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從松柏節瘤的小洞里,已經開始汨汨流出清澈的咸水,這意味著外面的昆侖高原以及分寶巖,已經被上漲的海平面完全淹沒。
這也是意料之中,畢竟此時天漏已經完全沒法修復,距離整個世界都被天河之水淹沒,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了。
徐應憐來到松柏邊上,問道:
「距離整個秘境被注滿水,大概還有多久?」
「大概還有二十多天。」秋長天回答說道,「不過就算秘境被淹,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生存。」
「真正有威脅的,還是外頭的星辰和天魔。」
星辰砸到頭上必死,然而在視線良好的地方,可以提前進行有效的規避。
天魔并不難對付,但真正的問題在于對方無窮無盡,且慣于群起而攻之。
長期被天魔圍攻,得不到喘息機會,再厲害的修士遲早還是會真元枯竭而死。
更加麻煩的是就目前看來,這個世界的天魔穿過天穹之后,似乎并不急著捕獵人族,而是慢悠悠地看他們自相殘殺。
等星河之水徹底淹沒全世界后,在到處暗流涌動的深海之中,即便是擅長水遁的修士,速度也比不上無形無色、進退自如的天魔。
那時,才是真正的世界滅絕之日。
「天魔.....」徐應憐思索問道,「你說它們盤旋在昆侖高原上,究竟是在尋找什么呢?」
「不知道。」秋長天搖了搖頭。
兩人默默對視,忽然齊齊轉過頭去,看向太清天尊古像。
「不會是尋找這玩意吧。」秋長天思忖說道,「如果是在找這個,那為什么沒有入侵此處秘境呢?」
「會不會是因為之前找不到秘境所在?」徐應憐猜測說道,「你看,要從分寶巖進入天門殿,要穿過兩道暗門對不對?」
「而如今我們將外面的暗門全都打碎了,所以......」
兩人盯著那還在往外冒水的松柏節瘤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從中沖出一道黑煙來。
秋長天眼疾手快,當場將大洞雷劈頭蓋臉打去,只聽見那黑煙慘叫一聲,迅速消散湮滅無蹤。
「師兄,你說這天魔死在這里,會不會讓其他天魔知曉?」徐應憐皺眉問道。
「不知道。」秋長天搖頭說道,「若它們自行其事,那這天魔應該沒時間通知同類。」
「但若是這天魔背后有指揮,每個天魔分開搜索不同的地方,那這只天魔沒有回去,本身就說明這片區域有問題,對方縮小搜索范圍最終定位到我們,也只是遲早的事。」
「若是能知道,現在秘境里還剩下幾個人就好了。」徐應憐嘆息說道,「咱們這么躲在里頭,也不曉得外面怎么樣了。」
秋長天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繞著天門殿秘境轉悠,將這里的每一處角落都讓阿鏡記錄下來。
「在現實世界里,你當初去天門殿秘境的時候,我也將那邊的情況記錄下來了。"昆侖鏡嚴肅說道,「兩邊的環境細節大部分都相同,只有天門殿和天橋,應該是后來才修建的。」
「松柏也一樣嗎?」秋長天謹慎問道。
「是的。」昆侖鏡停頓片刻,說道,「當初去天門殿秘境時,這棵松柏確實長在同一個位置,在距離山頂略略靠下方的地方,但是我沒有探查過這個法天象地的通道是否存在。」
「也就是說,等回到現實世界之后,還得去分寶巖確認一下。「秋長天思索說道。
一人一鏡正檢查比對呢,突然間聽見遠處傳來一聲爆炸。
秋長天連忙御劍趕去,就看見徐應憐正在與諸多天魔
交戰,黑煙籠罩了整個山頂,到處都是沖天火光。
雖然天魔數量眾多,但被法天象地的神通縮了體型,又被破邪滅祟的大光明火一燒,頓時便紛紛化為飛灰。
「這么一下子這么多?「秋長天落到她的身邊,問道。
「這些天魔都是一瞬間同時沖出來的。」徐應憐神色凝重,「應該是確認了我們的位置,所以在外面組織了進攻吧。」
「還好有這法天象地的防護。」秋長天松了口氣。
「法天象地的禁制,能抵御外界天魔的進攻嗎?「徐應憐不確定地問道。
秋長天被她這么一問,也稍微有些心里沒底,于是只能轉而和昆侖鏡確認。
「一般來說,沒有空間造詣的天魔或者修士,幾乎不可能破解這法天象地的禁制。」昆侖鏡回答說道,「但如果對方稍微有些空間造詣,只要能找到禁制的薄弱點,強行消耗禁制本身,那被破解也是遲早的事了。」
「這禁制不能修復嗎?」秋長天連忙問道。
「能是能,不過....」
「不過什么?」
「以你的修為境界,跟不能也沒什么區別。」昆侖鏡老實說道。
秋長天怔了半天,也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上確實有許多只有仙人才能辦到的事情。
就像他自己現在的陣法造詣,甚至敢說大部分的陣法都難不倒他,但若是要化陣法為禁制,像古代大能那樣創造各種各樣的秘境洞天,現在的他還是力有未逮的。
只是如此一來,兩人就像是甕中之鱉,只能等著外面的天魔出招了。
好在對面似乎也已經沒招,接下來的幾天里,都并未有任何天魔進入秘境。
秋長天和徐應憐輪流看守松柏,閑暇時候則是打坐修煉,亦或是在秘境里閑逛。
又過了幾日,正輪到秋長天把守入口時,突然只見一道黑線從節瘤里電射而出。
他連忙將大洞雷打去,卻只見那黑線倏地一個緊急變向,便逃離了大洞雷的打擊范圍,在空中化為一個貌美女子,笑道:
「原來是法天象地,難怪我的手下進來多少就死多少。」
秋長天瞇起眼睛,臉上毫無懼色,只是問昆侖鏡道:
「這家伙怎么沒有被縮小?」
「這是他化大自在天魔。」昆侖鏡回答說道,「天魔之中最頂層的魔頭。對她們而言,身軀就像是泥巴似的可以任意塑形,放大縮小也只在一念之間而已。」
「打得過嗎?」秋長天這樣問著,手里動作卻絲毫不停,天元一氣劍已經御起,飛劍遙遙對準了那貌美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