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之外,秦遠黛盯著陸葉的身影,傳音趙天牧:“此子有多強?”
“堪比星宿后期!”
“殺得掉么?”
趙天牧唯唯諾諾:“怕是…有些難度。”他是與陸葉直接交手過的,自然知道一些陸葉的底細。
“他受傷了!”秦遠黛悠悠道。
趙天牧一怔,緊接著道:“那或許可以試試!”
“無論你用什么辦法,給我殺了他!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秦遠黛森然的聲音響起。
趙天牧連忙領命!
“聽我號令行事!”秦遠黛又吩咐道。
原本唐遺風的提議讓她感覺還不錯、星空中行走,誰還沒幾個仇家?若是能將仇家化作朋友,也是一樁美談。
孫穎已經死了!她雖比較看重這個后嗣、卻還沒老糊涂到為了一個后嗣的死亡而挑起兩界紛爭的程度,尤其對面這個界域的實力還相當不弱,真打起來,肯定還要死更多人。7
而且她在之前根本不知道孫穎是死于何人之手,也就難說追求。
但此刻殺人者卻自己跳了出來,更出口猖狂,有意挑釁,這讓她如何能忍?
這口氣若是隱忍下去那必然有礙她的威嚴,日后這無雙大陸的修士豈不是要騎在青黎道界的人頭上拉屎?
心念轉過,已有定計,望著唐遺風,徐徐開口:“道友的提議老身很感興趣、修士爭鋒、總有傷亡,冤冤相報確實有失大家之風,也不是吾輩修士的行事風格。”
唐遺風爽朗一笑:“難得道友如此開明豁達,實乃兩界之幸!”
秦遠黛卻是話鋒一轉:“不過道友,且不說貴界死去的那些真湖神海,我青黎道界損失了三個星宿卻是事實,尤其其中一位與老身還有血脈上的關系,老身對她器重無比,她魂燈熄滅時,老身可是心如刀絞,心痛萬分啊!”
唐遺風垂下眼簾,勸慰道:“道友還請節哀,人生在世,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
“是啊!”秦遠黛贊同頷首:“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會到來,道友愿代表貴界與我青黎道界化干戈為玉帛、老身滿心歡喜,只不過令徒好像怨念頗深?”
唐遺風道:“小孩子被慣壞了,道友無需理會他!他出口無章,本座已責罰了他!”
秦遠黛搖頭道:“不單單是令徒這邊,老身這邊其實也有些問題。”
唐遺風詫異:“哦?秦道友這邊有什么問題,不妨說出來,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嘛。”
秦遠黛轉頭看向趙天牧,嘆息一聲:“我這徒兒自回去之后便一直在自責之中,責怪自己沒能照顧好師弟師妹,一直叫嚷著要為死去的師弟師妹報仇雪恨,老身年事已高,本不愿遠行,卻也被他拉了過來。”
唐遺風呵呵一笑:“看樣子咱們都有一個不省事的弟子!”
秦遠黛道:“是啊,弟子不懂事,還是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管教不嚴,這逆徒方才跟我說,若就這樣罷手言和了,只怕要一輩子心神難安,老身座下親傳弟子沒幾個,著實難辦啊,這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唐遺風露出了然之色:“道友這個弟子想為死去的師弟師妹報仇也是人之常情!卻是不好太過阻礙,這樣,既然他們都如此不省心,那不妨讓他們做過一場?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這一場之后,無論過程怎樣,咱們都不干涉,無論結果如何,亦不要影響咱們兩界結交之心,如何?”
秦遠黛枯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友這個提議不錯,不過我這弟子可是有星宿后期的實力,令徒他……”
才剛從十里外姍姍趕回己方陣營的陸葉刷地一下就跳了出來:“殺的就是星宿后期!”順手擦了擦嘴角邊的鮮血。
趙天牧也身形一閃,落在秦遠黛身前,針鋒相對:“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敗家之犬也敢亂吠?”陸葉都不拿正眼瞧他。
趙天牧鼻子都快氣歪了,卻沒法反駁什么,只能生悶氣。
唐遺風呵呵笑道:“秦道友,兩個小家伙交流的很熱鬧嘛,那就依咱們之前所說的那樣?”
“甚好!”秦遠黛微微頷首,借助趙天牧身形的遮掩,悄悄傳音:“殺了他!”
與此同時,唐遺風也在叮囑陸葉:“一定要小心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要冒險!”
陸葉沒有說話,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他哪有什么十足的把握?只不過眼前的局面正在計劃之中,也算是最好的局面了。
對方有月瑤,而且還是中期,己方這邊只有四個西貝貨,真打起來,己方肯定沒好果子吃。
他能依仗的,就只有蘇玉卿當初賜下的兩道紅色玉符,在等待敵人到來的這幾個月時間,他除了修行之外,就是在研究這兩道紅色玉符的威能了,可玉符這東西,光從表面是看不出名堂的,非得激發了才能知道具體效果。
所以唐遺風跟他說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冒險是不可能的事,自將決定在無雙大陸的近空迎戰來敵,將希望寄托在紅符之上的時候,就已經是最大的冒險了。
憑他星宿前期的修為,想要激發一道紅符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那需要一定時間的蓄勢,因為他要往紅符之中灌入足夠多的靈力,這不是一兩息能夠完成。
陸葉估算過,自己最快激發紅符的時間,當在十息!
如此一來,他就沒辦法直接對著一位月瑤激發紅符,人家又不是死的,不可能站在原地等著他施展手段,一旦察覺不妙,必然會出手阻擾。
所以就需要一些遮掩!
激發對方的怒火,促成這樣的斗戰,便是計劃之中的遮掩,這才有他諸多桀驁猖狂的表現。
眼下路已經鋪好,能不能按照原先的計劃順利走下去,就看陸葉自己的應變能力了。
殺月瑤!想想都是一件好刺激的事!
靈力一催,已朝前方撲殺而去。
在他身形晃動的同時趙天牧也行動了起來。
眼下彼此距離百里之地,雖說以他星宿后期的手段,也勉強能攻至百里的位置,但那只是理論上的,斗戰之中,隔著這么遠距離施展手段,等打過去也沒多少威能了。
他自然是要拉近一些距離,確保自己施展的手段有足夠強大的威能。
與陸葉交手過,清楚對方是個兵修,在星空這樣廣袤空曠的戰場中,法修對兵修,無疑是法修占據絕對的地利優勢。
再加上他親眼看到陸葉被打傷,所以這一戰,他還是很有信心能贏的,至于要弄死對方,那就要考驗他的底蘊了。
往前飛出三十里地,趙天牧便頓住了身形!抬手間,三件靈寶懸于左右身旁,一盞油燈,一道戒尺,一口小鐘,皆都彌漫著頂級靈寶的氣息,同時靈力暗涌,雙手結印。
目光凝望處,四十里外,陸葉正按刀飛掠,急速撲來,模樣張狂而猙獰。
下一瞬,趙天牧周身靈力涌動,法印變幻間,鋪天蓋地的術法朝陸葉那邊迎了過來。
四十里地眨眼便過,如一陣狂風驟雨淹沒了陸葉的身影。
修為到了趙天牧這個層次,種種術法信手拈來,除非一些威能巨大的秘術、需要長短不等的蓄勢,否則是不會有半點遲滯的。
術法潮流之中,陸葉抽刀劈砍,迎著無數攻擊悶頭前沖,不斷拉近彼此距離,身形和速度竟沒有絲毫停頓。
九州眾人淡然觀望,反倒是青黎道界的一群星宿乃至秦遠黛都露出驚容。
趙天牧終究是個星宿后期,哪怕再簡單的術法由他施展出來,威能也小不到哪去,在這樣密集的攻勢狂潮中,正常來說,一個星宿前期根本抵擋不住,自保都成問題。
可偏偏有人能逆向而行,不受阻礙。
只此一點,就可見人家的強大底蘊,也怪不得趙天牧之前會被人家擊敗,狼狽逃回。
四十里的距離轉瞬間就拉近了十里,變成了三十里。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一直懸于趙天牧身側的戒尺忽然微微一震,驟然化作漫天尺影,混雜在術法潮流之中,劈頭蓋臉地朝陸葉打去。
陸葉的身形受阻,速度也陡然大降,明顯感受到了一絲壓力。
這也是兵修的無奈,當一位法修拉開足夠距離的時候,完全可以在兵修突進的過程中施展自己種種手段。
趙天牧身側懸了三件頂級靈寶,其中那小鐘明顯是用來防護的,另外兩件才是攻擊的,戒尺已動用,卻還有一盞油燈未曾展露威能,應是還不到時候。
尺影漫天,變幻無常,時而收縮化作一道時而散開化作千萬。
陸葉的攻勢也變得狂暴起來,硬是頂著趙天牧的諸多手段,堅定不移地拉近彼此距離。
足足三十息時間,陸葉才將雙方距離又拉近十里,如今距離對方只有二十里地了。
如果他所料不錯,對方該施展那油燈的威能了。
正當他這么想著的時候,忽然有一點燈火之光在眼前閃了一下,那光芒的形狀,與油燈燃起的亮光一模一樣,只不過擴大了無數倍。
當這燈光亮起的時候,灼熱的感覺便從四面八方席卷而至,陸葉忽然發現,自己竟被一團烈焰包裹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