的一半,一大批養殖戶損失慘重。
當這種局面出現,墾殖集團就可以下場洗牌了,聯合一幫優質養殖戶,一起走品牌養殖之路,墾殖集團提供苗種、飼料,并輸出養殖技術,養殖戶負責養殖,墾殖集團負責開拓市場。
南易其實當初在起名的時候,就已經確立好了墾殖集團的發展方向,墾殖之意是把荒蕪的土地變成良田,土地既是字面意思,又代表著市場,養殖做市場,種植開良田,避開敏感且利潤微薄的「糧食」,在蔬菜領域無限深耕。
墾殖集團會是一家銷售企業、蔬菜種植企業、養殖技術研發企業、苗種供應企業,
但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家養殖企業。
這其中始終貫穿著共富思想,全國絕大部分地區的農民耕地稀少,哪怕種植價比黃金的作物,能創造的效益也非常有限,何況并不是農民想種什么就能種什么。
想通過種植惠及一批人,只有在少數人均耕地較多的地區才有推廣價值,但是往往這些地區都是產糧大區,根本輪不到墾殖集團去插一道。
對墾殖集團而言,養殖才方便在確保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執行惠及一批人的共富計劃,比如已經相對成熟的蜂農扶持計劃,還有在桂省推廣的毒蛇養殖計劃,一個有渠道高價出口到國外,另一個第三生物制藥的自主需求就可以支撐較大的養殖規模。
兩個計劃不但惠及到一批人,墾殖集團也獲得了較高的收益。
又比如墾殖集團較早就已經進入的鰻魚養殖領域,鰻魚養殖的利潤較高,一批鰻魚出欄就可以帶來上億的收入,但它的養殖成本太高,動輒數千萬的投入,能參與鰻魚養殖的都是家底豐厚的養殖戶。
但凡誰說他家里是養鰻魚的,趕緊上去抱大腿,家里就算沒有三五億,也至少有幾千萬。要是人家說剛養死了一大批鰻魚,那就有多快跑多快,要不了一會估摸著就要開口借錢了。
鰻魚養殖是高投入、高產出、高風險的養殖行業,賺了大賺,虧了難有翻身之日,根本不是一般養殖戶可以惦記的。
不過,鰻魚養殖還是惠及了一批捕撈鰻魚苗的漁民,每年的11月后,墾殖集團就要到潮汕等地區的沿海收購鰻魚苗,便宜的時候兩三塊,貴的時候超過十塊,南易聽葛翠竹說起,去年一對漁民夫婦中了大獎,一個捕撈季居然撈了十幾萬條,這是前無古人,后估計也沒什么機會有來者。
捕撈鰻魚苗其實既困難又辛苦,一個漁民若不是撞大運很難在一個捕撈季撈到萬為單位的數量,千才是常態,百是倒霉催的。
又比如長白山于家屯的梅花鹿與飛龍養殖,這個地域性比較強,也不具備推廣的價值,只能是墾殖集團和于家屯背靠背,能惠及的人不多,倒是讓野生梅花鹿、飛龍遭受了幾次重創。
于家屯靠著養梅花鹿、飛龍把日子過得相當滋潤,自然引起了別人的眼紅,沒有養殖技術,只能向野生的下手,這算是墾殖集團間接造下的孽。
「南爺,你還記得當初你告訴我的黃家那倆兄弟嗎?」六子吃了好幾只麻小后嗦了嗦手指,叼上一顆煙。
南易收回看向外面的視線,「怎么了?」
「他們和咱們京西易購一樣,也給幾家店掛上統一的招牌,叫光裕電器,不過他們還是走易發的老路子,只賣進口家電。」
「喔,進口家電的利潤還堅挺嗎?」南易捻起一顆花生米丟進嘴里。
「如果是走私的還行,利潤只比前幾年稍微低一點,光裕電器的利潤比咱們京西易購要高得多。」六子帶著點羨慕的語氣說道。
「別眼紅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撈一筆就走還行,黃家兄弟只要繼續在電器行當混下去,就是不被清算,也容易讓人揪住小辮子,將來多半要遇到坎,而且是大坎。
小商小戶守法經營發不了大財,京西易購不同,規模、資金的體量擺在這里,多拿幾張守法經營戶、誠信納稅大戶的獎狀,一如既往的走合法、誠信經營的道路,走合理稅收減免的道路。
雖然眼么前利潤低一點,但是把眼光放遠一點看,不管行業再怎么洗牌,我們都不會被洗出去。不管渾濁會不會成為常態,清白總會有一絲生存空間,守規矩的人不討喜,但是不容易成為眼中釘。」
南易又捻了一顆花生米到嘴里,咀嚼兩下,接著說道:「六子,我們這里是一個典型國度,不管好的壞的,都喜歡立
典型,給京西易購爭取到好典型的位子,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
「南爺,要拿到典型的位子,少不了要公關,這和你說的相違背。」
「給一個雷子送禮叫行賄,給炮兒局捐贈一批警車或是其他什么東西,叫警民魚水情,效果雖然不如重點突破那么直接有效,但勝在合理合法,勝在安全。」
六子微微蹙眉,「南爺,這個,你會不會太想當然了,咱們不是一直處于主動地位,不是想給就給,不想給就不給,有時候是被動的,會有人跑上門要。」
南易淡淡一笑,「六子,不錯啊,你這是大踏步的前進,考慮問題周全多了。」
「這不是我想到的,是遇到過。」
「呵呵,怎樣都好吧,六子,有一點你忘了,我不是無根浮萍,不是誰都可以隨意踐踏的路邊野草。」
六子聞言,憨憨一笑,「南爺你從來不顯擺,我都忘了你能在四九城里橫著走。」
「這種話不要瞎說,橫著走最好的下場就是清蒸紅燒。」
「螃蟹啊?」
「也可能是黃油蟹,馬上就要到青蟹上市的時節了,前年我認識一個漁民,給他下了點定錢,等送過來給你勻點。」
「黃油蟹好吃嗎?」
南易詫異道:「你沒吃過?」
「在京城沒見過。」
「哦,那你錢是存著沒花,還是到夜總會浪去了?不會學那些暴發戶,花幾萬塊競價點支歌吧?」
六子指了指桌上盆里的小龍蝦,「我吃龍蝦,澳洲龍蝦,還有那個阿拉斯加帝王蟹、象拔蚌,都是齁貴的海鮮,黃油蟹一聽這名字就不上檔次啊。」
南易一聽這話,立即笑罵道:「孫子,踩咕誰呢,我弄死你。」
「哈哈哈。」
六子大笑成一團。
次日,老林給南易來了個電話,說是寶景實業的袁建昊愿意賣他的黑小麥,要價不便宜,180萬,差點逼近南易的底線。
南易吩咐老林買下來,并讓其詢問一下袁建昊準備把黑小麥賣去哪里。
上午,南易去了一趟四中,找南若嬋的班主任聊了聊;中午,上南家吃飯;下午兩點,南易登上了飛往香塂的航班,接著又很快飛去了莫斯科。
在莫斯科,南易關注了一下十月公司的業務發展,又在建立的人脈面前秀了一下存在感,因為俄羅斯的土地私有化還沒徹底展開,南易在莫斯科并沒有多呆,他很快開展了一段南氏產業視察盤點之旅。
這一趟,南易主要去之前一直沒去過的地方,澳洲:克里夫頓山站(2475萬畝)、安溪養牛場(3000萬畝),NAF礦業旗下的格林布什鋰礦,斯嘉麗礦業集團旗下的君迪金礦。
巴西:土著兄弟農場(3900萬畝)以及其他七八個零散、總面積達900萬畝的其他農場。
秘魯、智利、阿根廷……
一圈轉下來,南易又前往烏拉圭,與其他南美國家的農牧場通過一系列的手段進行變相「本地化」不同,在烏拉圭,神農南糧有一個瘸狗牧場,這個牧場分成三塊,主要集中在首都蒙德維的亞附近,面積足有200萬畝。
因為烏拉圭法法律允許外國投資者經政府批準購買土地,瘸腿牧場是直接以斯嘉麗糧食集團的名義購買的。
不過這么大面積的牧場能買下來,理所當然會有一些附加條款,比如不是想養什么就能養什么,需要聽從政府的指導意見,出口上也不是很自由,跳不過投資和出口促進局,在政治上也不能有涉獨涉恐的嫌疑,不然會有煩。
在行程開始時,南易就規劃過路線,布宜諾斯艾利斯
離蒙得維的亞不到兩百公里,開車過來很是方便,于是就把飛機停泊在布宜諾斯艾利斯艾利斯埃塞薩國際機場,一行人直接從陸路過來。
清早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出發,不到九點,南易就在蒙得維的亞市中心下車。
一下車,南易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好,正值秋季,悶熱的天氣剛過去,正是一天中溫度最高的節點,卻不到二十度,陽光很明媚,天空湛藍,深吸一口能感覺到一絲淡淡的甜味,目光所及,皆是五官精致、身材火辣的美女。
在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埃塞薩國際機場,南易買了一本小眾的旅游指南雜志,上面有關于烏拉圭的介紹,按照雜志上所言,烏拉圭有南美瑞士之稱,這里的環境很好、物價很高,這里是男人的天堂,這里的女人可以用「尤物」來形容。
烏拉圭女人大多是西班牙人及意大利人后裔,品種優良,加上烏拉圭這里的氣候和生態環境很好,又多愛戶外運動,女人的皮膚被滋潤的非常健康——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紅唇魅惑,身材凹凸有致、豐臀細腰又肥而不膩。
「雜志上所言非虛,不少夠得上尤物二字,只是這里的馬路太寬,車如水馬如龍,罕有林蔭小道啊。」南易微微嘆氣,慢慢匯入到悠閑自在的人群,享受著慢節奏。
交匯的行人中不時有人對著南易豎起大拇指,晃動兩下,微微一笑,感受到善意,南易用同樣的方式回敬,這是烏拉圭人的打招呼方式,南易現學現賣。
走著走著,路上的人群忽然紛紛轉入了岔道,只留下南易一行人還在繼續往前。烏拉圭面積有17.6萬平方公里,人口卻只有300萬出頭點,大約將近100萬人口居住在蒙得維的亞53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差不多每平方公里1886個人。
從數據上來說,蒙得維的亞的人口密度要比京城高上許多,不過從南易的肉眼來判斷,數據仿佛沒什么意義,除了車輛,南易現在所見的離他最近一個「外人」至少遠在200米之外。
又走了一大段,等空氣中摻雜了海風的氣息,馬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的增多,原來,南易已經來到熱鬧的海濱大道。
熱鬧只是相對的,這里根本用不到摩肩接踵、轂擊肩摩等詞匯,并不比老洋房門口的馬路喧鬧多少。
挑了一塊風景相對較好的位置,南易隨意往沙灘上一坐,閉上眼睛,沐浴著徐徐海風。
校花警惕的四下巡視了一遍,沒發現有什么危險,也閉上眼睛,深吸著甜甜的空氣。她對烏拉圭的第一印象很好,空氣好、人也少,或許退休之后到這里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放空了一會,南易睜開眼睛就看見陷在陶醉中的校花,「第一次見你這樣,喜歡這里?」
校花睜開眼,懶洋洋的看向南易,「這里很好。」
「既然覺得好,等離開的時候,你一個人在這里多呆一陣,上次芭提雅休假你沒去,這次正好補上。要是真愛上這里,可以考慮在這里永居。」
校花微微搖頭,「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從剛才到現在,我還沒見到一個黃種人,住在這里會有點不適應。」
「黃種人少不奇怪,這里的商業并不發達,工資低、消費貴,外來人享受不到這里的高福利,想在這里扎根會很難,相比較,巴西、秘魯、阿根廷更容易生存。」
南易雙手往后一撐,整個人往后一仰,「還是第一次在城市里呼吸到這么清新的空氣,這里很不錯,可以考慮在這里蓋一個度假屋。」
「治安好像也不錯。」一邊的虎崽說道。
「治安好只是暫時的,烏拉圭農村開始土地兼并,等失地農民進城就不好說了,畢竟邊上就是巴西,天使之城的榜樣擺在那里,難保不會有人照貓畫虎。」
南易慵懶的說道:「虎崽,你去買份馬黛茶嘗嘗,要是好喝帶一份回來。」
「好。」
虎崽應了一聲,叫上漢堡小隊的牛肉堡,虎崽不會西班牙語,牛肉堡出身于墨西哥GAFE特種部隊,母語就是西班牙語。
虎崽去的快,回來的也不慢,雙手空空如也,只帶回來一句話,「南生,味苦又有點澀,我覺得不好喝。」
「不好喝就算了。」
海風懶洋洋,太陽暖烘烘,南易的慵懶在持續,只想坐著,什么也不干。
直到接近晚飯的飯點,南易才離開沙灘,路過街邊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國家報》,又走了一段不短的路,才來到一家食客不算太多的燒烤店,其他人留在外面,老三人跟著南易進入店里。
發達的畜牧業導致與牛羊有關的食物在烏拉圭都相對便宜,這也讓烏拉圭人養成了吃烤肉的習慣,燒烤店在蒙得維的亞隨處可見。
看樣子烏拉圭的黃種人的確很少,四個黃種人一起出現是一種新鮮事,南易一行走進店里就惹來食客們的打量。
南易又使出大拇指的打招呼方式,釋放了一下善意,得到友善的回應后,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點了烤牛排又點了米飯,南易便抬頭看向半空中懸掛著的電視機屏幕,電視里的主持人正在講烏拉圭的通貨膨脹以及即將要發行的新比索。
看了一會電視,南易低頭閱讀報紙,只看了兩三篇文章,點的食物就上桌了,焦香的烤牛排上面淋著醬汁和黑胡椒,白米飯晶瑩剔透,冒著縷縷熱氣,飯香味撲鼻。
烏拉圭潮濕的亞熱帶氣候非常適合種植水稻,土壤肥力和系統應用農業技術的加持,使得烏拉圭大米成為全球之典范。
舀了一勺米飯到嘴里,南易細細品味了一下,烏拉圭大米的口感,至少可以排到他吃過的大米中的第八名,這是很高的評價,要知道南易心里的排行榜,前七名里有三種大米和普通人的幾無關系,又有兩種非富不能食。
烤牛排味道不錯,就是不太下飯,南易只能挑烤牛排的配料歐芹、洋蔥用來送飯下肚,把烤牛排和大米飯徹底割裂開。
剛吃掉半碗米飯,南易又發現其他食客往大門口打量,轉頭看去,正有一男一女兩個黃種人走進店里,男的黃中帶點棕,頭發帶點天然卷,身上呈現多人種特征,血統有點駁雜。
女的倒是純黃,皮膚呈小麥色,人種特征不是太明顯,長期生活地區也不好判斷,只能大致猜測是高緯度地帶,華國人和東南亞人、日本人都有可能。
做出判斷,南易收回了目光,繼續扒拉他的大米飯。
新來男女在挑座位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南易四人,不過并沒有做出任何打招呼的舉動,只是自顧自的挑好位子、點菜下單,然后兩人交談起來。
無意中,南易聽了一嘴,他瞬間訝異,兩人說的居然是芝田話,這讓他不奇怪又奇怪,不奇怪是芝田人從清代就往國外跑,幾乎一直沒斷過,進入八十年代又掀起了出國高潮;奇怪是在拉丁美洲,特別是烏拉圭遇到芝田人后代,據他所知,芝田人喜歡往歐洲那邊跑。
南易上輩子和芝田人有過接觸,能聽得出是芝田話,但是聽不懂,蘇浙十里不同音,加上芝田話又是特別難懂,盡管南易有學語言的天賦,又對學方言有興趣,也只是學了幾個走下三路的芝田詞匯,不和芝田人干架基本用不到。
平靜的填飽肚子,南易付過錢就往酒店走。
第二天,南易一行人就前往瘸腿牧場,來到牧場的門口,南易就下車沖著一條別扭的蹲立在一側,少一條前肢的高卓犬走去,「阿爾巴,好孩子,到這來。」
「汪汪,汪汪
汪。」
瘸狗阿爾巴并沒有給南易面子,見到出現一個陌生人,馬上直立站起,沖著南易就是一陣狂吼。
「阿爾巴,不要叫。」
一輛皮卡來到牧場門口,從車里探出一個頭對瘸狗阿爾巴叫道。
瘸狗阿爾巴非常聽話,聽到吆喝立即收聲。
南易聞聲上前踮起腳擁住對方,在背上拍了拍,「塔瓦雷,你太高了,下次我要抱你,記得蹲下。」
南易真想吐槽,他怎么也是一米八幾的個,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米九,甚至是兩米的,塔瓦雷的身高無限逼近兩米。
「哈哈哈,我很樂意配合。」塔瓦雷歡快的笑了一聲。
南易在對方背上又拍了一下,旋即放開,「塔瓦雷,帶我去看看那些寶貝們。」
「OK,跟著我的車。」
塔瓦雷說著,回到自己的皮卡車上,發動車子,帶著南易一行往牧場的深處過去。
車子開了五六分鐘,南易的視線里就出現了黑白相間的牛群,有的全身白帶著稀疏的黑點,有的一身黑帶著稀疏的白點,有的黑白整齊分割,有的黑一環白一環,有的黑白自由組合。
怕驚擾到牛群,車隊停在牛群的一里之外,南易下車跟著塔瓦雷慢慢的走到牛群邊上,塔瓦雷指著牛群說道:「Boss,這批就是蒙大拿那邊送過來的凍精人工授精繁殖的荷斯坦奶牛,體質好,產奶表現也好,乳脂、乳蛋白水平高,平均乳脂率為3.2,乳蛋白率為3.0。
產奶量大約在5500公升(305天,統計產奶量的一個標準天數),比新西蘭荷斯坦奶牛每年可多產奶2噸左右,可以和德國荷斯坦奶牛相媲美。」
南易贊道:「非常漂亮的數據,今年烏拉圭奶制品主要出口哪幾個國家?」
「阿爾及利亞、巴西、俄羅斯、墨西哥,阿爾及利亞是全脂奶粉,巴西是脫脂奶粉、奶酪,俄羅斯是黃油,墨西哥比較平均,什么都有。」
南易微微頷首,「今年繼續配合投資和出口促進局,明年等待通知。」
「Boss,是不是我們要推出自己的奶制品品牌?」
「嗯哼,是時候了。」
南易走向前,來到一頭奶牛旁,伸手撫了撫牛脖子,等確認奶牛溫順,他才躬身往牛腹下看去,入眼兩排7只紐扣。
「嗯?三對半?」南易詫異驚呼,扭頭看向塔瓦雷,「畸形的多嗎?」
「不多,畸形率0.7‰左右。」
「最多的幾個?」
「14個。」
「影響產奶嗎?」
塔瓦雷走到南易邊上,指著紐扣說道:「不管有多少只,一般只有4只產奶,其他的不產奶。」
「有比4只少的嗎?」
「有,2只或者3只,概率非常低。」
「嗯哼,下午帶我去看安格斯牛,明天早上我要自己擠奶喝,就它。」南易在身邊的牛背上輕拍了一下,湊到牛耳前輕聲呢喃:「我給你取個名字,陸令萱,好不好聽?」
「哞……」
奶牛仿佛不愿意的叫了聲。
「不好聽?客氏?萬貞兒?喜歡萬貞兒?好吧,以后我就叫你貞兒,把萬字去了,嘿嘿嘿!」
南易和奶牛貞兒說了一會話,又對塔瓦雷說道:「給它戴個耳環,最后一步不用執行,讓它活到老。」
當奶牛的產奶量低于一個標準,奶牛就會面臨淘汰,為了回收成本,奶牛和肉牛一樣,免不了要走一道被屠宰出售的程序。
一般來說,像瘸狗牧場這種有著豐富的牧草資源,奶牛
肉的口感和肉牛區別不會太大,而且普通人從外觀上也分不出區別,所以終端上市銷售的時候未必會被注明是奶牛肉。
如果牧草資源不豐富的地方,奶牛的飲食結構不好,或者奶牛過老才被屠宰,肉質的口感就會較差,外觀上也會和一般的肉牛有所區別,終端銷售的時候一般會做成熟食,鹵啊、醬啊、燒烤啊,諸如此類,可以方便調和出「好牛肉味」的方式出售。
不過,女媧牧業旗下的奶牛牧場在做法上稍有不同,因為大部分牧場要走高端路線,為了保證牛奶的質量,執行的是高淘汰的措施,當奶牛還有產奶價值但牛奶品質下降之時,就會把奶牛出售給小型牧場、家庭牧場,只有賣不掉的才會直接進入屠宰環節。
「需要指定編號嗎?」
「不,塔瓦雷,我說的耳環是真耳環,不是號碼牌,她是我的女士。」
「哇哦,女士。」塔瓦雷詼諧的笑道:「Boss,午餐時間到了,我特意請了中餐廚師準備了中餐。」
一行人來到牧場的生活區,進入塔瓦雷的獨棟別墅,飯廳里,長條餐桌上已經擺著七八個菜,有點駁雜,看不出菜系。
南易看到一個菜盤里一坨坨、番茄已經煮爛的番茄炒牛肉,瞬間明白塔瓦雷請的中餐廚子一定是在國外修煉的廚藝,搞不好還是自學成才。
「塔瓦雷,廚師是從哪里請的?」
「市中心的中餐館,中文的名字,我不知道怎么拼。」
「嗯哼。」
雖然菜色不佳,但總比烤牛排下飯好,南易只能將就收下塔瓦雷的這份好意,在塔瓦雷的邀請下,南易坐到餐桌前。
「Boss,我這里有嘉頌酒莊的葡萄酒,也有比爾森啤酒,你要喝哪一種?」
「有烏拉圭的啤酒嗎?」
「有。」
「那就喝烏拉圭的。」
塔瓦雷去拿酒之際,廚房里一個人端著托盤出來,南易瞄了一眼,甚是詫異,塔瓦雷請的廚子居然就是昨天見過的那個芝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