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痛痛!”
兩人繞到大殿后方,確認上官陽曜等人沒追進來后,隋奕急忙按住肩膀,齜牙咧嘴,不斷地跺著腳。
“師姐你先坐下。”
李昂以念力掃去地上塵埃,扶著隋奕貼著一顆干枯大樹坐下,伸手摸向她肩膀。
“師弟你要干啥?”
隋奕稍微后仰身軀,表情有些警惕,說話都帶了點家鄉口音,“雖然吧你師姐我很有魅力,但咱倆是沒可能的。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遲,君恨我生早...”
“我恨君生草。幫你脫臼復原好么。”
李昂翻了個白眼,按住隋奕肩膀,釋放念力頂住后者的腋窩,兩只手握住她的右臂,拔伸,同時旋轉。
聽到嘎嘣一聲后,李昂再一推一提,將隋奕脫臼的肩膀重新安了回去。
“好了。”
李昂揉了揉隋奕的肩關節,確定復原完畢后,扯了片衣服給她做了條懸掛手臂的吊帶,
并從腰帶錦囊中,取出小瓶碘酒、針線與潔凈棉布,快速縫合好對方手掌上的傷口。
“嘶...多謝。”
隋奕揉著肩膀站了起來,眼光注意到李昂手里的棕色玻璃瓶,“師弟你手里那是碘酒么?給我來一口。”
“想什么呢,碘酒可不是酒。”
“嗯?不是酒?”
隋奕理直氣壯地說道:“那這名字不是假冒偽劣么?”
“孔明燈里沒孔明,”李昂攤手道:“龍鳳客棧里也沒龍鳳啊。”
“嘿嘿,那可未必。”
隋奕咧嘴一笑,搖頭晃腦道:“想當初我在周國出差,住在龍鳳客棧,就聽見隔音很差的隔壁房間傳來顛鸞倒鳳之聲...”
“停停。”
李昂連忙筆劃出手勢,打住了流氓師姐的黃腔,頗為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盡管隋奕有著性格散漫、油腔滑調、貪財好色、混吃等死等諸多缺點,
但畢竟還是師姐兼教習,之前還擔任護衛,保護過李昂安全。
總不能丟這不管。
“好消息是上官陽耀他們沒追過來...”
李昂看了眼周圍淡霧,上官陽曜等人的目的是獲得試煉前十,在確定拿到足夠分數之前,不會以身涉險,進入伽藍宗遺址。
他沉吟一聲,檢查了一下自身狀態,氣海靈力儲量大概還剩十分之三,符箓消耗了大半,念針也損壞了許多根,并且...
他的視線在胸口處稍稍停頓了一下,在衣服下方,漆黑如墨的苦境蓮正在緩慢凋零,一片片蓮葉消散不見。
“這里確實有危險,要想辦法出去才行。”
李昂思索片刻,用念線將自己和隋奕栓在了一起,防止走散,
兩人繞過佛堂大殿,試圖從東面走出遺址。
由于周圍淡霧彌漫,
兩人一直貼著墻走,沿著墻壁不斷留下記號,
并且手上還拿著一根念線——念線的另一端栓在初始位置,也就是遺址中間那顆樹上,防止兩人走失后無法回到原來地點。
很快,東面的石柱出口臨近,
李昂等待片刻,確定內外沒有動靜后,與隋奕一腳踏出。
下一瞬,沒有任何征兆的,周圍景象一變。
李昂與隋奕同時出現在遺址中間的空地上,站在干枯大樹旁邊,面朝著那座昏暗無光的佛堂大殿。
怎么回事?
“我們回到原點了?”
隋奕有些恍惚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鬼打墻?”
“...不,”
李昂深吸了一口氣,“比鬼打墻更糟。”
他拿起手上的念線,展示給隋奕看。
念線本來一端系在大樹樹干上,另一端系在李昂手指上,每走出一段距離,李昂就放出一段念線,垂落在地。
而現在,一大團念線安安穩穩地放在李昂手心,根本沒有放出過的跡象。
“走。”
李昂帶著隋奕跑向大殿東側,他們原本在大殿外的墻壁上,用念針刻下了箭頭印記,但這些印記現在也全部消失。
二人心底詭異情緒醞釀,奔跑同時,繼續放下念線,用念針在道路兩側留下更多箭頭印記,
這一次,他們在出口石柱上,也留下了念針刻痕,等待了數十息之久,才踏出一步。
嘩——
夜風刮過,二人瞬間出現在遺址中間的空地上,手上念線依舊團成一團。
隋奕爆了句粗口,臉色極為難看,
如果是鬼打墻,兩人應該在原地繞圈,不斷地看見自己之前留下的念線與印記刻痕才對,
但現在,他們卻在踏出出口的瞬間,回到起始位置,念線與印記刻痕,也全部消失復原。
時間回溯?
狀態清零?
二人對視一眼,沉默著換了個方向,向西邊出口前進。
同樣...走不出去。
他們嘗試了走南門北門,嘗試過推倒摧毀石柱、砍伐大樹、掀翻地磚,嘗試過從低空掠過、高空飛過,
都沒有用。
一旦超出遺址的某個范圍,
二人就會被一股未知力量,重新拉回到伽藍宗遺址的殿前空地上。
“月亮,”
李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收起了念線說道:“按照我默數我自己心跳脈搏的次數,
我們在這里待了四分之三個時辰,但月亮的高度和亮度都沒有變化。時間停滯了。”
現在已經是盛夏時節,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月亮的位置如論如何都該有所變化,但它偏偏沒有,依舊高懸在夜空當中。
“除了我們自己的狀態,任何對遺址的破壞,都會自行復原。”
李昂頓了一下,輕聲問道:“師姐,咱們學宮,有這種禁制術法么?”
“...沒有。”
隋奕極為緩慢地搖了搖頭,“將人拉回到特定位置不稀奇,但是復原地形,甚至改變天象...
這不是普通修士、正常術法能做到的。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應對范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