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山好多啊。」龍狐隨口說道。
「嗯。」龍隴附和說道。
兩人坐在族地附近的某座山頭上,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峻嶺。
如果說南州是茂密蓬勃的熱帶叢林,東州是水網交織的沼澤和海島,那么西州就是聯綿不絕的群山,且高海拔地區降水稀少,因此山上多是綠一塊、禿一塊,植被也是稀稀疏疏的。
此處的氣候環境,和昆侖山脈那邊的低海拔地區很像,因此龍隴也是看慣了的,但龍狐何曾見過此般奇景一時間也是興致勃勃地到處爬山,登高望遠,看來看去。
龍隴便陪她逛來逛去。落在其他天狐族人的眼里,就是一只鼬和一只狐結伴出游,雖然少見,但終究看著臉生,因此也沒有人過來多管閑事。
如今天狐族內仍然是一片平靜,但由于白虎一族的全面征召令,不少家族也已經提前動員起來,前往圣山等候召集。
圣山,是西州乃至整個東皇界最高的山峰,其上半截被渾厚的、積年不化的寒冰覆蓋,且大多數時候都是風雪交加,環境極其惡劣。
龍狐很想去圣山上頭游覽一番,但那是人家白虎一族的家族禁地,因此兩人也只能在青丘山這邊遠遠相望。
「算了,不看了。「龍狐站起身來說道,「我要去坊市里逛逛。「
陪女孩子逛街這種事情,龍隴早就在石大小姐那里獲得了豐富的經驗,因此也就立刻答應下來。
兩人便下了青丘山,在附近的坊市里逛街————基本都是龍狐在看在挑,還和化形未完全的小妖攤主討價還價。
龍隴在旁邊負責出錢,以及將買好的東西收入儲物袋中。
兩人正逛得起勁,忽然聽見旁邊響起一個聲音來∶
「一只赤鼬,一只天狐,怎么卻混在一起了」
龍隴抬頭一看,便看見一只衣服斑斕的豹妖,帶著三四個小弟,挑釁般地看了過來。
這豹妖的長相,好生眼熟……
他在記憶里搜尋片刻,便大概回憶起來∶
好像是昔日在東皇界的神龍島秘境,代表龍族在里面探索的時候,曾經與這來自毛族的豹妖打過照面。
對方叫什么名字來著
哦,想起來了。此豹妖名喚「包衣奴」,雖是出身豹族,但不知為何被豹族不容,因此轉投白虎一族作為以依附,甘以奴才自居,對上是曲意逢迎,任打任罵,對下則暴虐無度,因此在妖族之中的風評極差,連真名都被人遺忘,只是喚作「包衣」,以虎皮蒙豹皮之意。
若是換做龍隴真身在這里,非上去幾十個大耳刮子抽他不可。但如今兩人一個是鼬,一個是狐,都是修為境界低下的普通族人(設定),因此也不好去招惹對方。
和龍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要轉身離去,結果卻被對方的小弟三步并作兩步,趕過來攔住去路。
「別走啊」那包衣奴語氣輕佻地說道,「問你們呢!你們這是什么來路一個鼬和一個狐混在一起,這是要雜交呢還是怎么的」
龍狐心中暗暗緊張,曉得對方肯定不認識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斷然不會如此挑釁———也就是說,只是過來找茬尋釁,以之取樂的。
但兩人如今是偽裝身份,不方便暴露,所以該如何應對呢
她正緊張地思索著,只聽見龍隴傳音入密說道∶
「不要慌張,這家伙在詐我們呢!」
詐我們龍狐也不是什么笨蛋狐貍,只是剛才心急亂了方寸,如今龍隴這么一提醒,立刻便反應過來。
這包衣奴雖然性情暴虐,以欺凌弱小為樂,卻也有屬于小人物獨有的狡詐。
此處坊市接近青丘山,而對方即便依附白虎,對于真正的天狐貴女確實不敢招惹的。
言語上挑釁,卻始終沒有動手,就是在詐龍狐是否為天狐一族的貴女。
若只是地位低下的普通族人,那么即便欺凌取樂,事后再一走了之,天狐一族難道會為了個普通族人,跑到白虎一族那邊要人不成
便是真的要人,白虎一族也不肯答應!
但若是什么族長、長老的后輩親屬,到時候人家長輩以私怨名義上門,白虎一族沒有感到尊嚴被冒犯,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家奴而推三阻四。
想到這里,龍狐已經洞悉對方心理,便立刻變出倨傲無禮的姿態,冷笑說道∶
「你是哪里來的家奴我的事情,你也敢多嘴」
龍隴配合地抓過其中一個小弟的衣襟,直接給對方來了一記大耳瓜子。
他如今已是洞元境界,雖然手里收著力道,還是將對方打了個牙落嘴腫,踉蹌地摔倒在地,連聲痛呼起來。
包衣奴被罵做「家奴」,小弟又被當場毆打,臉色已是又青又白,沉怒不已。
但正因為如此,他反而又有些摸不準對方的身份——主要是此處離青丘山實在太近!
萬一真是什么天狐貴女,呼喊叫出一堆太子爺來,他這個家奴還真不夠人家拆骨敲髓解氣的。
想到這里,包衣奴便一聲不吭地后退,帶著小弟們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龍狐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笑著和龍隴問道∶
「怎么樣我裝得像不像「
「什么叫裝啊」龍隴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本來就是貴女。若是對方沒有露怯走人,我就要搬出胡璃長老的名號了。」
「也對哦。」龍狐便點了點頭,「我忘了小姨了。」
這也能忘看來真是不太親了。
龍隴為大狐貍默哀片刻,便又跟著龍狐繼續逛街起來。
卻說那包衣奴帶著小弟狼狽而逃,心里也是火氣熾烈,不爽到了極點。
一般來說,狐族貴女是不屑和外族人一起廝混的,更不用說鼬族的血脈位階多半不高,連收作家奴都嫌不配,所以他才下意識以為,對方只是天狐一族的普通族人。
誰能想到,對方居然能真的拿出頤指氣使的派頭來,足見其背后身份地位不低……
包衣奴突然又想起來∶那狐女剛打照面的時候,卻是眉頭緊鎖,彷徨不安的。
過了片刻,才突然發作起來,將自己和小弟們一頓訓斥。
若是貴女出身,使喚辱罵人慣了的,那先前的猶豫又是怎么回事
思及至此,包衣奴也終于「恍然大悟」∶
糟糕,被對方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