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晉巍拿著書,剛出院子,就被人當頭一盆冷水潑了過來。
如今將將入秋,青松書院又在半山腰的地方,本就比下面更冷一些。
所以,許多學子的衣服里面都已經開始多穿一層夾衣,才能保證自己坐著不動念書時不受風寒侵襲。
晉巍被這么一盆冷水潑下來,別說衣服,就連他昨天晚上做的需要上交的課業本,也被打濕了,里面寫好的字糊成了一片。
“什么人……!?”
等晉巍狼狽的抬起頭來,只剩下兩個奔跑的背影,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誰潑了他一身水。
想到馬上就要上課了,晉巍只能咬牙沒追上去,而是轉身回了屋,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只是,那課業今天指定是交不了啦!
老師得知他沒有上交課業本,雖然沒有說什么,可晉巍能看出,老師的眼中滿是失望的神色。
原本他以為早上被惡作劇就算了,等下課后,老師一離開,晉巍不過去了一趟茅廁,回來時,他的課本和書籍已經被泡在了墨水里,糊成了一塊。
他的臉頓時鐵青一片,拎著還在滴著墨水的課本,沉聲責問道:“這到底是誰干的?”
那幾個紈绔子弟聽到他這話,頓時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其他知道是誰干的學生,卻不敢朝晉巍看,畢竟跟他們也沒什么關系。
最重要一點,那些紈绔子弟,可不是他們這些清貧學子能惹得起的。
畢竟,晉巍雖然看著比那些窮學生們好上一口氣,可據說靠的是岳家的幫襯才能到這青松書院來讀書的。
不光是富家子弟看不起他的多的是,那些窮苦人家的學子同樣看不起他的也比比皆是。
晉巍見眾人全都不說話,咬了咬牙,再也不想像早上那樣忍著,而是直接抱著那些被泡糊掉的課本和書去找了老師。
這樣一來,那些原本不想得罪紈绔子弟的學子們,自然開口說了實話。
得知這些紈绔子弟干出毀書的勾當,氣的老師吹胡子瞪眼的到每個人府中拜訪了對方的父親。
如此一來,那些紈绔子弟回去后,自然少不得被家里一頓竹筍炒肉絲,打的臀上皮開肉綻。
次日來上課時,幾乎個個一撅一拐的,好不可憐的模樣。
晉巍卻不知道,這次真的把那些紈绔子弟給弄毛了。
等過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大家都仿佛相安無事,那些紈绔子弟也不再找晉巍麻煩了。
所以,當晉巍收到一張約他到學院旁邊小樹林的紙條,他根本沒多想其他,下了課后就去了。
只是,剛到那邊小樹林,還沒站穩腳跟,就被人套了麻袋,對著他拳打腳踢起來。
因為晉巍害得他們被打又丟臉,這些紈绔子弟下手狠的很。
晉巍不過是個文弱書生,被這么拳打腳踢之下,很快就吐了好幾口血。
溫雅如正好路過,聽到慘叫的聲音感覺熟耳,就摸了過來,然后看到那些紈绔子弟,頓時明白過來,他們打的人,指定就是晉巍。
連忙高聲喊道:“老師來了,你們別跑!”
說完,對著那些紈绔子弟眨了眨眼睛。
那些紈绔子弟本就打的差不多了,再聽到溫雅如喊的話和眨眼示意的模樣,頓時心中了然,一哄而散。
見那些紈绔子走了,溫雅如這才上前,把晉巍頭上的麻袋給拿了下來。
看著他鼻青臉腫的模樣,溫雅如不知怎得,心中一軟,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晉巍左邊眼眉處被打的腫起了雞蛋般大的一個包,讓左眼直接瞇成了縫。
身上手上更是多處傷處,最嚴重的怕就是心口被踢的那一腳。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低聲對溫雅如道了聲謝,想掙扎著爬起來回去,讓書童喊大夫來看看。
溫雅如本就心虛,見他這般模樣,頓時上前扶著他。
回到院子里,見到晉巍這幅快昏迷的模樣,書童差點急哭。
還是溫雅如喊了他去找大夫,那書童才覺得有了主心骨。
等晉巍迷迷糊糊的再次醒來時,只見自己床榻前,溫雅如手撐著腦袋,小雞啄米一樣的在點頭打著瞌睡。
他的床榻邊上是已經熬好的湯藥,應該是自己看完大夫后給配的藥。
晉巍有些皺眉的看著溫雅如,感覺現在看來,溫雅如她好像也沒有以前那般討厭的模樣了。
仿佛是察覺到晉巍醒來了,溫雅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見到溫雅如睜開眼,晉巍不知道怎么想的,急忙閉上眼睛,假裝自己還沒有醒。
溫雅如搓了搓自己的眼睛,見晉巍居然還沒醒,頓時有些苦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又見晉巍臉上的傷處,想了想,從懷里拿出帕子來,想幫晉巍擦一擦。
只是,這手才伸過去,帕子還沒碰到晉巍的臉,就被晉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
因為他抓的緊,直接把溫雅如整個人都拖了過來,溫雅如差不多是趴在晉巍的胸口上。
兩個人四目相對,看著晉巍眼中自己清晰的倒影,溫雅如只覺得轟的一下,臉頰緋紅了起來。
“我……我……我只是想,想幫你擦擦汗珠子。”
晉巍聽到她這結結巴巴的話,眼神自然就落在了溫雅如的手上。
只見她的手就不像一個男人的手,手腕盈盈一握,手指纖細修長,膚色白皙如同凝結的玉脂,指甲帶著瑩瑩的珠澤。
手指間,是一張繡著一朵蘭花的帕子,散發著幽幽蘭香。
這讓晉巍如同被燙到了手一般,猛地一下松開了溫雅如的手腕。
溫雅如見狀,強忍著心中的羞意,把手中的帕子朝晉巍的手中一塞。
“既然你醒了,自己擦吧!對了,還有這藥,已經不燙了,快點喝了才是。”
說完,便慌不擇路的轉頭就跑出了晉巍的屋子。
跑到屋子外面,溫雅如這才捂著自己呯呯直跳的心口,又摸了摸自己紅的發燙的臉頰,她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晉巍也是如此,鼻尖縈繞著手中帕子的淡淡蘭花香味,眼前卻閃過了溫雅如的那只手,不由的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