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周一。
隸山科技集團負責人例會。
各部門負責人分別匯報工作進展。
張思睿說道:“陳總,新的體驗店已經按照之前的選址規劃正式開始動工了,有了之前那家體驗店的經驗,這次我們的方案更加明確,裝修的時間應該也會稍有縮短。”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下個月初,這些體驗店就可以正式開業了。”
周雷補充道:“這幾家新體驗店的人選,我也都安排好了。”
“將現在體驗店的幾位店員分散到各家體驗店中,再從代工廠那邊抽調幾個身手好點的兄弟補上。”
陳涉點了點頭,對于體驗店這塊應該沒什么好說的,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于是他又看向趙震,趙震主要負責代工廠那邊的事情。
趙震說道:“代工廠那邊已經一切準備就緒,鐐銬手環和揭棺而起游戲艙也已經按照陳總你的方案準備正式投產了。”
“各種零部件的供應商都已經談妥了,生產線布置好了,制造機也經過了調試,沒什么大問題。”
“目前唯一不太確定的是高科集團那邊的消息,我們雖然已經聯系過那邊的負責人,表明了要采購一批最新旗艦芯片和通訊模塊的意向,但那邊對接的負責人說,近期高科集團的芯片和通訊模塊有些缺貨,要排期,讓我們耐心等待一下。”
“沒說具體什么時間能供貨。”
“不過,按照我們的設計,這兩臺設備的芯片和通訊模塊都是可以隨意更換的,所以我們可以先生產,等高科集團那邊有充足的芯片和通訊模塊供貨之后,再出成品也不遲。”
“這樣可以稍微節省一些時間,如果等那邊的芯片和通訊模塊全都到貨再開始制造,就有點慢了。”
“當然,提前生產也會有一定的風險,具體怎么做還是陳總您決定吧。”
陳涉想了想:“先生產吧,生產線不要閑著。”
這么大一筆錢放在賬戶上,總是有些夜長夢多。
萬一高科集團那邊的芯片和通訊模塊遲遲不來,這筆錢花不出去怎么辦?難保反抗軍戰士們會不會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還是盡早地把生米煮成熟飯,心里踏實。
更何況這兩個產品是一定要生產的,這是制造業轉型的第一步,總不能遇到一點挫折就半途而廢了。
鐐銬手環和揭棺而起游戲艙的芯片和通訊模塊都是可以拆卸、更換的,早點晚點裝都沒關系。高科集團那邊實在沒芯片,還可以買其他公司稍差一些的芯片。
現在隸山科技賬戶的資金狀況太好了,得趕緊找個出口消耗一下。
等這個代工廠正式開動起來,就可以把曾海龍他們這些小混混全都派過去工作了。夏立榮也可以離開體驗店,去代工廠那邊擔任文職人員。
趙震繼續說道:“陳總,關于野外基地的事情,稍微遇到一些問題。”
“考察了一番之后我們才發現,這個野外基地的難度,比我們想象中要大得多。”
陳涉有些詫異:“哦?詳細說說?”
趙震解釋道:“首先是選址問題。我們雖然要盡可能地遠離黎明市,但也不能離得太遠,太遠的話補給很難跟得上。一旦跟黎明市的補給線斷掉,我們在野外的基地暫時還做不到自給自足。”
“而在類似的選址范圍內,除了一些聚落之外,還有兩個大財閥的野外基地,分別是藤堂集團,還有冰原防務集團。”
“這兩家大財閥在黎明市周圍的野外基地占地面積很大,人員也很多。安全起見,我們最好還是不要離得太近,越遠越好。”
“但這樣一來,可供選擇的地點就非常有限了。”
“可選的幾個位置,時空活動都比較頻繁,有一定的危險性。”
陳涉看著面前的全息投影地圖,陷入了沉思。
當然,說是沉思,但由于創造者的特殊性,他在腦海中認真權衡多時,在現實中也只是剛剛過去一瞬間而已。
黎明市周圍的荒野雖然廣闊,但最好的位置已經被藤堂集團和冰原防務集團的基地給占據了。
這兩個基地,分別在黎明市的正南方和西北方。
陳涉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基地跟他們離得太近,否則去荒野上建基地還有何意義?那不是才離虎口、又入狼窩嗎?
這樣一來,就只能選在北方到東方的這一帶范圍。
但這一帶,恰好是時空活動比較劇烈的一個區域。
時空活動頻發,意味著時空雪會下得更加頻繁,時空裂隙也會更加常見,甚至有可能遭遇到一些時空生物的活動。
即使安保措施到位,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損失,但這種頻繁的時空活動對基地來說終究是一種損耗。
但陳涉覺得,這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日常損耗,都可以花錢來解決。最重要的,永遠是安全問題!
想到這里,陳涉說道:“沒關系,就選東方的這個位置吧。荒野基地的事情刻不容緩,不能因為條件不成熟就拖延,而是要想辦法盡可能地創造條件。”
“正好,這個位置也可以利用一下。”
陳涉指的是原本反抗軍在荒野上的一個據點,恰好也在附近的位置。
這是個地下的秘密據點,規模不大,隱蔽性很好。之前張思睿就是在這里讓反抗軍的戰士們換乘步戰車之后才去劫的藤堂集團的車隊。
原本趙震他們不太希望把野外基地和反抗軍的秘密據點混在一起,那樣再從據點出發執行任務會缺乏隱蔽性。
但陳涉覺得,把這樣一個反抗軍據點扔在外面,那才危險呢!
萬一哪天大財閥不經意間發現了,順蔓摸瓜找到這支反抗軍,怎么辦?
所以,干脆用基地把這個據點給套起來,用隸山科技集團的野外基地作為偽裝,就更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趙震繼續說道:“第二個問題,就是大型施工設備的問題。”
“目前來看最優選肯定是直接從維爾福德重工集團那里購買荒野基地車,而且以我們目前的需求而言,不需要買最高級的,畢竟基地車越高級,所需要捆綁購買的設施就越多,而我們目前還用不到那么多設施。”
“短期內,我們只需要最基本的建造功能就可以了。”
“但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在于……我們無法確定這個基地車是否安全,維爾福德重工集團會不會在里面留了什么后門,可以鎖定我們位置之類的。”
“但如果不購買基地車,而是找建工集團施工,還是同樣有暴露的風險。而且價格還更貴,更不劃算。”
陳涉想了想:“我們有自己制造基地車的可能嗎?”
趙震立刻搖頭:“那肯定不可能。基地車需要超大型的制造機、精密圖紙以及許多零部件,我們目前也就能代工一些小件,這種大家伙肯定造不出來。”
陳涉看著全息投影上基地車的相關資料,再度陷入思考。
所謂的基地車,是一種大型車輛,可以移動,也可以展開、變成基地。
這也是這個世界科技線發展之后,為滿足各大財團拓荒需求所誕生的一種必然產物。
荒野中雖然危險,但時空活動也會產出時空粒子,所以許多大財閥都有去荒野上建立基地的需求。
但時空活動并不穩定,比較隨機,就像刮風下雨沒個準數。
時空活動太劇烈不行,完全沒有時空活動也不行。
當時空活動比較適宜的時候,就要盡快去收集時空粒子。
如果按照傳統的建造方式,一座基地建起來動輒好幾年,未免也太不趕趟了。建基地的時候,狂下時間雪,等基地建好了想要收集時空粒子了,又晴空萬里了。
這哪行呢?
所以,借由這個世界的尖端科技,基地車就應運而生了。它在展開變成基地之后,自帶建造模塊,只要有足夠的建筑材料,比如特殊合金和時空粒子,就可以快速擴展其他的建筑。
不論是營房、工廠還是能源站,都可以快速建造。如此一來,在荒野上建立一個據點或基地所需的時間就大大縮短了。
當然,基地車也是分等級的,等級越高就越精密,功能也越完善。
維爾福德重工集團作為老牌的制造業巨頭,一共有四個等級的基地車在生產,但四級基地車是不對外銷售的,三級基地車的價格貴得離譜。
一般小財團想要買的話,還是以一二級基地車為主。
但基地車畢竟是一個非常精密的大型設備,雖然維爾福德重工集團一再宣稱基地車絕對不會留有任何后門,但誰敢保證一定沒有?
其他那些大財閥,例如冰原防務集團、藤堂集團等等,都有自己研發的基地車,顯然對這方面的安全問題十分重視。
反抗軍這邊雖然有不少精通機械的好手,但誰也不敢保證對這么精密的基地車做出修改之后能不出問題,否則陳氏財團也不至于一直在做代工、不能自主研發了。
所以,隸山科技現在面臨一個兩難選擇:要么放棄效率,要么放棄安全。
顯然,這兩個選項似乎都不能接受。
但對于現在的陳涉來說,也并不是完全無解,畢竟……他現在是創造者。
對于創造者而言,有一種強大的能力,叫做“手搓”!
也就是說,不借助生產線和制造機,他自己按照腦海中的結構,借助時空粒子和各種材料,自己生產、組裝零件,做出自己想要的產品。
這個結構可以來自于拆解成品,也可以來自于現成的圖紙。
效率比較低、成本大于產出,但可以搞出少量暫時無法批量生產的東西。
從理論上而言,只要舍得耗費大量的時空粒子,又不是過于精細、暫時超出創造者能力范疇的東西,陳涉都能手搓出來。
基地車又不是什么需要量產的東西,買一臺過來研究研究,改造一下,實在不行自己手搓一部分,確保安全性不就行了嗎?
想到這里,陳涉說道:“買維爾福德重工集團的基地車吧,二級的就可以。”
三級基地車太貴了,性價比不高。當然,錢并不是主要問題,主要是陳涉擔心結構太復雜,自己把握不住,還是先從二級的開始。
更何況,三級基地車里邊帶的那些模塊,比如軍工廠、科技實驗室之類的東西,也是需要技術儲備的,現在隸山科技一概沒有,買了也是浪費。
以后等隸山科技真有了這些東西,說不定陳涉早就有能力手搓自己的基地車了。
趙震點了點頭,既然陳總拍板,那問題就好辦了。
先把基地車買回來,然后再考慮下一步去荒野上建立基地的事。
陳涉最后說道:“新超夢的事我還得再想想,散會吧!”
……
下午,陳涉來到體驗店,繼續雕刻。
下一階段其他的任務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唯獨新超夢的事情還完全沒有眉目。
陳涉覺得,自己需要一些靈感。
主要是李云漢來了之后,讓新超夢的難度一下子又提升了。
其實陳涉仔細想了想,新超夢的要求其實并不高,無非是兩個:最重要的是不要太賺錢,其次就是盡可能地傳播一些自己的思想,產生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
對其他人來說,難度并不高。
但是對陳涉來說,卻非常難!
光說不賺錢這個,就很難。
不僅是因為隸山科技集團已經憑借著余燼將熄獲得了很好的名聲,而李云漢又在虎視眈眈地等著解讀、宣傳,更重要的地方在于,陳涉現在是創造者,他創造出來的超夢,天然就有極佳的訓練效果!
也就是說,陳涉再制作一款戰斗類超夢的話,不論是冷兵器還是槍戰,不論難度是低還是高,都有可能重蹈余燼將熄的覆轍!
最穩妥的辦法,是做一款壓根不存在戰斗系統的超夢。
這樣一來,應該能少賺不少錢。
此外,陳涉也打算稍微傳遞一點點自己的思想。
余燼將熄屬于無心插柳柳成蔭,雖然大賺了,但陳涉對于這款超夢被解讀出來的內涵還是比較滿意的。
對反抗軍戰士們來說,他們的速勝思想和軍事冒險思想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糾正,讓陳涉承擔的士氣風險下降了;而對于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而言,余燼將熄也算是埋下了一顆種子。
雖然這顆種子目前還看不出什么,但說不定在未來的某天,在一個合適的契機之下,它就會生根發芽。
而新超夢如果也能起到這樣的效果,那就好了。
當然,傳播自己的思想其實也存在著一定的風險,比如,可能會被銀星聯邦和大財閥查水表。
但目前還沒有這種風險,因為余燼將熄隱藏得比較好,雖然看起來像是在暗示和影射一些東西,但這個世界是完全容得下這種程度的批評的。
其實,大財閥們并不在意民間的批評,甚至很歡迎這種批評。
一些大財閥甚至會投資諷刺自己的超夢。
原因很簡單,首先,這種超夢可以在某種程度上釋放底層的怒火,給高壓鍋放氣有助于維護穩定;其次,你們隨便罵,反正也不會真的對財閥有什么影響。
除非影響力太大了,真的嚴重影響到了大財閥的利益,才會被重拳打擊。
所以,余燼將熄在罵財閥的超夢中,還排不上號,這塊的風險還沒到陳涉需要特別重視的程度。
這種風險,是之后需要注意的事情。
限制因素太多了,陳涉暫時還找不到制作新超夢的契機,所以只好每天雕刻度日。
至于之前來店里的那兩個富家子弟,一個蘇知用一個嵇永康,這段時間倒是沒有再來了。
陳涉也樂得清閑,他可不想每天雕刻的時候總是有兩個人在旁邊圍觀自己。
關鍵是他的雕刻是一種情非得已的行為,就像是有些人在思考問題的時候一定要抽煙、不抽煙就渾身難受一樣,想改也改不了啊。
就在這時,張思睿突然又緊繃了起來。
而陳涉也再次看到了那兩個如同藍色燈泡一樣發光的人。
時空騎士團的祭司格蘭瑟姆,又來了!
雖然并不歡迎這兩個人,但陳涉也沒什么辦法,起身將這兩個人引到會客室。
格蘭瑟姆先行了個禮:“陳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陳涉注意到,格蘭瑟姆對自己的稱呼似乎有所變化。上次來的時候,格蘭瑟姆管他叫“陳老板”,但現在卻變成了“陳先生”。
顯然,格蘭瑟姆對他更加恭敬了。
陳涉也不太清楚這種轉變到底是為什么,可能是因為看到陳涉的通感能力很強?也可能是時空騎士團內部有一些特殊的規定?
格蘭瑟姆作為時空騎士團在黎明市的祭司,很多事情不一定全都自己說了算。他有沒有一些特殊的、跟時空騎士團上層聯絡的手段?
陳涉覺得,多半是有的。
所以,自己的情報,格蘭瑟姆多半會如實匯報上去,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畢竟現在陳涉的腦子里就住著時空騎士團的主祭艾普西隆,如果時空騎士團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把陳涉剁成渣渣,把艾普西隆給撈出來。
但是陳涉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觀其變。
在坐下之前,格蘭瑟姆從懷中摸出兩個小罐子:“陳先生,這是為您準備的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請您收下。”
陳涉愣了一下,不由得感慨,時空騎士團真是財大氣粗啊!
所謂的“一點小禮物”,直接就是兩個單位的時空粒子。
時空粒子這東西,隸山科技也有,但要說隨隨便便直接拿出兩個單位的時空粒子來送人,那還真舍不得。
陳涉在心中小糾結了一番,他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收。
考慮的結果是:最好別太矜持,該收就收。
原因很簡單,他覺得自己既然是跟時空騎士團打交道,那就得想辦法理解時空騎士團這群人的腦回路。
越是瞎捉摸,越有可能適得其反。
時空騎士團的這群人被稱為“瘋子”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說不定地位越高就瘋得越厲害,艾普西隆可能就是個例子。
所以,他覺得自己不妨直接一點,反而更符合時空騎士團的行事風格,更容易完美融入。
當然,陳涉絕對沒有任何要真的融入時空騎士團的想法,他單純只是覺得這樣會比較安全。
陳涉并未直接將時空粒子收起來或者吸收掉,而是暫時將它放在桌上,問道:“非常感謝。不過,我能否問一句,為何貴騎士團對我如此重視呢?僅僅是因為我有著強大的通感能力嗎?”
他其實很擔心時空騎士團已經知道了艾普西隆的事情,所以要試探一下,至少先摸清楚時空騎士團這些人的底細。
格蘭瑟姆微微一笑:“沒問題,這些對您來說,都不是什么秘密。”
“其實,我也是為了執行紅衣祭司大人的命令。”
他稍微頓了頓,繼續說道:“在艾普西隆大人之前,我們時空騎士團曾經有一位主祭,是七級能量波動的預言家。”
“她在臨死前曾經預言,艾普西隆大人將會被大財閥聯合絞殺,但這并不是一切的終結。艾普西隆大人將在時空界中帶回一位‘歸源者’。”
“而在這位歸源者的帶領下,銀星、舊土、時空界……一切都將回歸本源。”
“而到目前為止,這個預言的前半部分,已經全都應驗了。”
“所以,我們堅信艾普西隆大人仍舊活著,并如預言一般在時空界中尋找那位歸源者。”
“甚至……歸源者很可能已經來到了這個世上!”
陳涉聽得有點懵,一瞬間有點失去了情緒管理。不過還好,他有艾普西隆作為詛咒學者的光環,倒是不至于被看出端倪。
時空騎士團竟然還出過一位七級能量波動的預言家?
好家伙,真就是一窩神棍啊。
預言家并不是與通感有關的能力,而是主系靈能、副系算力的職業。而能夠升到七級能量波動的預言家,在此之前陳涉還從未聽說過。
主系通感、副系算力的職業則是艾普西隆的詛咒學者。
看起來只有高等級的神棍,才能當上時空騎士團的主祭。
至于這個歸源者……怎么聽著跟自己有點像呢?
但是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一聽這個名字就有點不對勁啊!
這特么不是跟艾普西隆的那個終極目標一樣嗎?一切歸于源點,說白了還是人類全滅啊!
不行不行,這預言肯定不準。
就算準那也絕對不能應驗到自己身上。
陳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問道:“那如果這位歸源者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你們又如何確認呢?”
格蘭瑟姆笑了笑:“我們無法確認,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位歸源者既然是艾普西隆大人在時空界中找到的,那么他一定具有強大的通感能力。”
“所以,我們這些祭司實際上都有一項最高任務:就是按照紅衣祭司大人的命令,搜尋任何具備強大通感能力的人,因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是歸源者。”
“即使不是,這些人也必然與我們時空騎士團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將會是我們未來的強大助力。”
“而您的通感能力,在我們目前找到的人之中,確實是非常優秀。”
聽到這里,陳涉稍微松了口氣。
好險,看來對方并沒有認定自己就是歸源者。
這應該是因為那個測試的局限性。很顯然,一些通感能力強的人,也可以將手上的時空粒子全部吸收,在這一點上,陳涉很可能跟這些人沒有拉開明顯的差距。
所以,格蘭瑟姆只是給了他很高規格的對待,認為他有可能是歸源者的候選人,也是一位通感能力頂尖的、可以拉攏的對象,但并未完全認定。
既然如此……那就還有救。
簡單地打了兩次交道之后,陳涉發現時空騎士團的這些人,還真是跟艾普西隆一樣的尿性。
真是有什么樣的主祭,就有什么樣的祭司。
都相當一根筋啊!
就比如這個格蘭瑟姆,直接就把歸源者的事情非常坦誠地講出來了,似乎完全沒有任何要隱瞞的意思。而且陳涉一番推斷之后覺得,這些話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大哥,我們才剛見第二面,你這樣合適嗎?
照你們這樣干,時空騎士團不得很快就被滲透成篩子了,裝滿了個大財團派來的臥底?
不,也不一定。
陳涉突然想到,他能看到時空聯系,但這個祭司也能。
也就是說,這個祭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確定對方與時空騎士團的聯系,能夠看到下屬是否忠誠。
這似乎并不是詛咒學者的專屬技能,只不過陳涉猜測,這種能力的準確度應該會隨著通感能力而發生變化,肯定有上位對下位的壓制效果,具體準不準還得看能量波動的等級和職業的稀有程度。
但不管怎么說,時空騎士團里應該有不少高層,都是憑借這種虛無縹緲、很玄學的時空聯系來做出決策的。
既然很多信息都擺在明面上,一目了然,那確實不需要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也難怪時空騎士團的這些人,行事風格都跟艾普西隆差不多。
這就是個開掛的團體,在掛面前,其實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權謀,所以一個個的為了最高的辦事效率,都變成了直腸子和一根筋。
但是……
陳涉也有掛,而且比這位祭司的更加高級。
很顯然,在這位祭司看來,陳涉一切正常,確實跟時空騎士團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直接當成可信賴的人將這些信息和盤托出,沒什么不妥。既可以表達誠意,又可以盡快拉近關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涉跟時空騎士團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這一點確實也沒錯,但這位祭司顯然會錯意了,陳涉跟他們從來都不是一條心……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陳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可以利用一下這種優勢。
目前因為種種原因,時空騎士團對他有著不錯的信任。
而陳涉恰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或者說,不利用反而是一種錯誤。
很顯然,時空騎士團對他天然有好感,就差直接奉為上賓了。而隨著雙方的聯系越來越密切,陳涉露餡的風險就越來越大。
萬一被時空騎士團發現艾普西隆跟陳涉的這檔子事呢?
那絕對立刻會反目成仇,直接把陳涉殺個一百遍,加速艾普西隆復活,王者歸來!
雖然這種可能性目前來看還不是很大,但穩妥起見,絕對不能不防!
別看格蘭瑟姆現在很和善,陳涉毫不懷疑,一旦到了那種關鍵時刻,格蘭瑟姆絕對翻臉比翻書還快。
永遠不要認為自己能夠跟瘋子成為朋友,哪怕自己也有成為瘋子的潛質。
所以,時空騎士團在黎明市的分部,僅僅是存在,就已經對陳涉構成了威脅。
對于陳涉而言,要么讓格蘭瑟姆的這個分部遭受重創、視線轉移到其他地方,要么就是讓這個分部完全處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穩妥起見,這是唯一的辦法。
但目前想控制時空騎士團的分部肯定是不可能的,打起來不一定能贏,就算贏了肯定也是損失慘重。
所以,只能想辦法將他們的目光轉移到其他的地方,盡可能地用其他勢力,消耗這個分部的力量、轉移格蘭瑟姆的注意力……
而所謂的其他勢力,也只能是大財閥了。
如果時空騎士團能跟冰原防務集團或者藤堂集團打起來,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但他們之間似乎又不存在必須大打出手的理由,如果陳涉直接煽風點火,未免也太奇怪了,詛咒學者的光環也不見得能彌補過去。
所以,還是得找一個最合適的契機……
陳涉想了很多,但這些念頭都是在他的意識世界中完成的,在現實世界中只過去了短短的一瞬。
格蘭瑟姆站起身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先告辭了。”
“陳先生請多保重,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
陳涉其實還想問一下關于時空騎士團正在持續綁架流浪漢的事情,但考慮了一下之后還是決定以后再問。
畢竟現在他跟格蘭瑟姆還沒熟到那種程度,問了很可能得不到解答,而且適得其反。
……
送走了格蘭瑟姆,陳涉回到休息區,繼續自己的雕刻。
雕刻了一會兒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手環上點了幾下。
而后,他默默地嘆了口氣。
余燼將熄賺錢的速度,太快了!
其實之前陳涉也已經做出了很多花錢的決策,比如開分店、去荒野上建基地等等。
但問題在于,新超夢還沒有眉目,這筆錢還躺在賬戶上,而余燼將熄賺錢的速度又加快了!
陳涉完全無法預估,這樣賺下去,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這么一大筆錢躺在公司的賬戶上,實在是不安全。躺得久了,反抗軍們絕對又要嚷嚷著買大型武器了。
而在意識世界里,鐘擺上的盈利風險也有所波動。
得再想個花錢的好辦法。
但問題在于,陳涉暫時還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了,因為花大錢的地方本來就不多,還得在反抗軍那里說得過去還行。
就在這時,陳涉注意到體驗店外面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有點似曾相識。
而在這兩個人影身后,還跟著至少十幾個人。
……
體驗店門外,蘇知用和嵇永康兩個人正在對身后的人千叮嚀萬囑咐。
“進去之后,大家千萬不要表現得太過大驚小怪,更不要驚動大師,因為我們兩個上次來的時候,大師已經暗示過我們了!”
“上次我們來的時候,問大師能否買下雕塑或者拜師,大師擺了擺手。我覺得,大師的意思是,不論購買還是拜師,都是一種形式上的東西,沒有意義。也就是說,讓我們自由參悟這些雕像,更注重內涵上的感知!”
“所以,大家正常玩超夢,就當是照顧大師的生意了,玩超夢之余,可以看看擺著的那些雕塑,大師說不定也正在雕刻,但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打擾大師!”
“這位可是一位新藝術流派的創始人,開宗立派的大師,我覺得水平比咱們學院的那幾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還要高,大家一定要放尊重,明白嗎?”
有人很費解:“不可能吧,真是這種大師,干嘛要窩在這種地方?”
嵇永康瞪了他一眼:“你聽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大隱隱于市?再強調最后一遍,都給我放尊重點!”
“等你們看到那些作品,看到大師的技巧,一定會跟我們一樣,被震得眼珠子都掉出來的!”
后邊跟著的這些人,都是蘇知用和嵇永康在黎明市高等藝術學院的同學。
這些人里邊,有支持現實流派的,也有支持超感流派的。
之前蘇知用跟嵇永康回去之后,眾人都紛紛好奇,這倆人不是說好了要去體驗一下余燼將熄然后繼續辯論嗎?怎么都蔫了?不辯論了?
難道說,是被余燼將熄給虐慘了,連杠精體質也得到了根治?
這款超夢還有這么神奇的功能呢?
結果一問才知道,雖然倆人確實被超夢虐得很慘,但并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因為他們在體驗店里,看到了足以摧毀他們藝術信念的東西!
于是蘇知用和嵇永康兩個人就開始給眾人科普這種全新的“超現實流派”,而且還有照片為證。
眾人剛開始還不信,畢竟藝術流派這種東西,哪能說出個新的就出個新的?
現在的兩個藝術流派,那可都是無數的大師,用大量現成的藝術作品給堆砌起來的,是經受住了時間考驗的。
那些所謂的新流派,很多都火不了多長時間,很快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現在聽說又有新流派,而且還吹得這么玄乎,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但在蘇知用和嵇永康拿出照片之后,其他人也不得不信了。
因為這確實是一種全新的藝術流派!
而且,能讓蘇知用和嵇永康這兩個水火不容的優等生全都心悅誠服,這也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但光看照片肯定還是有點心癢癢,像這種藝術力極強的雕塑,不親眼看到實物又怎么能甘心呢?
更何況這倆人還說了,那個體驗店里可不只是有這一個雕塑,還有很多其他的雕塑!
這些雕塑有現實流派的,也有超感流派的,各種題材都有,隨便拿出來一個,那都是題材、內涵和技巧的完美結合。
這么一描繪,很多人立刻就把這家體驗店想象成了藝術家的天堂。
這能忍?
于是,這些人全都想要跟著蘇知用和嵇永康兩個人來見見世面。
蘇知用和嵇永康這兩個人也念念不忘,于是就帶著大家一起來了。只不過進門之前,把話說在前面,大家看歸看,但一定不要惹大師生氣。
眾人依次進入體驗店,排隊付款。
而在這些學生們看到貨架上琳瑯滿目的雕塑之后,終于有點繃不住了,他們雖然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表情,但還是有些失去了表情管理,臉上凝固了震驚的表情。
還有很多人都在假裝不經意地看向坐在休息區的陳涉,立刻就被他精湛的雕工給震驚到了。
陳涉有些無語。
得,就知道這倆人不甘心,肯定還得再來!
不過也正好,他倒是正好趁此機會向他們兩人打聽個事情。
“你們兩個,過來一下。”陳涉沖著蘇知用和嵇永康招了招手。
這倆人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大師竟然讓我們過去?
但緊接著,他們心中又充滿了忐忑,該不會的大師是怪我們帶太多人過來,打擾他的清凈了吧?
那看起來得在體驗店多充點錢,才能討大師的歡心了。
蘇知用和嵇永康來到陳涉面前,恭敬地說道:“大師,您有什么吩咐?”
陳涉仔細地上下打量,確定了這倆人家里肯定很有錢,不是一般的富二代。
不過他們身上并沒有特殊的顏色,說明他們跟陳涉還不熟,沒有建立緊密的聯系,也不存在那種淡藍色的、代表著未來可能產生特殊關聯的時空聯系。
所以,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危險性。
而陳涉有一個問題,很適合問他們。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誰回答得好,這個雕像就送給誰。”陳涉一邊說著,手上的雕像也即將完工。
蘇知用和嵇永康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了無比驚喜的表情:“大師您盡管問!”
陳涉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辭,問道:“對于一家企業來說,除了常規的消耗時空粒子和花錢的辦法之外……還能不能想到一些特殊的途徑?”
張思睿就在旁邊,陳涉也不好問得太露骨。
其實他是想問,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夠把手頭的這些錢和時空粒子快速地消耗掉一些,同時又找到一個能讓反抗軍認可的理由。
常規的辦法肯定沒用了,因為陳涉差不多都已經想過了,只能找一些特殊的途徑。
而這兩個年輕人看起來非富即貴,家里肯定有錢有勢,說不定他們已經接觸到自家公司內部的一些核心信息,是有可能了解一些特殊途徑的。
問問他們,總比陳涉自己絞盡腦汁地想要快多了。
蘇知用和嵇永康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顯然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也得好好想想才能回答。
突然,蘇知用靈光一閃。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想到一個!時空廣播,大師您覺得怎么樣?”
“時空廣播其實是依附于網絡,也就是散列空間的一種特殊廣播,也可以看成是某種匿名論壇。它的特點是難以追蹤,安全性極高,只要消耗一定的時空粒子,就可以通過超夢游戲艙中的一些漏洞進入。”
“如果您想獲得一些在網絡中難以查到的商業機密,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或者您還可以考慮在時空廣播中建立自己的頻道,對公司進行一定的宣傳。”
“當然了,這個東西稍微沾點灰色地帶,不過在所有大公司都在用的情況下,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