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教主。”
源王長子見天上一道神虹落在了純陽鏡前,急忙趕來。
“何事?”
羅墨倒是不急的,除非至尊這個時候出來喝下午茶,不然這世上沒有多少事情能夠讓他擔心。
“一個無主的神土出現了,但是消息流傳了出去,有許多人都趕了過去。”源王長子快速說道。
他知道羅墨收集神土的目的是為了源術更進一步,如果羅墨能夠成功,他們源天教就相當于多了一尊相當于圣人王的強者坐鎮,因此源天教上下都很關心此事,一切對教主有益的事情都放在第一位。
“什么樣的神土?”羅墨不慌不忙的問,同時將碧龍潭龍珠鑲嵌到純陽鏡上。
第五顆。
這是第五顆神土寶珠,當它落位,整個純陽鏡都產生了一些變化。
虛空扭曲,整個源天教都一股無形的元氣之火燃燒了起來,八殿九宮都被囊括在內,天地好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爐。
羅墨打出一大片的源天神紋烙印虛空之中,以天地為爐,陽氣為火,淬煉萬物,造化萬物。
這是因為制造陽氣的神土已經超過了一半,九片神土已經有五片落位,陽氣的比重發生了變化。
陽氣多余其它所有的天地精氣,又因為純陽鏡中仿照永生法布置下的源天神則紋絡,頓時點燃了陽火,而純陽鏡連接著整個源天教的源天神紋,便將這種效果擴散了出去。
畢竟純陽鏡上每一種神土覆蓋的范圍都不小,雖然現在只是純陽鏡上的一顆顆寶珠,但仍能影響廣闊的地域。
整個源天教都感受到了灼熱的氣息,他們一呼吸,元氣吸入體內,像是燃燒的火焰,異常的活泛,將他們從涌泉燒到天靈,這股陽火煅燒,讓他們全身的血氣神力都沸騰了起來,在這種劇烈的變化中,身體內的雜質和輕靈的神力純凈的血氣比起來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他們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是這種陽火讓他們可以窺見自己平時不能發現的雜質,此刻排出體內,讓肉身變得更加無垢,這是大好事。
他們趕緊靜下心來修煉,享受著無形陽火鍛體的好處,蒸干體內的雜質,鍛煉肉身,純凈神力。
單單是這樣一個變化,就讓源天教不輸于其它任何神土了,等于一個超級修煉加速器。
源王長子就在旁邊,切身體驗了純陽鏡的變化,知曉了這種事情對于整個門派的好處,心中自豪感倍增。
這就是源術啊!
修人體秘境的修士,其傳世圣兵只能是護道,而源器圣兵,蘊含天地神土的造化玄妙,有種種不可思議之能力,就好像之前的飛龍湖和炎湖山。
現在更有源天師的純陽大道,無形陽火。
以此修煉,修煉速度必然更快,根基必然更加穩固,時刻以陽火淬煉己身,如一面神鏡時刻映照,將雜質剔除。
五顆寶珠就已經產生了無形陽火,若是整個純陽大成,又該是怎樣一番場景?
不過他也沒忘記羅墨的問題,回答道:“是一條弱水河。”
“弱水河?倒是少見。”
羅墨看著純陽鏡,心里思籌,九分之五,陽氣過半,產生了無形陽火。
若是湊齊了六陽,便可以開始著手煉制六陽之氣,六陽之水,雖然比不上純陽之氣純陽之水,但也是一種極佳的修煉資源。
六陽之水他不會賣,因為太難得了,他自己都缺少,這才是永生法的正確食糧。
“這消息是單賣給我們的嗎?”
源王長子立刻回答道:“不,是偶然出現的消息,被我們得知了,現在八殿九宮,我教一半的大能都已經前去打探消息,爭奪神土,只等您前去收弱水為己用,煉化為源器。”
羅墨點點頭,原來是野生的。
“搖光那邊有新的消息傳來嗎?”
“還沒有。”
“嗯,那我去看看。”
羅墨現在急需煉制六陽之水試試效果,因此這個野生的弱水他要了。
不過在走之前他對源王長子說到:“你在純陽鏡下修一座塔,引無形陽火聚于塔中,塔分數層,威力各不相同,適合不同境界使用,就叫純陽煉氣塔,方便弟子們修煉。”
“是,教主。”
源王長子領命而去,立刻準備動工,布置源術紋路,煉化各種材料。
雖然這種事情讓羅墨來很快就能做完,但也要給下面的人一些鍛煉的機會。
成為源地師,他們其實已經可以煉制源器了,只是不如源天師的源器罷了。
建一個修煉用的純陽煉氣塔,也算給他們積累一些經驗。
接下來,羅墨便馬不停蹄的動身,畢竟他作為化身,任務就是在本尊閉關修煉的時候跑腿,如果能夠在本尊突破到斬道境界時集齊九大源器,那就再好不過了。
“應該差不多。”
化身很有信心,畢竟本尊的氣運已經積累得十分雄厚,妖族,搖光,源天教,三大勢力都很興盛,他想要什么,應該都不難。
弱水。
這個世界的很多古籍都有記載,是一種可以消融神力的水,修士掉進去也會沉底。
但很多古籍也記載了如何使用弱水煉器的方法,這倒是遮天世界不常見的,畢竟他們一貫喜歡仙金神玉神鐵等物。
弱水煉器,一般煉水霧紗衣,山河圖之類擅守的法寶,可以消融神力,敵手攻來全無用處,神力打進去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
這樣的好東西比碧龍潭之類的特殊神土要更受歡迎,畢竟這里很少有人修煉毒功。
弱水所在的地方靠近西漠,是中州和西漠接壤之地,平日里少有人煙,但是今天卻來了許多人,全部是仙臺境界的大修士。
足夠強大的修士才能夠接觸和煉化弱水為己用,普通修士沒有靠近,因為這里的地勢封鎖禁空,不到仙臺連飛行都不能,是一片壓制嚴重的神土。
此時,這些修士分段站在岸邊,汲取一條長河之水。
一干仙臺境界的修士,神力強大,足以移山,但是在這里一次卻只能汲取很少的水到手中,神力化出幾十丈的匹練貫入河中,在飛快的消融,他們只能抓緊時間搶出一點點水。
神力在弱水中消融極快,他們幾十丈的神力回來時往往只剩下一個不銹鋼盆那么大了,只能取來很少的水。
這些是仙一的修士,只能站在岸邊汲取弱水。
一個一把年紀的老修士,見這樣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便從眾人立足的一塊大石上跳下去,落到了岸邊沙地上,想靠近一些,縮短距離,這樣也能取到更多的水。
但是剛剛走出幾步便發現了不對,他腳下的沙地在流動,明明是河岸,但是濕潤的沙地中,水卻一點沒有起到粘合的作用,仿佛潤滑劑一般。
他頓時沉陷了下去,想要往外抽身卻來不及,身下的沙地仿佛一個黑洞,身體涌出的神力全部被沙地中的水分吸收。
吸收了神力的水分蒸騰,沙地中響起了咕嚕嚕的聲音,加劇了沙礫的運動,這名老修士頓時沉陷得更快了。
“救命!救我!救——”
他剛剛掙扎兩下,想要馭使神術騰空失敗便直接被吞下下去,好似沙地下藏著一只饕餮。
岸邊的其它修士面面相覷。
“我實在古籍中看到弱水旁的沙灘不能立足,才站在石頭上的,沒想到流沙竟然如此厲害!”
“是啊,這弱水超出常理,吸飽了水分的沙礫竟然如此恐怖,比沙漠中的流沙還要恐怖。”
“越掙扎沉陷得越快,越催動神力就越會被往下拖,他若是不著急,我們還能施以援手,以隔空拉他一把,但沉下去了那就……”
沉下去那就沒辦法了,他們拉不了,不可能掘開這里。
一群仙一的修士只敢站在岸邊的大石上汲取弱水,見到了岸邊流沙的奇景觀之后都更加小心了。
而在弱水上游,壓制更為嚴重的地方,有幾名修士駕馭著玉舟對峙。
“諸位可是太過分了些?”
源天教中八殿九宮少陽宮的宮主喝到,因為眼前這些人竟然想要掘水脈之根。
一人不在乎的笑道,“這神水無主,我等取用,有何不可?”
“弱水隨你等取用,但水脈之根不可動!”離宇殿的殿主也喝到。
他們此來,是為了給自己教主尋找神土,如果被這些人取走了水脈之根,這神土也就廢了。
其他人并不是源術師,只想要取走弱水最寶貴的一截。
“我一生行事,何須他人指手畫腳!”
一道魁偉雄壯的身影出現在了一條玉州上,其他人都恭敬的讓開位置,屬于斬道王者的氣息威壓而出。
這是一個男子,銀發赤瞳,眉心有一彎月印記,穿銀色皮毛大衣,有幾分雍容姿態,看來的眼神卻又囂張霸道之極。
源天教這邊的人一窒,沒想到竟然有斬道王者看上了弱水!
弱水的水脈之根可媲美圣人級材料,的確足夠讓王者動心了。
此人一出,頓時讓出了源天教的其他勢力也皺眉,因為他們先前的打算是大家一起聯手施展神力迫開弱水,尋到水脈之根,到時候水脈之根歸誰各憑本事。
但誰承想出現了一個斬道王者,頓時讓場上的力量變得不均衡起來,他們也很難和一尊王者競爭。
“還請前輩給我源天神教一個面子,不要動這弱水水脈,我源天教定有重謝。”
坎宇殿店主是拓跋家族的老祖,掌握諸多資源,因此敢如此說。
畢竟教主為了一則消息都能花五百萬斤源,不差源,只要能夠用買下來,一切都好說。
“源天教算什么東西?不過是憑借區區旁門左道罷了。”那名王者不屑道。
拓跋殿主聞言勃然大怒,“你又是哪里來的,竟敢輕視我源天神教!”
“輕視有如何?”
這名王者嘴角輕笑,露出尖銳的犬齒和一口參差深白的牙齒,赤色的瞳仁中卻迸發出殺意,立于玉舟之上悍然出手,揮動手掌,虛空被血色的爪痕撕裂,吹散了弱水上的茫茫水氣。
盡管爪痕在穿過弱水之上的茫茫水氣抵達源天教眾人這邊時已經小了一大圈,但仍舊散發著可怕的殺戮與毀滅氣息。
“旁門左道?”
弱水翻騰巨浪,一道水墻立于身前,拓跋殿主看著血色爪痕穿透水墻到了自己面前,卻微弱得像是一陣風,只吹動了他的胡須。
“那我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源術!”
坎宇殿的拓跋殿主,雖然一把年紀了,此刻卻毫不畏懼和一個斬道王者對峙。
畢竟,源術師在任何神土龍脈之上,戰斗力是不可以用常規方式計算的。
羅墨已經到了,畢竟他的速度很快,但是他沒有現身,打算看看熱鬧。
“一條二哈嗎?”
羅墨一眼便看穿了那名斬道王者的真身,并非人族,而是太古族,身上有那種被神源封禁的氣息,躲過了一段歲月。
太古族不少,這種像二哈的種族應該是某種神狼,羅墨也懶得去調閱俘虜的記憶,反正惹到了自己,過段時間就上門邀請它們全族入教。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源天教的人實力如何,從自己的源術中領悟了多少。
拓跋殿主老當益壯,神勇無比,竟然主動朝著太古族王者攻去。
他飛出了玉舟,這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要知道在弱水之上極有神土的自然道則壓制,難以飛行,還有蒸騰的弱水水氣,消融神力,沒有以古法煉制的玉舟橫渡,就算是王者也堅持不了多久。
有危險的神土,一般只有圣人才可暢通無阻。
而拓跋殿主脫離了源天教的玉舟直接飛了出來,他一步一卦象,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卦在他身邊不斷流轉,每一卦都在演化,天地水火雷山風澤,每一種卦象都演化出一個小世界來,好似人體秘境法的異象。
八象世界在拓跋殿主身邊流轉,一步之間,世界張合,好似縮地成寸,爆發出極速。
拓跋殿主人老心氣卻高,一步朝著那太古族王者踏去,乾卦閃爍,演化出一方天宇震落,要活活踏死他。
太古族王者感覺到了不對,這老頭子的源術竟然這般厲害,幾乎不弱于他了。
“嘯月拳!”
他打出一拳又一拳,和一片片震落的世界對抗,八卦演化出的世界重逾萬鈞,每一方小世界都像是真實的一般,落下時直震得他手臂發麻,腳下的玉舟不斷搖晃。
“竟然勢均力敵!”
“拓跋老頭竟然這么厲害嗎?”
“源術竟然有這么強大的威力?”
圍觀群眾都很不解,畢竟源天教創立不久,他們還沒有對源術的威力有一個確切的認知,只知道有一個媲美圣人的源天師。
但沒想到,其它源術師竟然也可媲美斬道王者了,源術一脈人才濟濟啊!
勢均力敵?
羅墨卻不這么認為。
畢竟拓跋殿主只有了大八卦術演化出來的那部分源術,大龍相術他可還沒用呢。
更何況這里是對源術有利的戰場,一個初入王者境界的太古族怎么可能打得過源地師,尤其還是跟他學習過的源地師。
一直被對方踏在腳下,雖然還未受傷,但也讓這個古族王者羞怒到了極點。
他堂堂王者,竟然被一個修旁門左道的王者踏在腳下,實在是奇恥大辱。
“我要撕碎你,生吞你的血肉!”
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只數十丈高的銀色神狼,眉心有彎月的印記,一雙眸子如同灌注了鮮血,煞氣逼人。
“原來是一只畜生。”
拓跋老殿主嘴下不留情,同時終于施展殺手锏。
他的背脊處飛出了一條大龍,由源天神紋構成,活靈活現的搖頭擺尾,一時間下方弱水沸騰,一條條水龍從弱水河中沖出,純凈的水龍軀體上源天神紋閃耀,如龍鱗貼合。
“坎震乾離……”
拓跋長老結出了奇怪的印法,這很明顯不是羅墨教他的,應該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東西。
上百條水龍纏繞向了巨狼,水龍軀體中竟然帶有絲絲雷霆,死死的鎖住了巨浪,即便它拼命掙扎也不能拜托。
隨后,一尊巨大的水蓋,由數十條水龍交織形成,震落下來,將巨狼包裹在最中心,如同一尊透明的神爐。
水氣被點燃,水龍構筑的神爐中有源道之火熊熊燃燒,茫茫弱水河上,巨狼的凄厲叫聲傳遍,見者觸目,聞者驚心,源術明天地萬物,源道神火可煉一切,源帝布下來的大陣,就算是準帝擅入也會身隕。
下游,那些在岸邊汲取弱水的仙一修士聽到這凄厲的嚎叫聲不禁恐慌起來,上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他們不敢前去,因為那里壓制太嚴重了,以他們的修為過去會很危險,只能在這里老老實實的汲取一些弱水。
但現在,他們連弱水也不想要了,畢竟弱水不如自己的性命,這么凄厲的叫聲,一聽就有大問題啊!
巨狼變得極為凄慘,一身漂亮的銀色皮毛全部被焚燒了個干凈,差點被活活煉死。
“閣下現在以為,我源術是否為旁門左道?若是源術為旁門左道,那閣下這副模樣又算得了什么?”
拓跋殿主沒有下死手,不然在這弱水之上,他作為一個源地師,足可以鎮壓一般王者,以源道之火煉死對方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不過他也看出了對方太古族的身份,考慮到傳言,太古族都有太古王沉睡,相當于圣人,他便沒有貿然為源天教樹敵。
老了,考慮的東西就比較多,剛剛也是一時熱血上頭,再加上他也的確認為自己的實力在這里不會弱于對方才出手的。
“今日之事,我銀眥一族記下了,來日必向你們源天教討回!”巨狼口吐人言,既怕又恨,飛速遠去。
他所乘的那條玉州上,有人族同行,他們見自己請來的強援都逃了,立刻灰溜溜的駕馭玉舟離開這里。
羅墨看了看這里,源天教的人剛剛大發神威,應該能hold住,于是他飛快的跟上了那個銀眥族,打算撿一個僻靜地方下手。
一條弱水有什么意思,再去對方家里踩個點才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畢竟這什么銀眥一族看起來就像是早晚都會來找麻煩的主兒,他這叫防范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