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欣慰的掃了眼并沒有因為他不在就懈怠了工作的設計組五人,跨步邁入屋子,腳下的棉鞋在地面上敲出一聲輕微的響動。
“啪!”
那五人立即被聲音吸引,紛紛抬頭望來。
“諸位,新年好啊。“楚恒這才出生,笑著沖他們拱拱手。
“過年好,過年好。”
“好就不見了,楚恒同志。”
“快里面請。”
五人熱情的拜了年后,其中的那位老者連忙沖他招手道:“您可算回來了,楚恒同志,快來看看我們的設計稿,到底成不成。”
“好。”
楚恒快步上前,來到老者身邊,伸手接過他遞來的一沓畫稿,足有十幾張之多,有外包裝,也有瓶身貼紙。
所以畫稿都是統一的唐風,又因設計者不同有著這樣那樣的差異。
他看了幾張后,眉頭便微微蹙起,對那幾張畫稿的設計風格有些不大滿意,覺得沒什么新意,甚至感覺就像是在看唐畫的抄本似的。
五人一瞧他神情,心頭不由一沉,忍不住叫了聲苦,他們原本還對這次的設計稿有些信心,沒想到還是沒能讓這家伙滿意。
“咦!”
沒想到就在這時候,楚恒突然目光一亮,盯著手中的一張畫稿仔細端詳起來。
畫稿上是一個貴妃醉酒圖,畫風沒有其他人那般繁雜,只是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個體態優美的醉美人,且每一筆都是那樣的流暢,那樣的恰到好處,但凡線條偏一點,少一點,都會破壞這幅畫的整體美感。
一眼看去,整幅畫給人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也正合了楚恒那句簡約,卻不簡單的設計理念。
“好!這個畫稿很不錯,過關了!”楚恒大笑著將這張畫放到一邊,讓其他人精神一振。
而后他又看香下一張,風格跟之前那張很相似,只是上面畫的是一個仕女,很顯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他將這幅畫也從中選出后,又繼續看其他的,只是可惜,后面的設計稿里雖然也有幾張不錯的,卻沒出現一張能讓他像之前那兩只一般特別滿意的。
不多時,看完這份設計稿的楚恒將其放到手邊,拿起之前挑出來的那兩份,笑這對五人問道:“這兩份非常不錯,是誰設計的?”
“是我。”一三十多男子走上前,衣著樸素,頭發一絲不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氣質很是儒雅。
這人詹建俊,在當下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是美院的一位老師,擅長油畫跟工筆畫,也是個古玩愛好者,尤其是古字畫,對吳道子、任伯年的字畫特別鐘情。
楚恒上輩子與他也有過幾面之緣,不過當時人家是大藝術家,也是大藏家,他這個有倆糟錢的二五眼根本就入不了人家眼,連話沒說上幾句。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現在的楚恒,可是他的恩人。
按照歷史軌跡,詹建俊去年下旬時就要下放去北河的,不過他恰巧趕上楚恒正在選人,當時一眼就在名單上發現了這位在后世享譽中外的大畫家,就把人從保衛科的手里要了過來。
因此詹建俊對他一直都抱有感激之情,同時也頗為敬畏。
“詹同志這兩幅設計稿就很好。”楚恒贊賞了一句后,揚了揚手中畫稿,對其他人道:“大家可以參考一下。”
另外四人的表情卻很微妙,透著一種不服不忿的勁頭。
文人嘛。
都懂。
自古就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畫家也是如此,有人連吳道子、梵高的畫都看不上呢。
是以楚恒也沒當回事,轉頭拉著詹建俊去了一旁,問道:“你那兩幅畫稿很不錯,我很喜歡,所以我打算讓你獨自出一套設計稿,不過必須要在一個月之內搞出來,有難度沒有?”
后世連多看楚恒一眼的意思都欠奉的詹建俊聞言露出為難模樣,遲疑了一下后,擔心惹楚恒不快的他才陪著小心說道:“要是時間寬裕些的話,問題不大,一個月的話,這個有點難,除非再給我配倆……一個助手。”
“成,等會兒我去跟錢丁打個招呼,人你自己去找,務必要在一個月之內給我拿出設計稿!”
“沒問題!”
“那就這樣。”
楚恒抹身從畫室出來,又回了酒莊項目組的辦公室一趟,跟錢丁他們打了個招呼,就著急忙慌的下樓開車離開。
現在已經十一點多,大表姐他們中午要過來,再晚他可就趕不上了。
楚恒一路快馬加鞭,終于在十一點半多點的時候趕回板廠胡同。
下車來到門口,見邊上停了倆自行車,他就知道大表姐跟樊火生已經來了,趕忙推開門進院。
“鵝鵝鵝鵝鵝……”
他剛往院里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了大表姐那標志的爽朗笑聲從后院傳來,楚恒嘴角微微一翹,院里已經好久沒這么熱鬧了。
“你回來啦。”
正在廚房里忙碌的楊桂芝聽到腳步聲回頭看來,同樣心情很不錯的她眉眼帶笑的道:“快進去吧,鳳春跟火生都來了,咱十二點準時開飯。”
“得嘞,您忙,桂枝姐。”楚恒加快腳步去了后院,徑直走進月子房,此時聾老太太、倪母、大表姐都在這屋,正有說有笑的跟倪映紅說著話。
樊火生則不在這里,這是倪映紅坐月子的屋子,他一個男同志也不方便進來,這時正在堂屋喝茶水兒呢,作為老子不在時,家里唯一男丁的楚哲成正在那屋陪著他……
于是楚恒跟大表姐說了幾句話后,又一臉值錢的上前抱著閨女哄了哄,便抹身從月子房出來,到堂屋去陪樊火生。
他進屋時,樊火生正無聊的翻坐在飯桌旁看著報紙,楚哲成則自顧自的在羅漢床上玩著玩具汽車。
“您回來啦,哥。”
見楚恒進來,樊火生忙起身招呼。
“坐,火生。”楚恒沖他笑了笑,走上前拉著他坐下。
雖然按輩分來講,他應該叫樊火生一聲姐夫的,可他實在對這個小他幾歲的家伙叫不出口,再加上樊火生自己也不習慣,于是他們跟段鳳春三人就各叫各的。
倆人坐下來寒暄的一陣,又喝著茶水隨口聊了聊工作跟當前的形式,待必不可少的指點江山一番后,楊桂芝那邊的飯菜也準備好了,隨即一家人出了倪映紅母女跟去上班了的秦京茹外,齊聚在了堂屋,一同吃了頓豐盛的午飯。
段鳳春兩口子因為下午還要去其他親戚那串門,中午就沒喝多少酒,楚恒跟這兩口子分了一瓶茅臺后,就沒再喝了,所以這頓飯吃的很快,才進行了半個多小時就結束了。
而后他們又在屋里說了會兒話,段鳳春跟樊火生倆人便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