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僵立在原地,看著桌上近在遲尺,向著他搔首弄姿,且散發著迷人的油墨香味的三沓美刀,心里滿是不甘。
安德魯與艾薇瑪這件事,活可一直都是他在干,鍋也一直都是他在背,甚至之前還自掏腰包奉獻了一把,這好不容易敲了一筆錢出來,都還沒等捂熱乎,又讓人給要走了!
孟大老您真的是可著一只羊薅啊!
楚恒一臉幽怨的收回目光,惡狠狠瞪了想愛你給那名多事的服務員。
服務員自知理虧,羞愧的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那這塊就交給您,我先回了。”
知道事情已經沒希望,楚恒也就沒多廢話,蔫頭耷腦的與滄桑男交代了一聲,瀟灑的整理了下衣裳,大長腿甩開,轉身就走。
咱楚大戶差錢嘛?
三萬刀而已,灑灑水啦!
楚恒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往出走,剛要離開咖啡廳,冷不丁的身后有人出聲叫住他。
“誒,這位同志!”
他面無表情的停住腳,回身望向那個害他損失三萬塊服務生,問道:“你還有事?”
“那個……”服務生眼神躲躲閃閃的道:“您還沒付錢,那倆外國客人走的太急了。”
我特么的!
楚恒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憋過去,本就滿肚子的邪火也呼啦啦的竄了上來,把他那一張俊臉瞬間熏烤成鍋底的黑。
他死死盯著那服務員看了一會,終究還是忍住沒發火,深吸了口氣,平緩了下想掏槍的心情,問:“多少?”
錢不錢的無所謂,事特么不是這個事啊!
忙活半天,一分錢沒撈著不說,還特么搭了?!
都怪丫這多嘴猴!
服務生在他的凝視下,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又不放心的往后退了幾步,覺得差不多安全了,才小心翼翼的道:“十……十二!”
他都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因為按照常理來講,老外跟國人一塊來這里消費,除了一些特殊接待任務,大多都是老外花錢的,畢竟這里的消費可不便宜,對于當下的國人的薪資水準來說,真有點消費不起。
而本來呢,楚恒這頓茶水也是有人買單的,可就因為他的亂入,買單的人跑了……
若不是實在太貴,他都想自掏腰包了!
楚恒也沒廢話,沉著臉從兜里摸出十五塊錢遞過去:“找錢!”
“您稍等。”
服務員趕忙小跑上去接過錢,又以最快的速度找好零,送祖宗似的恭恭敬敬將人送出了飯店。
看著那輛迅速駛離的轎車,服務員長長松了口氣,摸摸后背上全是冷汗,衣服都打濕了。
都是給楚恒嚇得……
實在是那丫的眼神太特么嚇人了,冷颼颼的就盯著他脖子看,感覺好像要把他活活掐死似的。
站在他面前,總有種命都不是自己的錯覺。
外交部。
某辦公室。
孟大老瞥了眼擺在桌上的三萬美刀,還有旁邊那沓記錄著楚恒與克里西·博利的對話記錄后,一臉和善沖送這些東西過來的滄桑男點點頭,說道:“麻煩您了,同志。”
“不麻煩,這是我應該做的。”滄桑男沖他敬了個禮,旋即不卑不亢的說道:“領導,如果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回去了,所里最近有點忙。”
“好好,快去忙你的吧,工作重要。”孟大老聞言站起身,很是客氣的把人送出門后,便轉頭回到自己辦公桌。
他先是拿起一沓錢看了看,旋即又拿起對話記錄,他很好奇,楚恒那小子到底怎么弄來這三萬外匯的。
孟大老看的很細致。
從開頭一字一句的讀著,當見到楚恒把那些照片以賣而不是送的方式交給克里西的時候,他頓時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他是知道國外紙媒花錢買新聞素材這檔子事的,可卻從來不知道,原來這玩意兒這么值錢!
然后孟大老又想到以前隨意送出去的那些常人難以接觸到的消息,就覺得自己損失好幾百萬一般!
那可都是錢啊!
都是寶貴的外匯啊!
夠買多少物資的了?
孟大老痛心疾首的摸了根煙點上,然后又接著往下看。
當讀到楚恒給克里西出主意,如何給安德魯的事情添油加醋后,他又是一陣莞爾。
“這小子,真是一肚子壞水啊!”
“啥玩意兒變得呢!”
“忒損!”
“不過……嘿!”
孟大老的閱讀速度還是蠻快的,不一會就看到了楚恒教人家怎么制造假新聞,并慫恿克里西制造種族矛盾,從中牟利。
“特么的!”
“兔崽子狗膽包天啊!”
孟大老看汗都下來,很慶幸上午那個禍害沒答應下來,也懊惱自己太沖動。
得虧沒把那小子弄來!
要不然,真兜不住啊!
他對花旗內部情況還是有些了解的,種族矛盾一直都是頑疾,全國各地,幾乎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歧視事件,小老黑們也一直憋著口氣。
若是真把矛盾激化了,讓這口氣發泄出來,可以想象,那道風景線得有多美……
“嘶!”
想到此處,孟大老倒吸了口涼氣,趕忙飛快掃了眼后續內容,當見到上面那些如何引爆話題,挑唆抗爭,等等一些損招后,他不由一陣牙疼。
旋即,他就趕緊抄起桌上電話,打給了謝軍。
“趕緊特么過來,你那家那玩意兒又闖禍了!”
“多大?”
“多大?你最好帶救心丸過來。”
“……我不去行不行?”
“麻利的,費特么什么話!”
傍晚。
楚恒剛吃過飯,正躺在炕頭上算計著要如何找補一下最近的損失。
給艾薇瑪一萬七千多,孟大老又沒收三萬,咖啡廳還花了十二,里里外外加一塊四萬多,四舍五入就是五萬,毛一下就是十萬。
“哎幼喂!”
一想到自己損失了十萬塊,楚老師就抓心撓肝的難受,
“怎么了?”
旁邊盤坐在炕上納鞋底的小倪好奇看過來。
“就心堵得慌。”
楚恒哼哼唧唧翻翻身,還蹬了一下腳,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小倪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看書的姥爺,抿抿嘴沒說什么,低下頭繼續納鞋底。
她給自家漢子治病有秘方,哪難受親一口準好,可謂是消腫又止痛,清熱又活血。
可姥爺就在跟前,這秘方也沒法用啊。
于是只能視而不見了。
“楚叔,楚叔!”
這時,他家門外傳來孩子的呼喚聲。
“干嘛啊這是。”
心情異常煩躁的楚恒從炕上爬起,把要下地去開門的小倪拉回來坐下,穿上鞋披上軍大衣,背著手晃悠悠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