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涉正在因為自己雕刻上癮而煩惱的時候,曾海龍和幾個鯊魚幫的小混混正在體驗店門外交頭接耳,似乎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怎么辦啊,龍哥?咱們老大該不會已經遇害了吧?我們什么都不做,是不是顯得很不講義氣?”
“最近叢林幫又開始蠢蠢欲動,如果我們要奮起反抗的話,到底算不算壞了陳老板的規矩?”
“關鍵是我們幫派現在入不敷出,再這樣下去,以后連玩超夢的錢都沒有了!”
曾海龍感覺一個頭有三個大,作為一個頭腦簡單的混混,目前的一系列難題著實把他給難住了。
他本來以為當老大是個很爽的事情,但現在才發現,還真沒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尤其是自己這個智商,還真的很難處理目前遇到的這些問題……
雖說他在鯊魚幫中有一定的聲望,但是曾海龍要求所有人都遵守陳涉的要求,以后不能再繼續做壞事,也不能收保護費,已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很多人暗地里都在不服:我們明明是街頭幫派啊!
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那我們每天還能干嘛?真就天天泡超夢體驗店嗎?
雖然曾海龍還勉強掌控著局勢,但已經有不少鯊魚幫的成員偷偷溜走,投靠了叢林幫。
而叢林幫那些人也開始蠢蠢欲動,看到了重新奪回這一片區域的可能性。
但這都不是曾海龍面臨最大的問題,他最大的問題是沒錢。
不能收保護費了之后,幫派的經濟來源就斷掉了,就那點幫派資金根本支持不了多久。
曾海龍猶豫了半天,最終下定決心:“好,那我就豁出這條命,帶大家去找陳老板好好談談!”
“先打聽一下那幾個兄弟的安危。至于錢的事,先不急,總會有辦法。”
曾海龍還是一個比較重義氣的人,他也擔心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話,底下兄弟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所以,他鼓起勇氣,幾乎是以一種上刑場的心情,打算去跟陳涉談一談。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原本的老大和其他幾個兄弟都還活著。
就算陳老板不放人,也讓鯊魚幫這些人好歹有個念想。
但這一點其實并不確定。
誰知道陳老板這個心理變態會對他們做出什么事情?
曾海龍這次出面說情,更是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已經預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后果。
小混混們打定主意,走進體驗店。
曾海龍一副非常乖巧的樣子,來到陳涉的面前。
“陳老板,看在我們這段時間一直遵守您規矩的份上,您能不能跟我交個底。”
“我們被抓走的那幾個兄弟……還活著嗎?”
其他的幾個小混混也眼巴巴地看著,甚至還有人眼里泛著淚花,就差給前老大當場開追悼會了。
陳涉不由得啞然失笑,心想,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我有那么可怕嗎?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殺人不眨眼的帶惡人?
就離譜。
陳涉把手頭的雕像放在一邊:“不用擔心,他們都好好的。正在我的工廠里邊擰螺絲,接受勞動改造。”
“我發現這幾位的思想都有點頑固,恐怕一時半會兒扭轉不過來。”
“不過你們大可放心,工廠里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4000信用點的工資可以拿。雖然錢不多,但好歹是自食其力。”
“等什么時候我覺得思想改造得差不多了,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就把他們放出來。”
“啊?”曾海龍和小混混們都懵逼了。
其實在陳涉讓人把鯊魚幫老大抓走的時候,曾海龍也在場,那時候他隱約聽到陳涉說要送他們去工廠擰螺絲。
但曾海龍壓根不覺得這是字面意義上的意思。
鯊魚幫老大打了陳老板的朋友,陳老板怎么可能會輕易地放過他?只讓他去工廠打工就完事了?
他還以為變態的陳老板想出了一些折磨人的殘忍招數,而擰螺絲只是某種特殊的暗語。
畢竟以陳老板這種心理變態的人設,怎么可能只是去工廠擰擰螺絲這么簡單呢!
曾海龍還腦補了很多極度恐怖的畫面。
結果現在發現好像還真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擰螺絲,而且還是發工資的!
這就離譜。
鄒海龍和身邊的幾個小混混互相看了看,有兩個小混混甚至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一個月4000信用點,還管吃管住,聽起來……好像也不錯?”
“是啊,關鍵是沒什么其他的日常花費,也沒什么危險,在這個世道,想找個正經工作太難了!”
曾海龍沉默了片刻問道:“陳老板,您的工廠還缺人嗎?我也想去擰螺絲。”
陳涉差點噗地一聲噴出來。
啥意思,這些小混混竟然主動要求來打工?
沒聽錯吧?
陳涉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你們說這話是認真的?一個月4000信用點的活,你們也愿意干?”
曾海龍身后的兩個小混混點了點頭:“愿意啊。”
陳涉很費解,又多問了兩句,這才明白他們為什么愿意。
他跟很多人犯了一樣的錯誤,就是光見賊吃肉,不見賊挨打。
這些街頭幫派的小混混,雖然表面看起來飛揚跋扈、作威作福,隨便搶點錢收點保護費,一個月的收入也不止4000。
可關鍵是,有其他的潛在問題和風險啊!
有可能在幫戰中被砍死。
有可能被DCPD抓起來或者被當街擊斃。
真就是完全朝不保夕的狀態,有可能一朝暴富,也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把命丟了。
相較而言,還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即使真的賺到了錢,這里邊的一大半也要上繳作為幫費。分到自己手里的錢,可能要拿去付醫藥費,也有可能要拿去修理機械義肢。
所以才會出現很多小混混去李阿姨那里修機械義肢,最后卻沒錢結賬的情況。
更何況,幫派成員的情況本來就很復雜。
這里邊有天生爭勇斗狠、想要揚名立腕的人;但也有很多人純粹是沒有其他的選擇,完全是生活所迫。
因為這個世界的工作崗位實在太少了,失業率居高不下!
就連一些最基礎的代工廠,機械化程度也越來越高,人工的崗位越來越少。
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崗位上人工比機械還要更加便宜,連這些崗位都不會有。
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只能去干一些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自上而下地就把人給擠下來了。
這些小混混大多出身底層,沒有受過良好教育,也沒有什么專業知識,就算想找工作,也根本沒有任何競爭力。
他們整天無所事事,沒有收入,只能加入幫派。可加入幫派之后又因為身上有了案底,更不可能找到工作。
久而久之,就進入了惡性循環。
有些人其實壓根就不想做小混混,很膽小也很惜命,可沒辦法,也根本沒得選啊!
所以有小混混聽說陳老板這里的代工廠管吃管住,還給4000信用點的工資,不僅不覺得這是一種懲罰,反而覺得是一個不錯的就業機會。
都有點羨慕起被抓走的人來了。
陳涉有些哭笑不得,問曾海龍:“可是,作為一個混混,你不應該有一點理想和目標嗎?你現在可是鯊魚幫的老大,舍得放棄如今的身份和地位?”
曾海龍有些不好意思:“陳老板,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我現在又不能去收保護費,天天都有兄弟往叢林幫跑,叢林幫又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把我干掉。”
“至于其他地區的幫派,我更惹不起了。我能守住這這點底盤也就不錯了,哪還敢去招惹別人?”
“我這幫派老大當的有什么意義呢?遲早要被叢林幫取而代之。”
陳涉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個問題。
他直接干掉了鯊魚幫的老大,改造了鯊魚幫,可是卻并沒有解決這些人的生計問題。
更何況叢林幫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萬一曾海龍他們這批人垮掉了,叢林幫卷土重來,還是個麻煩。
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隸山科技體驗店的存在,實際上已經給這一帶的幫派勢力造成了巨大影響。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干脆把兩個幫派一窩端,自己接管這一帶的治安算了!
想到這里陳涉說道:“行。既然如此,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回去統計一下鯊魚幫有多少兄弟愿意來代工廠工作,我統一安排。”
“叢林幫那邊也是一樣,你去統計一下,把名單一起交上來。”
曾海龍愣了一下:“陳老板,叢林幫那邊不可能聽我的啊,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陳涉看了看周雷:“你安排兩三個小隊隱藏在暗處,確保雙方的溝通工作順利進行。”
“叢林幫那邊如果有人不同意的話,你們就幫曾海龍去好好地說服一下,給他們講講道理。”
周雷一愣,隨即興奮地點了點頭:“好的陳總,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兄弟們忍了這么多天,早就手癢了!”
陳涉點了點頭:“去吧。”
曾海龍帶著兄弟們暈暈乎乎地走了。
打發走了這些人,陳涉有點兒惆悵。
你說我一個好好的反抗軍首領,怎么就跟小混混們打成一片了呢?
本來只是想開家體驗店,結果莫名其妙地就把周圍的地盤給占了下來。
陳涉輕輕嘆了口氣,又拿起一旁沒有完成的雕塑,繼續雕刻起來。
雕刻了一會兒之后,他才想起來應該先跟趙震撥個通訊請求,通知一聲。
“趙叔,晚上可能有一批新員工到公司,你那邊安排一下他們的入職工作。”
……
當天晚上。
吳一粟小心翼翼地從門縫中看了一眼街上的情況,然后把酒吧的門鎖死。
“要了親命了。”
“怎么又來啊?前幾天不是才剛剛打過嗎?”
“難不成是因為之前鯊魚幫老大在我的酒吧鬧事,陳老板把他抓走了,以至于鯊魚幫內部發生動亂,雙方的力量對比又回到同一水平線?”
“真是那樣的話可糟糕了,我還不如多交點兒保護費呢!”
“這兩個幫派如果繼續打,我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生意又要黃了!”
吳一粟心急如焚。
透過門縫,他清楚地看到鯊魚幫和叢林幫兩個幫派的成員幾乎全員到齊,將整條街都給占住了。
雙方以隸山科技的體驗店為中心點,劍拔弩張,互不相讓,但是誰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幾天,吳一粟用陳涉說的那個辦法聯系了黎明市的一些小網紅,沒想到,還真的奏效了!
有了這些網紅的加入,瞬間讓整個酒吧的場子熱鬧了許多,人流量一天比一天高。
吳一粟美滋滋地算著,以目前的情況推斷,說不定再過幾周他就可以靠著自己攢的錢擴建一下酒吧,甚至是想想開分店的事了。
可如果這兩個幫派又打起來,肯定會對他的生意造成嚴重影響,甚至那幾個網紅可能以這一帶不安全為由壓根不會再來了。
所以吳一粟才覺得,當初還不如讓鯊魚幫的老大把自己打一頓,交點保護費!
至少那樣能保證附近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商業環境,不會像現在一樣繼續亂下去。
但現在后悔也沒用了,吳一粟只能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街上的情況。
……
叢林幫的首領看著對面鯊魚幫這架勢,一邊讓自己的小弟們保持戒備,以壯聲威,一邊打著內心的小算盤。
最近這段時間,鯊魚幫的人頻繁地往叢林幫跑,這讓叢林幫看到了翻身的機會。
他本來考慮著再積蓄一些力量,就可以趁著鯊魚幫的內亂一舉翻盤,結果沒想到鯊魚幫新的首領曾海龍,竟然先一步派人傳信,約他和談。
地點就約在隸山科技體驗店的門口。
叢林幫的首領想了想,這倒也算是一個相對公平、中立的地點。畢竟這位體驗店的老板自從開了體驗店之后,一直是坐山觀虎斗,從沒有直接插手過兩個幫派的事情。
從曾海龍的表態來看,他似乎有點服軟。
因為不斷地有鯊魚幫的人跑到叢林幫,叢林幫的首領實際上掌握著很多情報,知道曾海龍現在內憂外患,快要撐不下去了。
叢林幫的首領認為,曾海龍也不是一個當幫派首領的料,他頂多也就是稍微聰明一點的打手,應該很難解決目前鯊魚幫遇到的問題。
此時談判,很有可能促成兩個幫派的合并。
到時候叢林幫的首領只要給曾海龍一個比較高的地位,促成幫派合并,就可以慢慢地把整個鯊魚幫給消化掉!
如果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又何必費勁打生打死呢?
叢林幫的首領想得很美好。
其實從他掌握的已知條件出發,做出這樣的推斷也并不奇怪。
想到這里,叢林幫的首領上前一步對曾海龍說道:“海龍啊,你是一員猛將,我心儀已久。我們兩個幫派打生打死其實沒有意義,為什么不聯手一起賺錢呢?”
曾海龍點了點頭:“對,我也是這么想的,我們應該聯手一起賺錢。”
“只是不知道……你擰螺絲的技術好不好?”
叢林幫的首領愣了一下:“啊?”
曾海龍突然變了臉,一聲令下:“動手!”
一聲令下,前排的鯊魚幫成員卻沒動。
叢林幫的首領哈哈大笑:“曾海龍你還不知道吧?你身邊的很多人都已經被我策反了!你還想跟我火并?你有那個資格嗎?”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動手!”
叢林幫首領一聲令下,叢林幫的小混混們各自掏出冷兵器或者槍械!
可是在這個瞬間,他突然發現情況有點不對。
因為曾海龍并沒有慌亂,反而非常淡定地站在原地。
而就在叢林幫的小混混們剛剛掏出槍,就聽到體驗店的頂樓上響起一連串的槍響。
子彈從體驗店的樓頂飛來,精確射穿了這些小混混們手中的劣質槍械!
零件碎了一地,還有小混混被流彈打傷,發出慘叫。
與此同時,叢林幫人群的后方突然大亂!只見十幾個手持合金戰刀、身穿體驗店制服的年輕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殺了進來!
雙方接戰,小混混們完全不是對手,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
小混混們被嚇得驚魂未定,但卻發現自己并沒有受傷,只是手上的刀被齊根砍斷,只剩下了刀柄。
他們震驚地發現,從造型上來看,這些店員手中拿著的,竟然清一色的都是冰原防務集團生產的C級合金戰刀!
曾海龍有些抱歉地對叢林幫的首領說道:“我說動手,也不是讓自己手下的人動手啊。”
叢林幫首領又驚又怒,他剛想說些什么,已經被一顆麻醉子彈精確地命中!
他感到一陣困意襲來,昏倒過去。
最后一刻,他的腦海中飄過很多個問號。
“這個曾海龍怎么不講武德,竟然還找了幫手……”
“這家體驗店到底是什么來頭,到底得是多有錢,怎么店員還能人手一把C級合金戰刀……”
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而其他的小混混基本上也跟他一樣,完全被嚇呆了,甚至主動把武器扔在地上。
毫無任何反抗的意志。
這怎么打啊?
眼瞅著現場的局勢得到控制,曾海龍輕咳兩聲說道:“接下來,我跟大家簡單介紹一下代工廠的工作內容和基本工資……”
……
……
3月17日,周一。
陳涉坐在沙發上雕刻新的作品,看著體驗店內的熱度又重新降了下去,回到了大約五六成的上座率,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個人數才是讓人最舒服的人數嘛!
昨天晚上陳涉命令反抗軍的士兵拉偏架,直接將毫無防備的叢林幫給一窩端了。
而后將鯊魚幫和叢林幫的這些人簡單地分了一下類。
像曾海龍這種沒有嚴重前科并且愿意配合的,全都納入到代工廠里邊,正常工作,準點上下班。
而一些比較狡猾奸詐的混混,改造起來可能比較有難度。對于這種人,陳涉同樣是把他們塞到了代工廠里邊,但更像是勞動改造,直接剝奪了他們的人身自由。
吃、住、工作都有反抗軍的士兵監視,先干夠一段時間慢慢改造,再根據改造的結果,考慮何時放歸社會。
對一些特別惡劣,甚至罪行累累的混混,則是直接扭送DCPD。
陳涉也當了一回熱心市民。
以曾海龍為首的這批混混成為隸山科技集團的新員工之后,白天上班,晚上才來體驗店玩一下。
原本這些人是體驗店的常客,他們一走,體驗店的客流量有了明顯下降。
而整個街道的治安也能夠感覺到明顯的變化,竟然還真有點安靜祥和的氛圍了!
雖然其他街區的幫派對這一塊肥肉虎視眈眈,但是一來曾海龍還帶領著鯊魚幫一些被改造后的小混混維持著這一帶的勢力;二來這一帶等于實際上受到了隸山科技集團的保護,一般的小混混不敢再來找事。
當天晚上那場匪夷所思的戰斗發生的太快了,沒被太多人看到,但還是添油加醋地流傳開了,以至于周圍的幫派都對這一帶敬而遠之。
當然了,對于把這些小混混塞到代工廠的事情,陳涉也已經跟趙震探討過了。
短期內,反抗軍士兵守口如瓶,對他們嚴密監視,這些小混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當然這樣也不是長遠之計,所以陳涉考慮投錢在外面建個新廠,將這些小混混整體搬到新的工廠里面,這樣就不用擔心泄密了。
對于這些小混混的工作效率,趙震也提出了疑問,畢竟反抗軍們都是熟練工,這些小混混初來乍到還得從頭學起,肯定影響生產計劃。
陳涉再次使用自己的忽悠之術,他告訴趙震,反抗軍士兵們應該爭分奪秒進行訓練,不應該把精力全都花在在工廠擰螺絲這種無意義的重復勞動上。
這種重復勞動,讓這些沒什么文化也沒什么思想的小混混來干就可以了,順便還緩解了社會矛盾,維持了治安,給小混混們提供了工作,簡直是一舉三得。
趙震想了想,也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下來,轉而抓緊時間考察新工廠的選址,爭取盡快新建一條生產線,將這些小混混全都轉移過去。
如此一來,體驗店這邊的治安問題算是徹底解決了!
陳涉一邊雕刻著新的雕像,一邊琢磨著自己上次安排給林鹿溪的任務。
按照時間計算,應該已經完成了。
雖說余燼將熄的完整版還得有半個月才能正式完成并發售,但難度的調整應該已經進行完畢了!
調整之后,余燼將熄將會出現一個相對簡單的版本和一個極端困難的版本。
陳涉決定先把這兩個版本更新上去,看一看玩家的反饋,而后選擇最不受歡迎的那個版本,大力開發實體版超夢。
突然,陳涉的手環響起了提示音。
“嗯?”
陳涉瞬間警覺。
他點開一看,發現果然是李云漢又發了一個新的評測,而這次評測的受害者正是余燼將熄!
自從上次閑庭信步被李云漢坑了之后,陳涉就長了心眼,不僅加了一個特別關注,還設置好了提示音,只要李云漢一發新消息,他這邊就能第一時間得到通知!
沒辦法,目前李云漢是坑他坑的最狠的自己人,肯定要嚴加盯防。
果然,這種未雨綢繆的安排,得到了回報。
陳涉立刻如臨大敵般點開李云漢的這條新評測查看。
“再向大家推薦一款被埋沒的經典之作!還是閑庭信步的研發公司推出的超夢作品!”
“這款超夢叫做余燼將熄,是比較少見的東方背景冷兵器戰斗動作類超夢。”
“這款超夢的最大特點在于它很難,甚至有玩家覺得這款超夢的制作人純粹是為了報復社會的。”
“但我在玩了一下之后發現,事情卻不像很多人想的那么簡單。”
“雖然這款超夢只是試玩版,目前只有大約1/4的游戲內容。但我在體驗了之后覺得,這種難度設定正是這款超夢的核心魅力所在。”
“目前這種難度,顯然是設計者精心考慮之后找到的平衡點,一方面,它雖然難,但不至于完全無法通關。普通人只要能夠抵抗內心的負面情緒,適應超夢中的身體,并且堅持不懈地磨練自己的戰斗技巧,總能打贏強大的敵人。”
“另一方面,它與常見的割草類超夢不同,正是因為有一定的難度,玩家才能在其中更加專注地進行挑戰,從而不斷提升自己的技巧!”
“有些玩家甚至表示,在這款超夢中鍛煉之后,甚至能對現實中的自己產生明顯的影響,提升效果比其他超夢都要更加明顯,不失為強身健體,訓練自保能力的一種絕佳途徑……”
陳涉沒看完全文,就已經被氣得嘴角直抽抽。
這個李云漢也真有意思,禍害完了閑庭信步還不算,連余燼將熄這么涼的超夢他竟然也不放過!
你還是人嗎?
關鍵陳涉看了一下他的這個評測,完全就沒有走心,只是從網上照抄了一些玩家的評論而已!
不用說,肯定又是張思睿和趙震找到了他,看在反抗軍的情面上,李云漢才發了這條評測。
背后捅刀都捅得這么不走心,你不被打臉誰被打臉?
陳涉覺得自己必須得做點什么了,不能讓這個李云漢一直攆著走。
否則自己每出一款超夢,趙震和張思睿就找李云漢一次,然后李云漢又一通吹,這不是成了死循環了嗎?
陳涉必須得想辦法粉碎李云漢的權威,讓他再吹隸山科技的新超夢時,粉絲們都沖他吐口水才行!
想到這里,陳涉立刻給林鹿溪撥了一個通訊請求。
“我之前讓你做的修改,改完了嗎?”
林鹿溪說一副三好學生的樣子:“陳總,您是指改難度那個事情嗎?已經改完了,做了一個難度正常的普通版本,又做了一個更高難度的版本,只是目前還沒有更新。”
“完整版的余燼將熄要到月底了。”
陳涉點了點頭:“現在立刻更新!”
“把當前正常的版本改成高難度版本,就叫做受死版。”
“然后再把低難度的版本命名為懦夫版,單獨發售,定價和原版一致。”
“想買懦夫版的,就要重新購買一遍!”
林鹿溪愣了一下:“啊?陳總,這有點太喪心……哦不,我是說,這不太好吧?”
陳涉呵呵一笑:“沒什么不好的,立刻更新!”
倒要看看這個李云漢被光速打臉之后,會是個什么反應!
……
與此同時,李云漢才剛剛吃完早餐。
長夜娛樂集團的總部在中央聯邦區,與黎明市所在的北部聯邦區有幾個小時的時差。
他打了個哈欠,正在為最近的事情發愁,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今天早上他是被老朋友張思睿的通訊請求吵醒的,也沒有別的事,就是希望他能夠再幫忙宣傳一下余燼將熄這款超夢。
畢竟閑庭信步賺來的很大一部分錢都拿來開發余燼將熄的完整版了,張思睿和趙震都很擔心這款超夢能否成功。
都是好兄弟,李云漢也沒什么理由拒絕。
就從網上簡單抄了幾個評論,拼湊了一下,發布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
其實別看這次他對余燼將熄一頓吹,但實際上大多數的內容都是言不由衷的。
因為早在幾天前李云漢在玩閑庭信步的時候,就順便體驗了一下余燼將熄。
結果不到十幾分鐘,就被勸退了!
他已經是抱著一種相當客觀和理智的心態在玩,沒有太多意氣用事,但他的耐心還是被很快地被消磨殆盡。
他實在難以想象閑庭信步和余燼將熄這兩款超夢竟然出自于同一個制作人的手筆!
對于這位陳涉隊長,李云漢早有耳聞,但素未謀面。
只知道他在反抗軍中表現出色,并且對陳氏財團騰籠換鳥的計劃完成得相當完美。
算是散落在舊土上相對成功的一支反抗軍了,規模雖然不算大,但整個隊伍的精氣神很好。
自從反抗軍的運動遭受重大失敗之后,還在堅持的反抗軍都在以不同的方式探尋未來的道路。
李云漢選擇到長夜娛樂集團臥底,也是想要學習最先進的超夢制作理念,在未來能夠為反抗軍提供幫助。
而陳涉隊長也決定開發超夢,可以說是英雄所見略同,都看到了超夢產業在未來能夠發揮的巨大影響,提前布局。
但話說回來,僅僅看余燼將熄這款超夢,李云漢實在是無法理解陳涉的設計理念。
這也就是看在同樣都是反抗軍的份上,美言幾句。如果沒有這層關系,李云漢早就開噴了!
所以這次他也比較糊弄,只是從網上摘抄了一些好評,揉和了一下,又用自己的理解進行了一些潤色就發出來了。
至于能否奏效,李云漢其實也不太在意。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雖然有不少粉絲關注,作為金牌制作人也有一定的能量,但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一款超夢的命運。
閑庭信步能火,那是因為它本身就有火的潛質。
余燼將熄又有什么呢?
除了網上傳說這款超夢能夠提升人在現實中的反應速度和協調度這種傳聞。
但李云漢在玩了之后覺得感知并不明顯,他只是玩了十幾分鐘,對于這一點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也無法判斷真偽。
李云漢覺得,網上的評論多半存在夸大,或者干脆就是一種錯覺。
因為這與他的超夢設計常識相違背。
從超夢的原理來說,就算有一定的潛移默化的效果,也不應該像網上吹得那么立竿見影才對。
李云漢已經在心中判了余燼將熄這款超夢的死刑,即使幫忙也不可能太上心。
更何況他還在為自己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李云漢吃完了早餐,起身來到自己高級公寓的落地窗旁邊,看向宏偉的長夜娛樂集團總部,內心十分迷茫。
在三年前,他來到長夜娛樂集團,一步一步成為長夜娛樂集團中的一名金牌制作人。
但是現在,他再次感受到了曾經反抗軍大潰敗時期的那種迷茫。
長夜娛樂集團對于超夢的設計理念,正在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而這種改變讓他感到非常不適應。
“社會底層的人進行各種危險的直播,想盡各種辦法,甚至殘害自己身體健康來博取關注,就是為了求得一個試鏡的機會,想要成為一名超夢明星。”
“而超夢明星們想盡一切辦法巴結超夢制作人,想要出演一個精彩的超夢,讓自己越來越紅,生怕哪天就過氣了。”
“超夢制作人看起來站在整個產業的頂端光鮮亮麗,可實際上也不過是資本手中的棋子。”
“資本不需要好的超夢,不需要精彩的超夢,只需要能夠洗腦賺錢、最大限度把人榨干的超夢。”
“長夜娛樂集團遲早也會對我動手的,這不僅僅是公司內部對于超夢開發的理念之爭,也是赤裸裸的利益使然。”
李云漢面帶惆悵。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長夜娛樂集團的高層,正在逐漸弱化這些金牌制作人的影響力,而更傾向于用一種模塊化、可量產的方式來推進新超夢的開發。
如果有一種算法或者大數據能夠算出什么樣的超夢最賺錢,那么李云漢毫不懷疑,下一秒鐘自己就會立刻失業,而整個長夜娛樂集團會不計一切代價地將這種系統或算法給推廣開來。
原因很簡單,他們這些超夢制作人的話語權過強,很多時候過于要臉,過于重視超夢的藝術性。
這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長夜娛樂集團制作超夢的營收。
在長夜娛樂集團崛起的時候,這些金牌制作人用一款又一款優秀的超夢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但在長夜娛樂集團已經對整個超夢研發行業造成壟斷的時候,玩法就又不一樣了。
而且超夢制作人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有些超夢制作人其實很支持長夜娛樂集團的這種趨勢,他們恨不得全世界只剩下兩種超夢。
一種是垃圾超夢,純粹靠販賣感官享受刺激玩家的情緒,最大限度地賺取金錢。
另一種則是快餐化的超夢,雖然表面上顯得高端化,不斷用各種各樣的英雄人物和宏大的場景,堆砌出史詩般的故事,可歸根結底還是一種可量產的模式,哪怕將制作人中途換掉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因為那樣的話,這些超夢制作人反而有了彎道超車、取代頭頂上那些金牌制作人的機會。
李云漢是有自己的藝術追求的,他完全不同意這種趨勢,也不想做垃圾化或者快餐化的超夢,而是想繼續保留自己對商業化超夢的藝術性探索。
但長夜娛樂集團留給他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隨著這種情況不斷惡化,李云漢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離開長夜娛樂集團。可是離開之后自己要去哪里,他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
這讓他感到有些迷茫。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環震動了幾下,似乎有一些特別提示。
李云漢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他的社交賬號,短時間內出現了大量的評論。
“笑死了,當場翻車!光速打臉!”
“你不是說余燼將熄這款超夢做的最優秀的地方就是它的難度嗎?還說這個難度恰到好處,可是制作人馬上就把難度設定給改了!”
“感覺像是說好的一樣哈哈哈!”
“應該不至于,這些難度的更改雖然很快,但也不是短短幾分鐘就能完成的,至少需要兩三天,看起來這波啊,這波應該是配合得不太好。”
“沒想到還能看到大佬翻車,點評了那么多游戲都很貼切,結果這次夸都沒夸對。”
李云漢有些茫然,他趕忙打開余燼將熄的頁面,發現就在他社交賬號上發出這篇評測后不久,余燼將熄官方就推送了一個版本更新。
簡單來說就是,完全否定了之前的數值設計,拆成了一個低難度的懦夫版和一個更高難度的受死版!
且不說這個改動對玩家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關鍵是讓李云漢尬住了,根本下不來臺。
他之前也是根據自己對余燼將熄的理解,結合網上一些比較正面的評論拼湊出的這篇評測,可現在他大力夸獎的游戲數值設計,直接就被制作人否定掉了!
以往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所以才有不少粉絲跑過來看熱鬧。
原來你李云漢對超夢的理解,也有徹底翻車的時候?
李云漢懵逼了!
如果不是知道陳涉隊長的真實身份,知道對方跟自己是站在同一邊的,李云漢差點以為對方這是故意在搞自己。
哪有這么干的?
我辛辛苦苦給你們幫忙,結果你們轉頭就把我給賣了,這合適嗎?
你到底哪頭的!
在不服氣的同時,李云漢也產生了強烈的疑惑。
陳涉隊長到底為什么要這么改?
他現在最明智的辦法,不應該是立刻放棄這款超夢嗎?
就算知道了這款超夢的難度過于勸退,陳涉隊長想要出一個低難度,也不需要搞得這么復雜,直接出簡單模式不就可以了嗎?
為什么還要把一個超夢拆分成兩份,把簡單的那個叫做懦夫版呢?這不是公然對玩家進行挑釁和嘲諷嗎?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完全自暴自棄了。
很顯然,這與李云漢知道的那個陳涉隊長的人設完全不符。
“難道說,陳涉隊長這樣的行為背后有深意?”
“他如此看好余燼將熄這款超夢,五次三番地作出修改,即使成績很差,也從未放棄。難道這款超夢真的有一些特別之處?”
本著負責的態度,李云漢沒有去回復自己賬號下那些看熱鬧的粉絲,而是選擇了裝死。
他帶著疑惑再度進入超夢游戲艙,打算沉下心來好好體驗一下余燼將熄這款超夢。
等他搞懂這款超夢的真實情況之后,再給粉絲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
下午。
陳涉和吳一粟在體驗店頂樓的天臺上,各自拿著一杯酒輕輕碰了一下。
“干杯!”
吳一粟很高興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陳老板,真是多謝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這種感激之情!”
“你不僅解決了幫派的問題,維護了這一帶的治安,讓整條街的商業環境都大幅好轉。還給我提供了這么好的一個點子,讓我的酒吧在短短幾天之內就變成了網紅酒吧。”
“我真是無以為報!”
“我這個人也沒什么特殊的才能,只能請你喝兩杯酒了。”
陳涉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微風說道:“不必客氣,這都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的酒吧能夠火起來,主要還是靠你自己的苦心經營。”
這幾天,吳一粟的心情好極了。
他用陳涉教他的辦法,真的拉來了不少的網紅,讓他的酒吧名聲大噪,客流量激增。
而在幫派的問題徹底解決之后,附近重新變得安全,營商環境也快速好轉,這些都是沾了陳涉的光。
他在這一帶開酒吧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雖然也兢兢業業地積攢了一筆小錢,但生產經營上始終沒有獲得太大進步。
而這次,業務上終于出現了飛躍的跡象,能不高興嗎?
吳一粟一邊喝酒,一邊感慨道:“陳老板,你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很多問題只要輕輕動一動手指就能解決,應該很難對我們這種無能的小人物感同身受。”
“我父親給我起這個名字原因很簡單,就是想讓我像滄海一粟,做個普通人,不求大富大貴,踏踏實實地過完這一生。”
“可是加上這個姓氏,意思一下子就變了。我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窮困潦倒,家里確實連一粒米都沒有。”
“直到我父親把所有食物都給我,他自己活活餓死的時候,我才下定決心,此生一定要賺到足夠多的錢,再也不要忍受饑餓。”
“陳老板,你的夢想是什么?取代長夜娛樂集團成為最大的超夢研發公司嗎?”
陳涉微微搖頭:“我倒是沒什么太長遠的目標,走一步看一步吧。”
吳一粟笑了笑,作為一個酒吧老板,他的酒量實在不怎么樣,似乎已經有些醉了。
“陳老板,你心里肯定有一個更宏大的目標,只是不想說出來。”
“沒關系,其實我也有一個更宏大的目標。”
吳一粟說著,伸出手指向天空:“我想離開舊土,到銀星上去!”
“人們都說銀星是真正的世外天堂,在那里有人類世界殘存的一切美好。”
“我想賺到足夠多的錢,成為黎明市議員,再參加銀星建設計劃,從而順利地拿到去往銀星的門票。”
“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陳涉抬頭望去,此時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所以根本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而且即使到了晚上,由于阻攔時間雪的能量遮罩存在,天空中也仍舊看不到星星。
但吳一粟指向的方位卻十分明確,仿佛銀星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永遠記得它在天空中的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