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神的凝視。
這是個詛咒。
但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調查員身上。
比如二戰的惡魔希特勒就同樣中過這個詛咒。
既然希特勒能夠一直活到死,那么總有辦法去解決這個詛咒的。
stk的資料庫中,藏有這樣的案例。
接線員表示可以提供解決詛咒的方法,至少三種,供高凡選擇,但要高凡做好心理準備,每一種都代價不菲。
“什么代價?”高凡問。
“一兩種人體器官只是最微小的代價,禍及一生的災厄,人性和理智的喪失,摯愛親朋的死亡,這些都在代價的名單之中。”接線員回答,“代價在某種意義上和詛咒是等值的,但有辦法把這些代價轉移到他人身上,后果只是良心受到譴責而已……”
還是先算了吧。
高凡不想選。
他頑固的在大都會博物館中臨摹著德加。
滯留在大都會博物館德加廳的畫家,引發了一些輿論關注,不少游客把畫家所在做為參觀目光,以至于畫家出現的時候,會引發圍觀,不是每個藝術愛好者都有素養,很多人想要與畫家說幾句話,合照,甚至索要簽名。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勞倫斯跟大都會博物館商量之后,交納了巨額的保證金,為高凡開辟了一間畫室,工作人員會定期在這間畫室中,按照畫家要求,擺放上德加不同時期的作品,以供畫家臨摹。
這是常超規的待遇了,但就是大都會博物館的董事會,也不曾反對,一個當代最偉大的藝術家與世界最偉大的博物館之間,該有這樣的羈絆。
這樣,高凡和安娜就在大都會博物館中獲得了他們的畫室。
沒錯,安娜在離開紐約幾天后,又回到了這里,她的說法是,高凡這個階段不能沒有她。
是的。
安娜幫了高凡不少忙。
每次高凡完成他的臨摹,安娜都會告訴高凡。
“沒有靈性。”
“只是平庸的模仿。”
“德加的偉大技巧沒有任何一點體現在你的畫布上。”
淡然說出事實的安娜,就像是一具沒有感謝的批評機器。
她崇拜高凡的技巧時有多熱情,此刻對比起來就有多無情。
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里。
高凡不止一次被安娜的批評氣得撕掉自己的畫布,在這個小小斗室里反復踱步,偶爾還沖著墻大罵幾句,甚至還會錘墻,這個時候,只有上帝能夠安慰他,而高凡把臉埋在上帝光滑的皮毛中以獲得小小的慰籍時,則偶爾會想起辛未。
如果遇到人生困境,安娜是陪你跳下懸崖的那個,辛未則會用盡全力把你拉上來。
轉眼就到了隔年的三月份。
紐約的三月,春寒料峭。
太平洋上吹來的海風,讓紐約的氣溫雖然不低,但卻非常濕冷,大都會博物館為了保存油畫,體感溫度倒是非常適宜,但只要出了博物館,就會讓高凡覺得像是有一場陰冷小雨拍在了臉上,他打了個寒顫。
同時高凡看到了博物館外大理石臺階上,正在等他的金發護士。
“找我有事?”高凡并不對這個相逢感覺意外,接線員小姐總有辦法找到她想找的人。
“會長說過,您更喜歡面對面的交流。”金發護士說。
“他恐怕誤會了,我不喜歡交流。”高凡說。
“我是來向您通報一下暹羅國的動態的。”金發護士說,“僧王正在計劃吞并鄰國高棉。”
“哦……”高凡想了想自己該如何表態,然后說,“親凡與我沒有關系了,三個月前的紐約那次之后,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對,親凡把人性還給了高凡,她再做什么,高凡也真的管不著了。
“不是想讓您做什么,就是要您知道一下。”金發護士說,“如果后世評價起第三次世界大戰,或許會認為這是一個標志性的起始事件。”
“怎么可能三戰?”高凡覺得金發護士在忽悠他,“暹羅加高棉,也不夠身邊兩個大國一巴掌打的,想要挑戰現有世界秩序,僧王有核武器么?”
“他可以有,幾天前,暹羅國大使拜訪了俄羅斯總統,雙方打算簽訂一份安保協議。”金發護士說。
“嗯?”高凡凝視金發護士,半響才說,“stk想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不,您不需要做什么。”金發護士說,“而拯救世界的事,我們會做,我們打算組成一個突擊小隊,在親凡與俄總統簽署條約的時候,在俄羅斯試著抹殺掉親凡。在紐約做不到的事,在俄羅斯說不定能做到,畢竟我們已經對她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雖然我做不了什么,但還是祝你們成功。”高凡說。
高凡回到了自己的畫室。
安娜在這里等著他。
最近安娜也沒什么創作的心情,就盯著高凡,這讓高凡不勝其煩也不勝感激,畢竟,能陪你走出人生低谷的人不多。
勞倫斯則是失去了他的兩個惡魔派當紅畫家,但也無可奈何,因為他也覺察出了高凡的異常,高凡近期的作品,雖然都是在仿德加,但勞倫斯看到的結果,是失去了惡魔派的銳利,沒了極具代表性的明顯特征。
一定是有什么事,發生在高凡身上了。勞倫斯也意識到這一點。
高凡感受到了這種壓力。
于是他更加瘋狂的臨摹德加。
今天,高凡正在臨摹《粉色和綠色的舞者》。
這是一幅82乘75的中幅畫作。
畫面中有六個人物。
四個近景。
兩個遠景。
芭蕾舞題材是德加的最愛。
他的作品中有數十幅是取自這個題材的。
按照他創作這些作品的時間線去排列的話,很清晰能夠看到他的巨匠級技巧成長線,這幅《粉色和綠色的舞者》的創作時間是《舞蹈教室》的15年后,那時德加的巨匠級技巧,高凡和安娜將命名為‘生命’的技巧,已經日臻圓熟。
這幅作品中對舞者的形體表達十分生動、色彩迷離變幻而充滿動感,特別是對瞬間動作的捕捉,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油畫筆上安裝了攝影機的快門。
高凡在畫,安娜在看。
高凡每畫一筆,都可以感受到安娜正在蹙起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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