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一眼那毫不掩飾的嫌棄,楚恒也不生氣,自己是個什么吊樣他還是有點逼數的,雖然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可跟屋里這幫老頭比起來還是差上十萬八千里的。
他腆著大臉齜牙樂了樂,指指里面的那清遠,笑道:“嘿,那爺我師父,跟著來湊湊熱鬧。”
“我說的呢。”
張一眼恍然點點頭,又笑著打趣:“你這本事可沒學到家啊,忒給你師父丟人了!”
“嗐,我這才入門沒多久。”
楚恒掏出火機給他點著煙,笑道:“咱別擱這杵著了,趕緊屋里坐。”
“走著!”
張一眼樂呵呵的吧嗒口煙,把手里的那個用棉布袋子裝著的畫軸夾在腋下,溜溜達達的跟他一同進屋。
至此,與會人員總算是齊了。
楚恒給張一眼跟顏沐澤一人倒了杯茶后,就溜溜跑到角落里坐下,靜靜地等著看這群老頭們裝逼。
一幫人客客氣氣的說了會話,商業胡吹了一陣,很快就進入正題。
那老頭作為東道主,自然是第一個先來,就見他笑吟吟的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前,彎腰從被桌布遮擋住的桌底下拿出一個錦盒輕輕放到桌面上。
他沒第一時間打開盒子,而是朝著其他人拱拱手,面有得色的道:“這東西是年前我去鄉下走親戚時偶然瞧見的,研究了好一陣,一直有點吃不準,今兒就煩請各位給掌掌眼。”
“我說那爺,您就別賣關子了,是什么好東西趕緊拿出來,讓我們大家伙見識見識。”
“就是,咱們打建國前就認識,就甭在這拿我們開涮了。”
“誒,我可是很少瞧見那爺有如此做派,估計這玩意兒不帶次的!”
在座的都是老裝逼犯了,自然不會相信那清遠的說辭。
看不準他那清遠敢拿出來嘚瑟?
那不是在這丟人呢嗎?
臊死他!
“得得得,我這就給大家瞧瞧。”那清遠笑得滿臉褶子,輕輕的掀開盒蓋,從里面拿出了一枚四四方方的田黃石的印章,有小兒拳頭大小,其上雕有交龍紐。
楚恒伸長了脖子在那看,左瞧右瞧的,暗暗猜測著這枚印章的來歷。
田黃石是很珍貴,可這也不算少見,還不至于讓那老頭嘚瑟成這樣。
所以這印章的價值應該在其曾經的所有人身上,也不知究竟是哪位歷史名人的。
“難道……”
張一眼神情一動,緩緩起身走了過去,他圍著印章端詳了一下,然后對那清遠道:“那爺,我上手看看。”
“盡管看就是。”那清遠又從盒子里拿出印臺跟一張草紙放在說上,笑瞇瞇的道:“道源可是出了名的一眼斷代,今兒可就勞煩您了。”
“我瞧瞧,我瞧瞧!”
“這章子到底是哪位名人的?”
“看這個紐子樣式,八成是哪位皇帝的。”
其他人也紛紛起身湊了過來,將桌子團團圍住,楚恒也屁顛顛的湊上來,站在人群外圍,踮著腳打量著里面的情形。
此時張一眼已經把印章拿在手上,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后,將印章在印臺上按了一下,然后蓋在了旁邊的草紙上。
等他拿起印章時,紙面上便已現出四個小字。
太上皇帝!
“臥槽!”
“臥槽!”
“臥槽!”
一群老頭驚呼連連,臉上表情也很精彩,羨慕嫉妒有之,貪婪驚訝也有。
站后面的楚恒撇撇嘴,滿臉嫌棄,這一個個都還收藏大家,竟然連個感嘆詞都這么匱乏,妹有文化!
他也不知道這幫老頭在臥槽啥,猶豫了下還是弱弱的問了聲:“這印章是誰的?”
“乾隆爺!”
不知是誰回了他一句。
“彼其娘之!”
有文化的楚主任也跟著驚呼起來,眼珠子都冒出了綠光。
想要!
我人傻錢多,快賣我吧!
“沒有錯,確實是乾隆御制玉璽。”張一眼篤定的點點頭,輕輕放下放下印章,滿臉羨慕的看著那清遠,笑著問道:“那爺,您這印章今兒出手?”
“不賣,貴賤不賣!”
那老頭連忙擺手,笑道:“這玩意兒我可打算留著傳家呢。”
“問的都多余,這玩意兒擱誰能舍得賣?看沒看完?完事了趕緊給我瞧瞧,我也沾沾龍氣。”一老頭往前湊了湊,把張一眼扒拉到一遍,輕輕拿起印章端詳著。
過了許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
然后其他人又接著湊上去把玩,就這么一個傳一個,楚主任到最后才有幸上手。
可都沒等他看仔細,那老頭就防賊似的把印章從他手上奪走,珍而重之的從新放進了錦盒。
“誒誒,我還沒看完呢!”楚恒不干了,急道:“您再給我瞧兩眼啊!”
“去去去,你能瞧出個六啊?少在這裹亂!”那老頭趕蒼蠅似的揮揮手,轉頭看向旁人,笑問:“下一個誰來?”
“老頭子我來。”
一名年逾六十的老者背著手回到原位,從地上抱起一個木盒過來,他沒像那老頭那么墨跡,直截了當的就拿出了里面裝的東西。
是一尊唐代的鎏金佛像,體態豐肥,飽滿壯碩,頭部略顯偏大,身體稍短,面相豐滿而偏方,底座上還鑲嵌了十幾枚寶石,五光十色的,甚是絢麗。
楚恒饞了,也酸了,眼巴巴的在一旁觀瞧,極力的壓制著心里那股崩了這一屋子老頭的沖動。
眾人圍著佛像吹捧跟討論一番后,很快就輪到了下一位。
這回是張一眼師傅,他帶來的是一副字帖,出于北宋名家米芾之手,也是難得的好東西。
大聲恒繼續檸檬。
就這么又輪了幾人后,顏沐澤終于登場了,他鄭重的將帶來的長條木盒放在桌上,從里面拿出了一柄青銅短劍。
造型古樸端秀,劍身脊長與兩刃保持平行,至鋒處尖削,厚格呈倒凹字形,圓莖有兩箍,劍柄上還有著兩個銘文,形似蝌蚪,是春秋時期的青銅器上常見的笠斗文。
“早就聽說顏爺手上有一把精品青銅劍,今兒您終于舍得拿出來了!”
一名身穿皮襖的老者驚喜上前,猴急猴急的拿起青銅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