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衍便將自己的推理情況,和石琉璃說了一遍:
“……萬里水脈神行符的作用,是從一個水脈跳躍到另一個孤立的、互不相連的水脈。”
“這張符箓的靈力已經耗盡,也就是說它被丟棄之前,肯定被使用過最后一次。”
“換言之,就是除去此處深海以外,必然還有一處和這里不相連的水脈。”
“原來如此。”石琉璃點了點頭,說道,“聽上去沒有問題,如果你說的萬里水脈神行符,效果確實如你所說……你有把握嗎?”
問“有沒有把握”,其實是變相地問“你從哪里知道這個的”,羅衍便點頭說道:
“嗯,以前在外歷練的時候,曾經有幸接觸過此奇物。”
“這樣嗎?”石琉璃心思微轉。
她以前雖然喜歡找小師弟玩,但兩人卻并非完全形影不離,因此也沒法確定羅衍說的是否為實話。
不過,若真按他所說,那這萬里水脈神行符倒是一件奇物,有修復收藏的價值。
“便是如此,這神行符現在也沒法用吧?”石琉璃將黃紙收好,說道,“若他日將其修復,可以再過來看看。”
“是嗎?”羅衍心想下次下次,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便在心里問昆侖鏡道,“有沒有辦法探查到那一處水脈的位置呢?我懷疑就在這海底之下。”
“此處洞天過于寬闊,想想你一路行來飛了多少距離?要全部掃描透視,肯定是不可能的。”昆侖鏡回答說道,“從效率上來說也不合適。”
“唯有用那萬里水脈神行符,利用水脈之間的聯系進行定位和跳躍,才是正理。”
“你沒辦法定位么?”羅衍再次確認問道。
“沒有坐標,我能怎么定位?”昆侖鏡反問說道。
羅衍沉默片刻,忽然又聽見素鳴劍出聲道:
“要想修復這神行符,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羅衍連忙問道。
“求我。”素鳴劍打趣說道,“求我,我就告訴你。”
羅衍沉默片刻,說道:
“我們還是盡快去下一個洞天吧。”
“啊?”素鳴劍驚訝問道,“你不是想查探另一處水脈嗎?”
“不用了。”羅衍澹澹地道,“真正關鍵的是神農鼎,其他都是細枝末節,無需在意。”
“別呀!偶爾探索一下其他地方,說不定能有所收獲呢!”素鳴劍見他取出天霐神梭,似乎真的要走,便連忙勸道。
“萬一那處水脈里頭有好東西呢?”
羅衍不為所動,素鳴劍繼續勸說:
“別改變主意啊,去看看嘛!”
“看看又沒關系!”
“算我求你了!”
羅衍正要催動天霐神梭,聞言便沉吟片刻,嘆氣說道:
“素鳴,你跟著我大概有多久了?”
“大概一百多年?”素鳴劍不確定道。
羅衍緩緩點頭說道:
“這百年以來,你雖然未曾盡全力,卻也算是勞苦功高。”
“既然你那么想去看看,我便給你這個面子吧。”
“來,把萬里水脈神行符修復吧。”
“嗯。”此時素鳴劍終于有些覺出不對味來,心想這不就是欲擒故縱之計嗎?
這樣的計策,我居然也會上當?
哼,不愧是你陳觀水,看來人族還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嘛。
迅速將自己愚蠢中計的事實,歸咎于人族實在過于狡詐,素鳴劍便將不忿情緒消弭下去,心平氣和地道:
“這神行符看似是一次性道具,其實是因為上面的靈力通路太過脆弱,你在重新注入能量的時候,很容易就將原本通路沖垮,導致符箓失去原本的功效。”
“換言之,與其小心翼翼地將其修復,還不如重制一張來得方便。”
“我未曾學過符箓制法。”羅衍思索說道,“若貿然上手,成功率怕是不高。”
“這也簡單。”素鳴劍繼續說道,“你雖然不會畫符,但你會陣法呀。”
“且讓你的昆侖鏡將其上通路先掃描下來,隨后在你識海里進行放大。你再以布陣的手段,將這些紋路當做陣法,直接畫在海底平原上,便可以將其當做萬里水脈神行符,催動起來……不過這樣一來,其實該叫做萬里水脈神行陣法,更加合適一些。”
羅衍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參照符箓的符文通路,將其放大了做成陣法,這玩意也能生效?
“這個想法……你有幾成把握?”他忍不住問道。
“六成吧。”素鳴劍回答說道。
“若是失敗了呢?”羅衍繼續問道。
“那你就浪費時間了。”素鳴劍說。
嗯,如此說來,倒是可以一試。
思及至此,羅衍便叫來石琉璃,將想法跟她詳細說了。
“夫君這想法,著實是天馬行空。”石琉璃感嘆起來,“其實以前父親在的時候,天符樓那邊經常派出弟子過來,向父親學習粗淺的陣法之道。”
“符箓雖然方便攜帶,但終歸載體面積太小。其符文結構越是復雜,繪制的難度就越高,而陣法可以做得很大,便沒有這個集成難度的問題——所以制符之人要想入門,先從陣法入手會更加容易。”
“夫君這奇思妙想,倒是恰好契合這點。若是能繪制得分毫不差,應該也有可行性吧。”
“既然如此,不妨一試。”既然石琉璃也覺得沒問題,羅衍便開始著手布陣。
作為布陣師,布陣的全套工具,自然是都帶在天工百寶袋里。
羅衍先在地上以劍刻出紋路,然后再以陣旗封裝各處樞紐,最后以陣鼎作為啟動鑰匙,置于陣中。于是一個放大版的“萬里水脈神行符”,便很快出現在了海底平原上。
“嗯……”石琉璃猶豫說道,“有點怪怪的。”
“確實。”羅衍嘆氣說道。
陣法為了節省面積和美觀,往往圍繞中心對稱,比如圓形、正方形或者多邊形,但此時地上陣法卻是長條形,看起來頗有些不倫不類。
“不管怎么樣,只要能發動起來就行。”羅衍讓石琉璃站在陣中,雙手搭在鼎耳之上,隨后自己也握住另一側的鼎耳,注入真元,將陣法直接催動起來。
并沒有預料中的天旋地轉,而是腳下勐烈顫栗起來。
羅衍正要驚疑說話,忽然只聽見一聲巨響。
回過神來,兩人已經置身某處地下積水溶洞之中,腳下則是一塊巨大的、刻著陣法的石板,仿佛被從海底平原活生生挖出來丟在這里似的。
這陣法居然將自身載體,連同催動者一起傳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