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流聽娘子一說,頓時便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這銅柱會釋放出大量火炎之精,但百毒金蠶蠱水火不侵,根本不怕高溫侵襲。
銅柱本身合五行之金,堪稱無堅不摧,但百毒金蠶蠱最擅長吞金噬玉,簡直可以說是天生克制這銅柱。
于是兩人便迅速離開銅柱范圍,隨后魏東流將雙袖一抖,從中抖落三點金光,朝那銅柱迅速飛去。沒過多久,無數火炎之精鎖鏈便再次炸開,朝四面八方濺射而去。
無奈的是,銅柱附近并無任何修士在場,因此這些鎖鏈很快又不甘地收縮回去。
而銅柱之中,三只百毒金蠶蠱正頂著火炎高溫狂奔猛沖,瘋狂在銅柱內部啃食出一條道路來。
自從魏東流結嬰之后,這三只胖蟲便很少動用了,原因是雖然百毒金蠶蠱攻防雙高,但速度已經跟不上元嬰修士,且很容易被一些困敵的法術給困住。
想不到如今遇著這不會動彈的銅柱死物,居然能恰好派上用場!
很快,那銅柱表面光澤便黯淡下來,顯然靈性受損大半,被百毒金蠶蠱活活啃掉了大半本源。意念微動,那三只胖蟲便迅速飛回,落入魏東流掌心之中。
只見三蟲不僅吃得鼓鼓脹脹,且原本呈璀璨金色的鞘翅,如今邊緣已經泛起了淡淡的古銅色,顯然是受那吞噬銅柱所致,也不曉得是好是壞。再看前方,銅柱上已經被活生生啃出一個巨大空洞,足夠讓魏東流和姜離暗同時穿行。
夫妻倆相視一笑,便朝著那銅柱入口飛去。穿過銅柱,便來到下一層地獄之中。
全程依靠姜離暗的幻術,一路也是無驚無險,未被任何魔族發覺。
就這樣下到第十三層地獄,此處遍地都是血池赤海,空氣中腥臭無比,光吸一口就有頭痛欲裂之感。
姜離暗是天魔之軀,這毒素根本奈何她不得;魏東流則是混沌魔體,對毒素有很強的抗性,卻無法徹底免疫,因此漸漸就有體力不支之感。
「怎么了,夫君?」姜離暗調笑說道,「就這么點毒素,已經有點吃不消了?」
魏東流當然不肯承認自己不行,便冷哼說道:
「為夫正在修煉一門要緊功法,暫時無力去抵抗這血池之毒,麻煩娘子護送周全。」
「哼哼。」姜離暗見他這般嘴硬,自覺十分有趣,便笑嘻嘻地將他抱在懷里,繼續往前走去。
來到某處血池旁邊,只聽見她忽然咦道:「下層入口不是在這里么?怎么突然就變成血池了?」
「想來又是被人做了手腳。」魏東流緩緩說道。
「嗯,想來入口就在血池底部。」姜魔女冷笑說道,「但這血池之中必然下了劇毒。」
「如此看來,似乎,不得不入。」魏東流皺眉說道。
連混沌魔體都能威脅到的劇毒,魏東流根本不想輕易涉險。
然而,對方顯然正是吃準了這點,將毒設在入口附近的血池里,除非用傳送等逃課手段,否則只要穿過血池,就必然會沾染此毒了。
要不要在姜離暗面前暴露底牌呢?
魏東流思索良久,還是決定保留那幾張最深的底牌,不去動用什么阿鏡傳送、什么天霐神梭之類的手段。
先試試那毒素的成色再說。
見夫君心意已決,姜離暗也不再多說,便將夫君用力抱在懷里,隨后迅速潛入血池。
身體浸入血池的瞬間,魏東流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便是疼痛。
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帶著某種猛烈的瘙癢之感,從皮膚表面迅速滲入骨髓之中。
但這些感覺很快又減輕了些,因為他看到姜離暗已經將部份身軀進行虛化
,包裹在他的體表,努力隔絕那些帶著奇毒的血水。
「這是血神穢水啊。」素鳴劍突然說道,「那地獄道居然能搞來這么多的血神穢水,也是厲害。」「血神穢水?」魏東流強忍疼痛,連忙問道,「有何方式可解?」
「不好解。」素鳴劍回答說道,「它嚴格意義上說不是奇毒,而是某種鍛體秘術所需的輔助靈藥——對身體無害的玩意,誰會去研究解法呢?「
「要克服它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強忍。」強忍.....魏東流極度無語。
「這血神穢水侵蝕肉身,專挑瑕疵孱弱之處下手。」素鳴劍繼續說道,「劍主大人以真元進行抗衡,讓肉身之中的弱處被侵蝕干凈,然后重新長出肉
來。」
「如此一來,肉體強度就會逐漸增加,是遠古鬼修用來練尸的高明手段。當然意志足夠強橫的話,用來鍛體也是可以的。」
這倒是可以解釋了,畢竟那僵尸又沒任何知覺,再如何疼痛瘙癢也無所謂——但真的有人那這玩意來洗澡煉自己嗎?
魏東流努力催動真元,將滲透自身的血水驅除出去,但那血水便好似附踵之蛆,始終在詭異地往體內滲透進來。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兩人已經身處第十四層地獄之中。
「夫君沒事么?」姜離暗好奇問道。
她自然希望魏東流無事,但倘若肉身真的出了什么問題,自己就可以順勢提供《天魔化體大法》,助夫君轉化為天魔之身,帶在身邊方便驅策。魏東流沒有答話,只是迅速運轉混沌魔體,全身魔氣滾滾涌出,將大量猩紅血水從穴位向外強行壓出。
雖然血水已經排出,但仍有許多殘余毒素滯留體內,因此疼痛瘙癢之感仍在,需要后續找個時間,悉心將其一一祛除。
「看來夫君是無事了。」姜離暗明顯有些失望。「小小毒素,能奈我何?「魏東流用意志將異樣感強行壓下,面上云淡風輕地道。
興許是他的演技太過高明,姜魔女也沒有多說什么,便繼續施展幻術,遮蔽兩人行蹤,隨后繼續朝地獄深處趕去。
接下來的一行倒是極其順利,兩人連下數層地獄,終于抵達那地獄的最底層。
到了這里,就要實行偷梁換柱的方案:魏東流繼續帶姜離暗閑逛,而昆侖鏡則是迅速離體而去,跑到地心入口那里施展陣法,將補天石給取出帶走。
只是剛下到地獄之中,魏東流還未定下神來,就看見那羅道長笑瞇瞇地站在前方,雙手攏在袖子之中,悠然說道:
「原來是你,魏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