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飯,陳理就便冒雨去了一趟張彥家,詢問他的打算。
這次張彥倒是干脆。
不帶猶豫的,很快就同意了,讓陳理頗為意外。
“你不考慮考慮?”陳理奇怪道。
這一點都不張彥啊!
太干脆了。
“這有什么好考慮的,我又不傻,最近不少人都搬到山腳去了,你不來我還正準備找你商量呢,我們倆算是不謀而合。”張彥道。
“那就好!”陳理站起來說道,就準備告辭:“最近形勢越來越亂了,還是住在山腳安全一點。”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
每年這個季節,地下室都變得濕噠噠的,巖層滴水嚴重,加上明天就要搬走,陳理干脆給自己放假一天。
不過雖說放假一天,但依然還是有幾件不大不小的事要忙。
第一件,是血墨的采購。
金光護身符是一階九級符,是練氣期最頂級的符箓,想要畫這種符,就必須使用二階血墨。普通常用的一階血墨,根本畫不了這種符。
練氣期雖然有練氣圓滿的存在,但某種意義上來說,練氣圓滿依然屬于練氣九層的范疇,只是修為達到練氣九層巔峰的一種狀態,并不屬于單獨境界劃分。
第二件,丹藥等各類修煉物資也要采購一批,以便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一旦發生戰爭,長生宗對這些戰略物資的供應,必然會出現中斷。
他最擔心還是筑基丹,也不知如今這種形勢,長生宗對筑基丹還會不會正常供應。
雖然他手上已經有了一顆,但顯然并不保險。
陳理和周紅知會一聲,便披上蓑衣,帶上斗笠,走進雨幕。
街上一片冷清,只有零星的行人,來去匆匆。
他趕到丹藥店,解下蓑衣和斗笠交給知客。
“掌柜,氣血丹和補氣丹價格沒漲吧?”陳理開口問道。
說實話修為到了他這種地步,這些丹藥的效果已經越來越弱,只能說聊勝于無。
就如這氣血丹,效果就遠不如二階妖獸肉。
可惜,二階妖獸肉,在哪里都是稀罕之物,這半年來,他都沒見有人賣過,自從家中的二階妖獸肉吃完后,陳理便又重買起了氣血丹代替。
“還是老價格,要買多少。”
“各來一百五十瓶吧!”陳理想了想道,一百五十瓶也就半年的量。
“共計三千顆下品靈石!”
陳理付完錢,又趕到符箓店,以每罐一顆五十顆下品靈石的價格,買來五罐的二階血墨,估計能用上好久了,最后他又去趟長生宗的米鋪,買了五百斤的中品靈米,這才返回家中。
夜晚。
制符室里。
陳理拿著一本元磁滑遁術,開始研究。
元磁滑遁術,一階九級術法,借助大地元磁之力,飛行之時,如在天地之間滑行,其飛行之速,堪稱練氣期最頂尖的飛行術法。
飛行之術,他已經有御風術,而且還刷到了宗師級,效果堪比二階一級術法,論速度已遠遠超過御使極品飛劍飛行,再學一門飛行術法,明顯有些重復多余了。
但陳理盤算了許久,最后還是決定學。
御風術本質不過一階七級術法,和元磁滑遁術差著兩個級別,練到頂也就二階二級術法,而元磁滑遁術,若是練到頂,卻可達到二階四級。
到時候兩門術法,正好可以交接過渡,無縫銜接。
“可惜,金光護身術一直沒辦法搞到。”陳理心中暗嘆:“虞家或許有,只是主動索求,這人情就越欠越大了……唉,再看看,或許拍賣會上能找到!”
第二天一早,雨已經停了。
陳理和周紅兩人出門,匯合張彥一道趕到山腳,找來專司租房事宜的管事。
“你們這些散修啊,個個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一有風吹草動就躲的比誰都快,要不是長生宗提供修煉資源和庇護,哪有你們現在的安穩,你們心中應該感恩。”
管事看著六七十歲,聽張彥談及從鸞落城搬來這里居住,一張老臉頓時拉的老長,喋喋不休的數落著:“也就是長生宗現在落魄了,想當年金丹老祖在時……”
“你這老頭,我只是租房,哪來那么多廢話。”陳理打斷道。
管事哼了一聲,倒也不再數落了,只是接下來就全程沒好臉色了,介紹時也是倚老賣老,陰陽怪氣。
一行人最后選擇了靠近外圍一帶的房子,租住下來。
“這人吃錯丹藥了吧!”等老頭走后,周紅道,路上她受了一肚子氣。
“這畢竟是長生宗的人,看著眼下的形勢難免焦慮,不理會就是。”陳理說道。
長生宗很少招徠外來散修,弟子都是從小培養,和門派之間往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門派的忠誠度極高,這種宗門老修士,習慣了當年的風光,到如今的落魄,哪能輕易看的開的。
“唉,自長生宗金丹老祖隕落后,這片地界就沒安穩過。”張彥愁眉嘆氣道:“誰都不好過啊!”
接下來,自是搬家。
有了五方儲物袋,一切都方便不少,只來回跑了兩趟,就把所有家當,都全部打包帶走。
“你們要搬到山腳去了!”陳理關上門,就看到隔壁的孫瑜。
“是啊!”陳理笑道。
他和這位鄰居,見面不多,雖然住了都一年半了,依然只是點頭之交。他打了聲招呼,便告辭離去。
孫瑜看著陳理的背影,欲言又止,最后卻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
半月后。
拍賣行里。
陳理拿著一本拍賣目錄,一一查看。
“這次為何沒有筑基丹?”陳理還沒問,旁邊一名散修已扯住一名知客發問。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形勢,想要筑基丹就參加長生宗的征召,不怕明著告訴你,形勢好轉前,誰也別想要筑基丹。”知客一臉不爽的甩開手。
這名明顯練氣九層的高階散修,不敢發怒,只得連連賠笑。
沒筑基丹,也沒金光護身術,陳理聞言一臉失望,放下拍賣目錄,轉身就走。
形勢惡化的很快,短短半個月時間,就已戰爭陰云密布。
數天前長生宗開始大量招募散修,整個鸞落城頓時變得風聲鶴唳,兵戈之氣縱橫,受此影響,整個鸞落城的法器、符箓之類的價格暴漲了一倍有余。
雖然他對此早有預料,也一直在慢慢收購,卻沒想形勢發展這么快,等價格暴漲時,也就收購了五十來件法器.
忙活了七八天,總共利潤也就百多顆中品靈石。
只賺了一點小錢。
可惜了這么好的機會!
兩邊的戰爭,和大多數散修無關。
反而因為戰爭刺激的需求和人流流動,山腳下棚戶區,變得更熱鬧的幾分,每天都有無數的修士趕來這里,又有無數修士離去。
“叫你不學好,叫你不學好!”
傍晚時分,一個女修扯過一個半大的小孩,掀開袍服,巴掌就啪啪的落在屁股上。
小孩滿身是泥,倒也是一副熊脾氣,面對母親的巴掌,愣是一聲不吭。
“又在打孩子啊!”陳理出門笑道。
這是住在隔壁的一對年輕的孤兒寡母,三天兩頭就要來這一出。
“陳道友,你別勸,這孩子皮的狠,不打就要翻天了,這么小就學會偷東西了。”女修咬牙切齒道。
“不吃偷的,是撿的,我沒偷!我沒偷!”小孩梗著脖子,大聲喊道:“剛剛路上有人死了,我趁沒人在尸體上撿到的,我沒偷。”
這孩子。谷
從小就有出息。
陳理聞言不知說什么好。
“你你你……你不要命了,這種事情,別人都避之不及,你竟敢還去摸尸……竟敢還去摸尸”女修越說越氣,越說越后怕,左看右看似乎搜尋著什么?
很快就尋摸到一把掃帚,對著屁股狠狠的抽打。
熊孩子痛的哇哇大叫,拼命扭動著,眼角迸射出淚花。
陳理敷衍的勸了一句,就沒再勸。
這熊孩子確實是欠打。
這膽子也太大了。
再這么下去,哪天沒命都有可能。
“吃飯了!”屋里傳來周紅的聲音。
陳理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轉身回院子。
夜晚。
一間特意開辟的靜室兼制符室。
“呼……”
陳理呼出一口氣,雙手緩緩下壓,結束此次的修行。
他查看了游戲面板。
“慢了許多啊!”陳理心頭暗道。
這里的靈氣濃度和鸞落城完全無法相比,他稍有遺憾,但很快就釋然了,也就耽擱點時間罷了,相比于安全風險,完全不值一提。
而且,這里至少比起綠河坊要強得多。
陳理想了想,從儲物袋取出一把黑色小劍,在手指間靈活的繞著。
這把飛劍來自周旭堂,屬于二階法器的范疇。
可惜,雖然早已煉化,但許是修為所限,御使這把飛劍時,他總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不像他的二階法劍,上手就能用。
“去!”
飛劍“錚”的一聲飛起。
繞著房間飛行了一圈,又迅速的回到手中。
陳理把玩了一陣,把飛劍放回儲物袋:“看來只能等筑基后使用了。”
他從蒲團上起身,繼續研究元磁滑遁術。
他無聲念咒,手指迅速的結印。
不多時。
大地元磁變得紊亂起來,空氣中靜電爆閃,桌子開始搖晃,這種異象持續了數秒,就突兀的消失,他閉上眼睛體會了一會。
拿起筆開始記錄。
這近四年的時間里,陳理自學的術法數量,已經有十六門。
其中,練到頂的四門。
還有數量不少的大師級和宗師級。
這些等級可不是什么游戲中的技能,都是自身切實的感悟和理解。
就如練到頂的掌心雷。
原本三個音節的法咒,他可以混音疊加成一個全新的法咒念出,使其施法速度甚至可比擬閃光術,這是對術法完全解析的體現。
這種技巧普通人練習一輩子都學不會。
若論對術法的理解,一般的筑基,恐怕都無法和他相提并論。
特別是這種一階術法。
對陳理而言,學習起來完全是觸類旁通,駕輕就熟。
“第七十二次試驗!”陳理放下筆。
他稍稍調整了一下方案,再次試驗。
他深吸一口氣。
閉目、靜心!
隨即睜開眼睛。
念咒,
結印。
所有步驟熟練而又流暢,行云流水。
異象再次降臨,某一瞬間,陳理似乎契合了某個氣機。
“噼里啪啦!”
電磁驟然爆閃。
“嗡……”
伴隨著一陣嗡鳴,身體就驟然懸浮而起。
“成了!”陳理心中喜悅。
前后花了不過十五天。
這門練氣期頂級術法,就已經正式入門!
興奮中,他念頭忍不住微微一動,就聽“轟”一聲,身體直直撞碎木板墻壁。
“草!”
陳理暗罵一聲,連忙解除術法。
周紅被這巨大的動靜驚醒,只穿著一件絲質小衣,迅速就從臥室過來:“怎么了?”
“稍稍出了點意外。”陳理一臉郁悶道,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嚇了我一跳,你也不小心一點,沒受傷吧?”周紅嫵媚白了他一眼。
“那倒沒有,以我這身體,想受傷都難。”陳理見她拿起掃帚正準備打掃,他不由嘿嘿一笑,上前攔腰抱起,走到臥室一丟:“掃什么,明天我來處理!”
事后。
兩人抱在一起說著私房話:
“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張彥又被人打了!”周紅被折騰的夠嗆,偎在陳理懷里一動不動,輕輕說道。
“啊,怎么回事?”陳理訝然道。
“還不是爭搶攤位的事,和人發生了沖突,結果被挨了幾巴掌,都是淑娘偷偷跟我說的。”周紅笑道。
“怪不得,這陣子都沒見到他。”陳理道。
張彥人菜脾氣大又愛面子,被揍一點都不奇怪。
他以前也擺攤。
經常會碰到一些蠻橫無理之人。
若不放低姿態,說些好話,挨揍還算好的,丟命都有可能。
“你可不要跟張彥提及,不然淑娘就要倒霉了。”周紅想起來,提醒道。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長舌婦。”陳理笑道。
“你意思是說我是嘍!”周紅輕拍了陳理一下,嬌嗔不依道。
“沒有,沒有!”陳理連忙哄道:“完全是無心之言,更何況你舌頭也不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