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突厥娘們,真的好強...”
相比之下,厲緯關注的重點,則是對面的阿史那伽羅。
面對這種程度的密集攻擊,阿史那伽羅的盾牌與彎刀竟然能格擋住九成,剩下一成也被她以輕盈身法躲避開來。
刀光如匹練般密不透風,
步伐輕盈詭譎,似飛鳥掠過湖面。
厲緯嘗試將自己代入到對方位置上,失望發現如果被念針圍攻的是自己,
最多最多能撐二十次呼吸左右,
再之后便會因為手腕脫力,被念針扎成刺猬。
除非拼著以身軀硬抗,
直接沖到邊辰沛身前,
嘗試一命換一命。
但那樣,
勢必會在沖鋒過程中觸發擂臺禁制,提前宣判邊辰沛獲勝。
擂臺之上,邊辰沛望著沖鋒而來的對手,嘴角沉穩的笑意漸漸散去。。
進入戰斗狀態下的阿史那伽羅,毫無平時的嬌憨與天真,
反而面龐緊繃,眼眸如刀般銳利,死死盯著對手。
靈識中,對方的旺盛氣場越逼越近,邊辰沛只覺周身毛孔都傳來陣陣刺痛感——那是武者氣血對念力造成強烈干擾的表現。
阿史那是突厥貴族姓氏,
意為“高貴的狼”與“藍色”,阿史那部也被稱為藍突厥。
這個部族中血統最純正的成員,
會在狂怒戰斗中,眼眸瞳色逐漸由棕變藍,
幾近清澈湖水,
能倒映出天空般的色彩。
而現在,
阿史那伽羅的眼眸已然變為淡藍色,
甚至朝著深藍顏色轉化。
她的動作越來越快,氣血也越來越強,盾牌彎刀逐漸適應了邊辰沛一心二十念的攻擊節奏,加快速度沖刺而來。
殺意。
阿史那伽羅眼眸中真實無比的殺意,籠罩住了邊辰沛。
他脖頸莫名一涼,眼前仿佛看見對方的彎刀突破層層阻礙,割向自己咽喉,
皮膚,氣管,骨骼,
都在鋒銳刀刃下斷裂,
自己高貴的頭顱,被對方踩在腳下,死不瞑目...
蒼狼殺意!
邊辰沛背后不自覺滲出冷汗,驟然一怔,猛地回過神來。
一些武者,會在長久的生死廝殺中,磨礪出鋒銳殺氣。并將殺氣用于作戰。
被殺意鎖定的對手,只要心神稍有松懈,就會陷入被殺身死的幻覺,頓在原地無法動彈。
如同在山林間,遇見下山老虎的旅人。想要逃跑,卻怎么也沒能力控制手腳。
藍突厥家族的蒼狼殺意更是如此,北境草原幅員遼闊,面積超過了荊國與南周總和,這也意味著會存在大片大片的無人區。
突厥的頂尖貴族身份,不僅僅意味著特權,也意味著他們需要巡獵北境全境,為麾下部落去掃蕩那些源源不斷的妖魔異類。
別看阿史那伽羅年紀尚小,所斬殺過的詭譎異類,也許要比太皞山審判院里的劊子手還多。
在這樣環境下培養出來的殺意,遠遠要比長安鬼市里,所謂的殺手刺客強烈。
若非邊辰沛出身于太皞山,父親是審判樞機的副使,從小就接觸各方勢力、門派的秘聞,久經鍛煉,
此刻恐怕已經著了對方的道,深陷死亡幻覺中無法自拔。
邊辰沛還算俊秀的臉龐逐漸扭曲,他感受著已經被冷汗浸透的脊背,
看著沖鋒而來的淡藍眼眸突厥少女,再也沒有憑借修為優勢,戲耍對方的想法。
谷穮
“死吧。”
邊辰沛一指揮出,所有念針再次提速,匕首如游龍一般,貼著盾牌邊緣劃過,割向阿史那伽羅咽喉。
雙方距離已然拉近到十步之內,阿史那伽羅沒有后退躲閃,而是猛地一擰脖子,令匕首擦著脖頸、造成漣漪刮過。
擂臺禁制起到了防護效果,并且判定這次攻擊,原本只能對脖子側面造成割傷,并不致命。
自己,還有最后一擊的機會。
距離拉近到兩步之內,
阿史那伽羅面無表情,眼眸仿佛在空中拖拽出了淡藍色的軌跡殘影,
手中彎刀劈向了邊辰沛的脖頸。
巨響轟鳴,念力震蕩,
擂臺漣漪震動不休,以至于空氣都搖晃變形,看不清景象。
觀眾席上的無數觀眾,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朝下方俯瞰,觀察情況。
邊辰沛...依舊站在原地。
他身前懸浮著一顆兩寸左右的金屬鐵球,
鐵球上鑲嵌著一圈圈繁瑣復雜的黃金紋路。仔細看去,那些黃金紋路仿佛擁有自我生命一般,徐徐轉動。
邊辰沛本人半蹲身軀,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左手撐住膝蓋,右手手掌撫摸著自己的脖頸,想要從剛才那一瞬間的死亡幻象中擺脫。
而他的對手,阿史那伽羅,則重重飛了出去。
嬌小身形摔在擂臺邊緣,瑟縮成一團,手中盾牌彎刀直接掉落出了擂臺范圍。
“那是...”
黃東來深吸了一口氣,雙眼牢牢盯著邊辰沛身前懸浮的小巧鐵球。
“星隕。”
孫亦諧同樣一臉震驚,為同伴補上了后半句話,“太皞山審判院的星隕。”
二人聲音通過宏音符,傳遞至觀眾席的每個角落,
楊域撓了撓頭,“星隕是什么?怎么學長學姐們看上去都跟見了鬼似的。”
“星隕,是太皞山的一系列秘寶。”
何繁霜合上書本,眉頭微皺道:“隕星流彗,天外來物。大部分隕星都是俗鐵,雖然珍奇,但達不到小說話本中,神兵利器的程度。
只有極少數伴隨著宏偉異象,降臨人間的隕星,會被視為昊天的某種征兆。
太皞山的炬語院,會提前發出預言,找到特殊隕星降臨的位置,
圣禮院、審判院、信修院,則會派人找到那里,舉行敬獻儀軌,恭迎隕星降臨。
每一件由昊天流彗,制造出的星隕儀器,
都會被視為太皞山的神圣之物,只有最高層的人員,才有資格使用。”
“很...珍貴么?”
楊域張了張嘴巴問道。
“曾經有位西國的年輕國主,曾經試圖用十座城池,從太皞山借出一件星隕,帶回王國中供奉,以示家族對昊天的虔誠。”
何繁霜淡淡道,“面對太皞山,借東西就真的只是借,不存在借了不還的說法。但太皞山依舊拒絕了。”
一國之主的日子,再精打細算,祖先的祭日也要過得像模像樣——西國國主,用花唄給祖先過祭日。
腦海中莫名蹦出了這句話,李昂眉頭微皺,俯瞰下方擂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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