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代,此島位于闡教和截教的邊界范圍,并無任何人長居于此。闡教喚作‘五芝島’,截教喚作‘五毒島’。”
“五芝,是指五座島嶼上各生有五種靈芝,即丹、金、玉、玄、木。”
“五毒,是指五座島嶼上伴生有五種毒蟲,即蝎、蛛、蜈、蟾、蛇。分別以五芝為食。”
李琴娘聽得此處,不動聲色地將身上衣服就緊了一緊。
她雖然不害怕蟲子,但卻很是討厭。
師姐察覺她有些不適,便露出快意的表情來,繼續說道:
“原本五毒島掌握在截教手里,被用于飼養、培育毒物。”
“后來截教在東海敗北,許多大能遭害而死。五毒島上的毒物,也被占據此處的闡教屠戮一空。”
“但最關鍵的那只毒物,卻因為藏得過于隱秘,僥幸躲過一劫。”
“師姐如何能確定呢?”李琴娘柔柔問道。
“截教覆滅之后,馭獸道一直在派人前往東海。”師姐冷冷說道,“以他們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大,絕無可能是在尋找一個虛無縹緲之物,應該是馭獸道有什么辦法,確認了那只毒物仍然活著。”
李琴娘默然不言,心中也暗自盤算起來。
若師姐所言為實,那么以昔日馭獸道的囂張跋扈程度,能讓他們都為之心動、甚至大費周章去出手的毒物,確實很有可能是師姐所料的那只……
“我明白了。”她便甜蜜蜜地笑起來,“那后續我便按照計劃,引他們兩人去那處了。”
“嗯。”師姐表情冷厲說道,“待他們解開陣法,你便用有相神魔將兩人制住。”
“好的,師姐。”李琴娘答應下來。
和師姐告辭離去,她的表情才再次變得玩味起來。
說實話,自己最初見到那個羅衍的時候,就有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只是一時不知具體是什么。
剛才倒是突然反應過來了:
我和他的共同之處,在于都有一個愚蠢至極的師姐,
唯一的區別是,他還在潛移默化地控制他的師姐,而我已經無法忍受這個蠢貨了。
嗯,就趁這次機會解決她。
接下來的幾天里,無事發生。
凌云破那邊依舊是砍瓜切菜,七八個對手里面,只有一個是仙劍榜上八十名開外,其余全是不入榜的菜雞同門。
只能說贏得輕輕松松,讓安師姐開心得不行。
秋長天那邊,除去日常修煉之外,就是照顧徐應憐。
如果師妹不開心,就帶她出去找人比試,亦或是外出歷練。
結果卻在太清宗里掀起了奇怪的傳言,說兩人其實已經結為道侶。
徐應憐最開始聽到這些風聞,還有些羞恥和惱怒,但看秋長天云淡風輕的模樣,又不甘心在氣度方面輸給師兄,后面慢慢地就無動于衷了。
羅衍陪著石琉璃各種旅游,李琴娘作為東道主全程陪同,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五芝島全都游覽完畢,該吃的美食也全都吃過一輪,石大小姐才想起此行的正事來。
在李琴娘的帶領下,兩人便來到五芝洞天的無人島群,開始挨個檢查其上的陣眼樞紐。
羅衍不得不承認,石鼎師父的布陣手段著實高明。
所謂“觀山望水”,便是將人為的布陣手法,和天然的環境走勢完美融合,從而極大地降低了運轉損耗,增加了陣法壽命。
難怪師父一開始聽說陣法出問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檢查了十幾座小島,石琉璃實在無聊,便又御劍飛回丹芝島逛坊市去了。
羅衍耐心地調試陣旗,只聽見李琴娘在后面問道:
“羅道友似乎很擅長陣法?”
“不敢稱擅長。”羅衍淡淡說道,“只是略懂。”
“是么?”李琴娘不置可否,只是笑道,“不知道友可懂上古陣法?”
羅衍聞言心中一驚,這是要圖窮匕見了?
此時兩人正位于無人島上,石大小姐又不在現場,無論是對方想要對自己下手,還是自己殺死對方,都有充足的操作空間。
嗯,若是她稍有輕舉妄動,我就直接用后天五行大滅絕神光搞死她算了。
想到這里,羅衍便不打算再偽裝下去,索性直接說道:
“說吧,要讓我破解什么陣法?”
李琴娘咯咯咯地笑起來:
“道友可真是有趣,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要你破解什么陣法?”
“因為五芝洞天的護島大陣,并沒有任何問題。”羅衍面無表情地說道,“而且道友也不是什么五芝洞天的人。”
李琴娘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有意思。”
“我還以為我偽裝得的天衣無縫呢……”
“所以道友能否為我解惑,我是什么地方露出的破綻?”
“你在謀劃什么?”羅衍不答反問。
李琴娘直勾勾地盯了他一會兒,才苦惱般地咬著手指,說道:
“居然不直接動手嗎?我還以為你們正教的人,都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的耿直性格呢。”
“沒錯。”羅衍淡定地道,“所以要根據你的回答,我才會判定你是否為邪魔外道。”
李琴娘心思微轉,便猜測對方之所以露出這般有恃無恐的態度,或許確實擁有足以自保的強力底牌。
果然,和我是同一類人呢。
“其實很簡單。”她笑吟吟地說道,“我在五芝島發現了一處上古遺跡,外圍有晦澀陣法保護,所以想借道友之力將其破去。”
“待破去陣法之后,遺跡內部所得,你我五五分賬如何?”
羅衍思索片刻,問道:
“那遺跡在何處?”
“就在這座島上。”李琴娘瞇起眼睛,“但是入口極其隱秘。若道友獨自前去,絕無可能發現任何線索。”
羅衍何等聰慧,立刻曉得對方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想著甩開她去尋找遺跡。
至于她說“入口極其隱秘”,倒也合理。
畢竟此地在五芝洞天治下幾千年了,就算是位于人跡罕至的島嶼,也很難在當地修士的視線下藏匿。
應該是有什么遮掩自身存在的機制。
當然了,羅衍也沒想和她動手,畢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嫉惡如仇,非得除惡務盡的衛道士,見了魔教修士就要喊打喊殺。
再說了,既然她選擇主動承認身份,完全不擔心自己會對她下手……或許也有類似的自保底牌。
在沒有好處的情況下,沒必要去貿然向她出手。
而她對自己,大概也是這么想的。
建立在這種互相利用、又互相忌憚的情況下,雙方便有了脆弱的合作基礎。
“好。”羅衍便頷首說道,“先去找到那遺跡再說。”
“話要說在前頭。”李琴娘笑容宛轉,提醒說道,“雖是上古遺跡,卻也未必安全,道友還得小心為上。”
“這你不用擔心。”在她試探的目光下,羅衍根本沒有猶豫,只是從容說道,“速速帶路!”
見他表情毫無破綻,甚至連追問都沒有,李琴娘對他的實力便越發琢磨不透,只好笑道:
“道友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