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消雨歇,殘燭淡酒,倦鳥初啼。
陳觀水抱著徐應憐幽幽醒來,心想上次和琉璃還可以解釋成不勝酒力,如今和師妹的事情又要怎么解釋呢?
總不會真是因為自己沖動的吧!
他仔細回想先前記憶,便發現居然還真是自己先出的手。
原因也簡單:其實和徐師妹成為道侶那么多年,她早就做好履行本職的準備,只是因為“秋長天”心有顧慮不肯出手罷了。
如今以陳觀水本色出演,沒有了原本的諸多顧忌,而徐師妹雖然看似高傲冷漠,實際上卻是一推就倒,后續發生什么自然不用多說。
打了一整晚的游戲。
他看向懷里娘子,只見師妹漆黑如瀑的頭發下面,是優雅纖細的脖頸,和欺霜賽雪的香肩,無論尺寸還是顏色都要勝過琉璃幾分。
但琉璃勝在百依百順,玩俄羅斯方塊時不僅聽話,甚至會主動提醒如何組合方塊得分。雖不如姜魔女這種高手玩家,但其羞澀笨拙也別有趣味。
而師妹明顯是體操新手,人偶學徒,雖然玩游戲時并無任何抗拒,但總是沉默不肯出聲,也不獻策,直到得了高分才不情不愿地哼幾下,仿佛對這類游戲不是很感興趣似的,不免讓他有些掃興。
陳觀水也曉得她放不開,因此索性帶著她先過了新手教程,又打了幾盤練習賽,直到徐師妹累得用手肘推他才作罷。
兩人精疲力盡,索性便沉沉睡去。如今陳觀水已經醒來,再次想起先前之事,不免對自己的定力也有些懷疑。
唉,我這人就是太過感情用事,這樣不好,不好。
陳觀水正感慨著呢,便發現原本胸口微微起伏,還在沉睡的徐師妹,此時身體已經不動了。
明顯是已經醒了,卻不曉得如何應付這種狀況,所以在裝睡呢!
陳觀水是了解師妹性格的,此時也不去撩撥調戲她,只是慢悠悠地穿好衣服離去。
等他離開房間之后,徐應憐才緩緩坐起身來,咬住下唇。
她不曉得這樣做,能否讓師兄在拿到功德以后,更傾向于留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直接飛升而去,但是……
這著實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極限了。
陳觀水剛轉過拐角,只見石琉璃正迎面走來,不由得讓他下意識有些心虛。
“怎么了?”她忽然停下腳步,問道,“你們做完了?”
陳觀水大為窘迫,下意識便選擇先聲奪人,問道:
“琉璃怎么還愛聽壁根的?”
“沒有聽。”石琉璃淡定說道,“我見瓊英道友久久不歸,想過來找她問問事情,結果被你那鏡子攔下了。”
陳觀水立刻松了口氣。干得好,阿鏡!平時果然沒有白對你好!
“但是我剛才一問,你就指責我聽壁根,所以確實是做了。”石琉璃點了點頭,“看不出來,那瓊英看似脫俗出塵,到頭來也和我們一般。”
“又不是修的天仙道,如何可能完全清心寡欲?”陳觀水辯護說道。
“無所謂。”石琉璃淡然說道,“那我可以進去了嘛?我找她問些事情。”
“稍等。”陳觀水也不曉得師妹穿好衣服沒有,“我先去問問……”
“找我有什么事?”身后忽然傳來徐應憐的聲音。
陳觀水回頭看去,只見徐應憐果然已經換好衣服,只是頭發披散下來,未著珠釵,有種野性和自然的美感。
“地火有點不穩定,找你看看。”石琉璃仿佛毫無芥蒂地說道。
“走。”徐應憐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越過陳觀水,和石琉璃共同往鑄煉處走去。
陳觀水:???
等等,師妹你不和我說點什么嗎?就這么跟琉璃走了?
他一時不由得百味雜陳,感覺先前師妹只是完成任務似的,如今任務結束了就毫不猶豫地離他而去,著實是冷酷無情了。
可惡!
“怎么了?”昆侖鏡也從走廊的另一頭過來,看向徐應憐和石琉璃的背影,又問陳觀水道,“你們辦完事了?這么快?”
最后這三個字,差點把陳觀水給炸了。
他勉強忍住怒氣,微笑說道:
“不能說快吧,好幾個時辰了呢。”
“是嗎?”昆侖鏡思索說道,“人族能那么久嗎?”
“我已經高出種族平均值了。”陳觀水大言不慚,“對了,剛才琉璃是不是過來了?”
“是的。”昆侖鏡點頭說道,“不過你們在里頭辦正事,所以我讓她先走了。”
“原來如此,阿鏡你做得很對。”陳觀水先是表揚了她,隨后又想到自己被琉璃套到了話,頓時又忍不住戴上痛苦面具,扶額長嘆。
“你這個表情,好像很不開心?”昆侖鏡詫異問道。
“是這樣的。”陳觀水便將徐師妹出來后的冷漠表現,和昆侖鏡簡略說了,哀嘆說道,“我原本以為是兩情相悅,但看她事后卻擺出一副不認賬的樣子,著實讓我有些心寒。”
“是嗎?”昆侖鏡想了一下,“我怎么覺得是害羞呢?”
“害羞?”陳觀水仔細回憶,好像也確實如此。
以師妹的脾性,無論是對某事完全不在意,還是感到極度害羞不好意思,外表都會露出非常冷漠的樣子。
“不如問問素鳴唄。”昆侖鏡忽然說道,“素鳴,以你的見識來看,徐師妹這神態是個什么意思?”
素鳴劍也狡詐非常,回答說道:
“不知道啊,劍主大人辦正事,我怎么敢私自旁觀呢?因此早就封閉感知,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哦。”
陳觀水聞言便松了口氣,但是轉念一想,若你真的封閉感知,剛才又如何聽到阿鏡在叫你?
想得此處,頓時又尷尬起來。
卻說石琉璃帶著徐應憐走向鑄煉之處,嘴里說道:
“如何?”
“什么如何?”徐應憐皺眉問道。
“自然是那事如何。”石琉璃說。
“你不妨把話問得清楚些。”徐應憐冷冷說道,“那事指的又是何事?”
“你們在里面做了什么,以為別人都不知道嗎?”石琉璃驚奇說道,“就不提我了。我先前就想來找你,卻被那鏡子攔下,你說那鏡子會不會已經掃描到了什么?”
徐應憐頓時紅了臉頰,語氣卻仍然清冷,漠然說道:
“無所謂,不過是雙修而已,有何見不得人的?”
“雙修要配合秘法的吧。”石琉璃指出她在胡說八道。
“區區蓬萊修士,還能比我們昆侖更懂秘法?”徐應憐惱怒說道。
“你要非說在雙修合道,我也沒法反駁。”石琉璃走進鑄煉之處,說道,“你看看,這地火有點不穩定。”
“我看看。”徐應憐仔細檢查良久,說道,“熱度很穩定,你說的不穩,是指這火焰搖曳不定?”
“當然。”石琉璃說,“難道你看不出來?”
“這不是地火的問題。”徐應憐搖了搖頭,“可能是周圍有地震,震感傳到這邊了,所以才使火焰搖曳,如風中竹影。”
“海底地震啊。”石琉璃思索說道,“此處距離龍脈有些距離了,也會有土龍翻身嗎?”
“那是自然的。”徐應憐正要分析一番,突然神情猛地凜然,雙手已經結出道訣。
石琉璃不明所以,但見徐應憐突然暴起,自然也下意識擺出防御陣勢,用勾陳星沙護住周身。
下一刻,卻并非徐應憐發動攻擊,而是從右側傳來了巨大的震動,仿佛有人在很近的距離發動道法似的。
外頭的陳觀水還在和昆侖鏡閑聊:
“阿鏡你不是人族,這方面不懂也正常,其實不能完全看時間。”
“打個比方,有人能施展道法長達三天三夜,有人只能用出一刻鐘頭,難道前者真元就一定比后者充沛?有沒有可能是道法本身品階的問題呢?”
“確實。”昆侖鏡表示受教,“那你和徐應憐的時間,比和石琉璃的時間更長,也不能說明你更喜歡徐應憐對吧?”
“那是自然……阿鏡,你在說什么啊!”
陳觀水驚恐說道,正要指責這破鏡窺人隱私,忽然只見前方穿出磅礴光柱,從右至左,瞬間便打穿了石洞走廊。
隨后,從還在融化的側壁洞口里走出來的,是單手提劍的安知素。
“注意!”太陽真昧劍在她心里說道,“素鳴它就在不遠處,我已經察覺到了……”
但安師姐卻并未回應,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和昆侖鏡在一起的陳觀水,仿佛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呃。”陳觀水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是繼續像先前那般裝蒜?那對琉璃和師妹都坦白了,唯獨繼續欺瞞師姐不太好吧。
還是說直接解釋來龍去脈?這師姐都還沒開口,自己就一五一十全都說了,是不是有點怪啊?
正當陳觀水愣神的時候,只見昆侖鏡慌張躲到他的背后,驚恐說道:
“觀水,快想想辦法!”
“啊?”陳觀水還沒反應過來,卻看到安知素驟然臉色轉為冰寒,渾身的煞氣也幾乎要沖天而起,在求生欲下總算是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若是千里迢迢去找不愿和自己相認的情郎,結果卻看見情郎和另一個美女在一起(此時師姐還不曉得那是個鏡子),以安知素的性格會做什么聯想,又會有什么反應呢?
完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