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旳一段時間里,龍隴表現得很是正常。
平時照常前往族學,不僅學習各種理論知識,也修煉著龍族特有的天賦神通。
私下里,卻定期向秦晝秦夜兩兄妹打聽龍狐的情況。
龍狐已經被蒼龍一族冊封為“龍族公主”,當然僅限于族內如此稱呼,并沒有廣泛流傳到龍族之外——否則外面打聽起來,也不好解釋為什么龍族公主是一只狐貍。
由于龍族血脈被封印,龍狐對龍族的各種血脈神通學習得很是緩慢,威力也實在難言,但狐族天賦倒是異常優秀,目前正跟著天狐一族來的某位長老學習幻術。
另外,她還時常利用新學會的幻術迷惑守衛,試圖悄悄溜出秘境,只是每一次都被守衛給當場逮住。
龍隴自然知道她為何如此,在謹慎考慮了一番后,終于決定讓秦家兄妹帶他去找龍狐。
有些事情,還是得跟小狐貍交代清楚。
否則她總是這樣反復嘗試越獄,等于是頻繁將底牌暴露給族里知曉,真到了需要跑路的時候就麻煩了。
根據秦家兄妹透露,龍狐閉關修煉之地,據說在東海深處的某座宮殿之中。
那里嚴格意義上并非秘境,但周邊設置有大量陣法,隔絕內外,因此和秘境也差不多,可以算是看守森嚴了。
三人露出水虺本體,落入海中,飛快地朝海底潛游過去。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海屬妖獸。只是它們剛剛靠近,秦晝或秦夜便施展出初級龍威來,嚇得對方一溜煙就竄沒影了。
龍隴在旁邊看得清晰,猜測東海這些水生妖獸,是將對龍族的恐懼刻在了骨子里。
至于那些桀驁不馴,甚至敢于襲擊龍族的野蠻兇獸,早就不知道被蒼龍一族剿滅多少次了。
穿過寬廣平坦的海床,然后是水草密布的“森林”,大約過了三四個時辰,便抵達了一處巨大的裂谷。
“就在下面,還得潛到很深的地方。”秦夜吐著蛇信說道,她和哥哥的本體都是白鱗水虺。
“好。”龍隴也回答說道,他的本體是褐鱗水虺。
三條水虺沿著裂谷邊緣,小心翼翼地向下潛游,概因為裂谷中央多有湍急暗流,時而朝上,時而朝下,很容易將他們卷走。
隨著深度增加,水壓也漸漸開始攀升。
換做筑基境化府階修士,在這種地方根本承受不住壓力,只能趕緊向上游去。
但水虺作為龍種妖獸,身體強度還要遠勝尋常妖獸,因此倒是可以硬撐。
漸漸地,周圍原本有些熹微的環境光線,此時也終于完全消失。
水虺雖然能夠夜視,但面對這種一點光也沒有的地方也是沒轍,于是秦晝便吐出一顆珠子來,卻是那天生便能發光的蚌珠,操縱它不斷向下沉落。
不知過了多久,下方突然出現了點點星光。
“注意,那些光源就是陣法范圍了。”秦晝提醒說道,“一旦陷進去就出不來了。跟我走。”
他掉頭朝遠離星光的方向前進,秦夜和龍隴則是扭動身體,緊跟在他的后面。
不知不覺,那些光源就被落在后面,越來越遠,直到變為微不可查的亮點。
“應該就是這里吧?”秦夜說道。
“差不多吧。”秦晝回過身來,估算了一下和光源的距離,說道。
龍隴仔細觀察四周,只見到處都是黑暗深邃的海水,根本沒有任何巖壁、巖層。
難道說,是陣法?
他正這樣想著,只見秦夜也張開嘴巴,吐出一面小小的陣旗來。
陣旗剛出,周圍的海水之中,陡然生出了無數明亮的線。
這些線條迅速扭曲,很快便化作各種精妙的符文和結構,并且還在飛快地轉動著,即將化作一個立體的復雜陣法。
秦夜得意地咧嘴一笑,轉頭想看看龍隴臉上的驚訝神色。
結果只看見龍隴瞪大眼睛,金色豎瞳幾乎要拉成直線……怎么說呢?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他的反應也稍微夸張了。
“這是一處古代陣法。”秦晝給他解釋說道,“是我和妹妹在翻閱族內典籍時,偶然發現了一些線索,最后機緣巧合才發現的。”
“原來如此。”龍隴語氣復雜地道,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陣法的符文和結構,他實在再熟悉不過了。
當初羅衍和石琉璃在三嶼寶船秘境意外落水,最后在歸墟行宮之中被困。那行宮庭院里的法陣,其符文結構和此處陣法,分明就是同出一源!
龍隴仔細地看著這些符文結構,便確認此處的陣法,乃是上次歸墟行宮陣法的一個分陣。
歸墟大陣,那可是非常玄奧的高維陣法,不僅將歸墟行宮的空間給死死封鎖住,同時也將時間進行了壓縮,使得里面的時間流速相對外界更加緩慢。
至于此處陣法,僅僅是一個壓縮空間的陣法,其作用應該是……
龍隴正在腦子里推算呢,就只見陣法中央突然展開一個黑洞,將周圍的海水連同秦晝、秦夜和他自己,以巨大的吸力全部吞入其中。
哦,知道了,作用是打開一個蟲洞。
海水劇烈地沖刷出來,然后是三條水虺落在地磚之上,就地一滾,很快重新化做人形。
龍隴轉頭觀察四周,便發現身后的蟲洞已經合上。
此時眾人正身處于一個石室內,石室中央是砌出來的浴池,海水正沿著池壁角落的小洞飛快滲走。
那些小洞呈梅花狀分布,讓龍隴忽然又想起來,當初凌云破在十萬大山的迷霧林里,那些魚人所設計的“桑拿取鹽室”,其海水也是通過這樣的小洞進行跨石室流動的,連這梅花狀分布的式樣也完全相同。
只能說“你們這些花樣,我可是見得多了”。
“這里便是龍宮的浴池之一。”秦夜介紹說道,“我們偷偷跟龍狐說過,讓她將這里設為她自己的專屬浴池,這樣其他守衛就不會貿然進來此處。”
“而且陣法設在外面,只是傳送的時候朝里面開口,因此就算有族人在這里檢查,只要外面陣法是關閉狀態,就不可能查出任何結果來。”秦晝也笑著說道。
“秦晝、秦夜,這次多虧了你們……”龍隴便作激動之色,淚目說道,“千言萬語,實在難表謝意。”
“不用客氣,我們不是朋友嘛?”秦夜笑嘻嘻地說道。
確實,龍隴在心里也喟嘆起來。
作為多方間諜,他常年游走在算計和惡意的邊緣,早已變得冷漠。
只是見這兩兄妹毫無心機,全心全意地為自己和龍狐著想,亦是感恩。
他日我若帶著龍狐跑路,必不會牽連兩位!
我龍隴,執著人設,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