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波士頓人》創作者。
高凡拿回這幅畫,在道理上,是說得通旳,如果說其代價,是要把之前波士頓市民購買這幅畫所集資的數百萬美元,全部都還回去,也沒問題。
但之所以用偷,而不是收購,就是因為道理說不通。
而高凡一旦拿到畫,就張羅著要離開波士頓。
他已經要勞倫斯準備車。
因為這幅畫的儀式性質,所以無論是走航空還是水路又或者是乘坐火車,只要是接觸到波士頓市民,都有可能被覺察到,因為這個儀式與所有波士頓市民靈魂相連接。
所以,拿到畫后,高凡就帶著安娜,坐進勞倫斯已經準備好的車里。
并不是立刻馬上,因為勞倫斯耽擱了一陣子,經紀人先生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畢竟沒有神秘相關知識,所以是經過高凡提醒,勞倫斯才去準備汽車的,恰好汽車沒油,又去加油,也不過耽誤了不到半小時。
應該沒啥關系……
高凡這樣想著,
但當他瞧到轎車窗外那些遍布街頭的警車時,卻發現這半小時,
確實耽誤的有點久。
久到警察已經封鎖了博物館附近所有道路。
勞倫斯駕車才剛剛駛出別墅附近的加油站,
就被警察攔了下來,
見到車內是兩位畫家時,警察臉上緊繃的表情才松馳下來,
不然他們僵硬又危險、隨時打算拔槍射擊的姿態,高凡只在瀕臨戰爭威脅的巴黎街頭、在那些治安軍身上才見過。
“尊敬的畫家先生,畫家小姐,
經紀人先生,你們要去哪?”警察們問。
波士頓市民們對三人各有稱謂,這三個稱謂就特指三人,這是一種尊敬。
“出去……吃飯?”勞倫斯瞧了后座上的高凡與安娜一眼,“這里怎么了?”
“波士頓博物館失竊了,
據工作人員介紹,
《波士頓人》丟了。”那警察用非常沉痛的聲音說。
“真的?!”高凡在后座上發出一聲驚叫,
好像那幅畫沒有放在車的后備箱里一樣。
“很遺憾,
是真的……”那警察似乎有點愧疚,
但他馬上又說:“但請您相信,我們會找回它的,我們都知道,
它仍然在這座城市里!”
“你們怎么知道它仍然在這座城市里?有線索了?”勞倫斯問。
“相信您也有同樣的感覺。”這時那警察的表情忽然變得神圣起來,“它并沒有離開我們多遠,甚至就在我們身旁。”
“的確,
我也有這種感覺。”高凡附和,“但也有可能已經被運出城去了呢。”
“它就在這里……”那警察卻仍然喃喃的說,
“我們都知道,
它就在這……”
警察宛如‘通靈’一樣的狀態,只持續了一剎那,爾后他又對車內三人說:“請放心,我們會找回它的,
我還要親手擊斃這個大膽的竊賊!”
“偷東西而已,
不至于開槍殺人吧?畢竟有法律呢。”勞倫斯嚇了一跳。
“我的槍,面對可恥的竊賊,會不小心‘走火’的。”警察得意一笑,“好了,
祝幾位用餐愉快。”
勞倫斯點點頭。谷勢
關上車窗。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卻在顫抖。
還好安穩過關。
剛才那一剎那,他都懷疑警察會要他打開后備箱,
那樣可就完蛋了。
轎車繼續向前,車內氣氛有些凝固,因為前方又看到一處警察設立的檢查站,而他們離開別墅不過才幾站地,不到兩千米的路程,圍著波士頓博物館這個失竊地點,警察該是已經設置了重重崗哨,堪稱銅墻鐵壁。
“不能再往前了。”高凡忽然說。
“為什么?”勞倫斯忙把車停在路邊。
六月的波士頓,空氣濕潤又靜謐,這條路沿著查爾斯河一路向東,過橋后就進入哈佛大學所在東區,從那再一直往北開兩個小時,就能離開波士頓了,但這兩個小時的路程中,恐怕要過很多個檢查站。
車停下,高凡沒有第一時間解釋為什么要停下,他把大拇指放在嘴邊好像在啃手指一樣,這是他非常為難時才會有的動作。
車內有些燥熱。
勞倫斯按下了車窗。
河水聲和濕潤的空氣一直涌進車內,卻平復不了車內緊張的氣氛。
安娜和上帝都覺察到了這種緊張,她和它默不作聲。
“越遠,儀式的味道就越明顯。”高凡忽然說了一句話,“在失竊地,還會有一些積年累月的味道作遮掩,但當我們載著這幅畫離開波士頓時,就像是在黑暗中舉起了火把,太明顯了,不能往前了。”
《波士頓人》與每個波士頓市民靈魂相系,
任何一個波士頓人都能感覺到這幅畫的存在,剛才那個警察,也該覺查到了畫在車上,
但只是誤以為是因為距離博物館太近,
另外還有畫家身上的氣息。
在很多時候,
《波士頓人》的氣息,
與畫家的氣息是一致的,所以波士頓人才會崇敬畫家。
但越離開博物館所在地,這幅畫的氣息就會越明顯,只是畫家本人可解釋不了如此強烈的靈魂牽引來的來源。
“回去吧……”高凡長嘆一聲,“走不了了。”
勞倫斯望著前方的警察檢查站,因頭看看高凡,還有些猶豫,但高凡卻堅定的向其點頭,十分認真的說:“大師兄,我沒開玩笑,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我們得回去,不然很麻煩。”
有多麻煩?
勞倫斯皺眉,他一邊掉車轉頭一邊露出自責的表情,低聲說:“我該早點開車帶你們離開的。”
“我還不該委托龍崎去偷畫呢。”高凡說,“要怪也是怪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話雖這樣說,但當他們把車重新開回別墅,從別墅窗口瞧著樓下街道上越聚越多的警察和波士頓市民時,勞倫斯還是覺得這事他的責任更重大一些,他只耽誤了一點時間,但卻成為阻止他們離開波士頓的關鍵。
“沒事沒事沒事。”高凡卻說,“沒大事,我只要抓緊時間把畫毀了,再變成新的儀式,波士頓人就會原諒我們的”
“不如把畫還……”勞倫斯提議。
“如果這次把畫還回去,波士頓人就會把它關到籠子里鎖起來,然后用水泥把每個老鼠洞都塞住,就算我們再有100億美元,也沒辦法再把它偷出來了。”高凡說,現在的波士頓,就相當于一個以《波士頓人》為儀式擁有200萬爪牙的深淵,他們只有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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