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賽張飛立馬看見似關公仿佛慫了,于是他也慫了——高仿的關公都慫了,冒牌的張飛還能不慫?
別看他長得跟個猛張飛似的,其實他的膽子并不肥,甚至有點慫慫的考武狀元又不拼膽子,武功高、力氣大,弓馬嫻熟就行了。
這藝高不見得膽大啊!
所以賽張飛就沒敢過去,而是拍馬回到大隊當中,去找尚之孝請援兵了。
“援兵?”尚之孝聽完賽張飛的要求都有點哭笑不得了,“朱三太子他就一個人,你有二三十人,還有二三十桿鳥槍,怎么還打不過他?你還是武狀元呢!怎么考上的?”
武狀元的武功應該天下第一啊!
而且你還號稱賽張飛,照理丈八蛇矛一挺,殺上秀水橋把那個似關公朱三太子一矛挑了不久完了?
賽張飛被尚之孝這么一說,也有點臉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了他不僅慫,臉皮還有點薄。這個武狀元也不拼臉皮啊!
尚之孝看見這賽張飛的慫樣,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剛想把這個“慫張飛”臭罵一頓,身邊的軍師金光就咳嗽上了。
聽見這位金先生咳嗽了,尚之孝就知道自己有點過了打狗還得看主人,何況是狀元?
人家再不濟,也是康熙皇帝派來廣東給欽差大臣米思翰了。米思翰雖然也不怎么看得上他,但這也不代表尚之孝可以欺負他。
如果米思翰因此給皇上遞個密折,那尚之孝的世子夢就得碎成渣了。
于是尚之孝不罵賽張飛了,轉而向金光問計了,“金先生,您怎么看?”
剛才賽張飛領著人去奪橋的時候,金光一直拿著千里鏡在觀察,而且還看出點門道了。
“二王子,這個朱三太子現在用的應該就是張飛喝斷當陽橋的計策您看這地形,秀水溪挺寬挺深的,河面上好像也沒什么船,就一座大木橋能過去,河對岸還有一片林子可以伏兵。這地形和長坂坡、當陽橋還是很像的。
另外,您注意看,那片林子后面是不是揚起煙塵了?一定是有人拖著樹枝來回奔跑,假裝伏兵。”
“假裝伏兵?”尚之孝問,“那就是沒有伏兵?又在玩空城計?不對這空城計現在也有伏兵了。”
“金先生,”賽張飛這時插話道,“這個張飛在當陽橋時,手頭真是無兵可伏啊!”
《三國演義》他也是拜讀過的,他可是個有文化的武狀元啊!
可尚之孝、金光聽了這話,卻眉頭直皺——你個賽張飛姓吳不姓張,又不是張飛的后代,家里面也不可能有祖傳的“張翼德兵法”,你咋知道張飛在長坂坡當陽橋抵擋曹操時手里沒兵?
想到這里,金光笑著點點頭,“吳狀元果然熟讀兵書,那朱三太子的雕蟲小技是蒙不了你的。這樣吧你帶上本部精兵一千人,過橋列陣。
如果那朱三太子往樹林里退去,你千萬別追。咱們只要牢牢站住秀水橋,能確保王爺的大軍安全抵達揭陽縣城以西,那就算大功一件了。”
說完這話,金光就回頭看了眼尚之孝。尚之孝笑了笑,對吳三畏道:“吳協臺,就依軍師所言了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不要輕敵冒進。只在木橋下列陣即可,無論那朱三如何誘敵,都不可上當。”
這下吳狀元也沒話可說了,只好大聲應個“嗻”,然后就去調兵遣將了。
當吳三畏終于調集好了本部一千精兵,開始小心翼翼地過大木橋的時候,冒似關公的朱天王已經把隨身攜帶的兌水大明春酒都喝完了,只剩下口干舌燥和滿頭滿身的大汗了。
這廣東農歷三月的天要熱起來,還真是夠嗆啊!
就在朱天王熱得快不行了,正打算到林子里面找趙忠義要口涼白開解解渴的時候。木橋那邊的一隊清軍,終于在一陣鼙鼓和號角聲中,頂著大太陽,列著整齊的隊伍,在那個黑面清妖帶領下走上木橋了。
而之前就在木橋上列隊的那二三十鳥槍兵則在黑面清妖上橋后,就開始端著鳥槍往橋下走了。
朱天王遠遠的看見那些鳥槍兵下了橋,趕忙就打馬調頭,又后退了一二十步——可不能離他們太近了,要不然一頓鳥槍招呼過來就給斃了。雖然天王朱身上的綠色孔子服下還套著件被曬得發燙的鎖子甲,但是這鎖子甲扛不住你鳥槍啊,而且天王朱的頭臉還露在外面呢!
在退到絕對安全的距離之后,天王朱就摸出個牛皮卷成的喇叭捏在手里,瞇著丹鳳眼看著大隊的清兵上橋下橋,當他發現那個黑面清妖已經快要下橋的時候,突然鳳眼圓睜,面孔又紅了幾分,看上去殺氣騰騰。只見他把牛皮喇叭舉到了自己的嘴巴邊上,然后猛吸口氣,大吼起來:“橋斷了!橋斷了哇呀呀,橋要斷了!”
這是什么意思?
吳三畏聽得一頭霧水,這是詛咒?這秀水橋那么結實,詛咒一下就斷了?
不行!我得快點過去君子不利于危橋之上啊!
想到這里,吳三畏立即打馬加速,驅動戰馬,一路小跑著就下了秀水橋。
跟在他身后的綠營兵看見老大飛馬下橋,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全都小跑著跟上,轉眼就有二三百人跟著吳三畏下了秀水橋。
而就在他們下橋的時候,在秀水橋的橋面下頭,有四個人正在點炸彈的火繩呢!
其中領頭的一人,就是上回揭陽之戰時割辮投明后調炮揍城樓的那個祖傳炮兵崔六他現在可是接受過天下為公教育的原儒戰士了,雖然還沒長出大胡子,但是已經穿上了“孔子服”,準備“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了。
不過他要點的那個炸彈并不是綁在他身上的,而是綁在秀水橋的一根承重木柱上秀水橋的橋拱是靠四根柱子支撐的,現在四根柱子上都綁上了一枚由朱和墭親自制作的空心裝藥的銅殼炸彈。點燃藥線之后,崔六就可以跳水逃生了。
看著藥線冒著火花,滋滋的燃燒起來了,崔六深吸了口氣,然后喊了一聲:“孔夫子保佑!”就一手捏著鼻子,一手護著頭臉,一個猛子扎進了下面的秀水溪。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另外三個點火的錦衣衛炮兵也都點著了火繩,撲通撲通的跳水逃生了。
現在的天氣很熱,但是從貴人山里流出來的秀水溪的水卻有點涼,一頭扎進水中的崔六被涼水一激,就是一陣哆嗦。不過他卻顧不得水太涼,只是咬著牙拼命劃水蹬腿,順著水流,向著秀水溪下游的榕江北溪游去。還沒等他游出多遠,甚至沒等他把腦袋從水里伸出來換氣,耳邊就傳來了三聲悶響!
他知道,至少有三枚銅殼炸雷已經爆炸了如果這炸雷真有朱三太孫說的那么厲害,那秀水橋可就要斷了。
“橋塌了”
“橋要塌啦!”
剛剛策馬下橋的吳三畏還沒穩住胯下的戰馬,就聽見耳后傳來了一陣巨響。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知道不好了。就在他回頭去看的時候,又有人喊起了“橋塌”這回可不是朱三太子在喊,而是橋面上的清兵在喊,而且他們也不是瞎喊,而是秀水橋真的要塌了。
四根柱子折了三根,這還能有個好?吳三畏就看見原本拱起來的橋面一下子就塌陷下去了。這個時候橋面上還擠著三四百人,其中至少有一多半,都跟著塌陷的橋面一起就落下去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游泳?就算會游,他們可還披著布面鐵甲呢!游得動嗎?
就在吳三畏為掉水里的清兵操心的時候,他耳邊又響起了“呯呯呯”的鳥槍擊發的聲音,與此同時還有人在大喊:“埋伏,荒草叢中有埋伏”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