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貿部下屬的這些進出口公司是分家的,有的專營化工,有的專營五金礦產,有的專營儀器,名字也大多都是由專營的項目命名。
而且有些項目還根據業務分家成進口公司與出口公司,屬于兩個單位,互不干涉,連辦公地點都不同。
進口公司都在二里溝,那邊有倆大樓,一個進口大樓,一個談判大樓,出口公司則在東華門大街這頭,挨著四九城劇場,不過只有一棟樓。
今天要來開會的都是出口公司的人,農貿、化工、輕工、紡織等各個領域的都有。
“來,老廖,快坐。”
遲福初雖然跟這個廖姓的化工出口公司的人不輸于一個業務體系,但作為同系統的人,也算是熟識,他忙熱情的把倆人請進屋坐下,又給老廖遞上一根煙。
“唉唉,謝謝。”剛坐下的老廖忙站起身接過煙,神態很是恭謹,他跟遲福初雖然同級別,但畢竟是下屬單位的人,天生矮半頭。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隨即遲福初又拉著楚恒給他們介紹道:“這位就是楚恒同志,咱們這次會議就是因他而起的。”
“哎呦,失敬失敬,久仰大名啊,楚恒同志。”老廖忙伸出手用力握了握。
坐在他身旁的小少婦也忍不住多看,驚訝于他的年輕跟英俊,她活了這么大,還是頭回見到這么俊的男人。
嗯,這么俊的人,想來能力應該也跟傳言中一樣強,她說的是工作方面……
“您客氣了,廖處,我哪來的什么大名。”
“是您謙虛了,我對您的能力可是佩服的緊啊。”
“呵呵,都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
“小打小鬧就轉回了幾百萬外匯,著實讓我輩汗顏啊。”
楚恒跟這倆人客套了幾句后,老廖就主動將話題引到了這次的會議內容,當得知是借鑒楚恒的方法后,讓倆人又是一側目。
就這樣聊了會兒,其他出口公司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過來了,隨即一幫人便移步會議室,商討起積分制競爭計劃的實行辦法。
而對于這計劃,與會人員大多都很看好,都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激勵辦法,當然了,也有一兩個人唱反調,覺得這是瞎胡鬧,最終結果很可能就是個勞民傷財的事情,不過但遲福初說了一句這個計劃是白領導指示的后,那幾個人就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旋即一幫人就開始商討著具體施行的方法。
因為楚恒跟遲福初已經提前做好計劃,所以這一過程很快,大家伙根據實際情況給出各種意見,然后當場解決,期間楚恒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他根據后世的一些例子,給出了很多很有可行性的解決方案,讓在座眾人不由高看一眼,稱贊連連。
就這樣一直到四點多,計劃順利敲定,不過在商量到在哪個領域先進行試點的時候,卻卡殼了。
這件事畢竟沒有先例,實行起來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倒時候自然免不了這樣那樣的麻煩,所以大家都不想當這個開路先鋒,想等其他人趟出一條路之后吃現成的,于是各種推諉。
“我們公司不行,最近忒忙。”
“我們前兩天剛跟小八嘎的東工物產談成了一比生意,忙的不得了。”
“還是老廖來吧,他們單位最近沒什么事。”
“放屁,津門剛拉來一船石油你不知道?”
屋里亂哄哄一片,誰都不肯發揚風格,最后沒辦法,大家一商量,決定用最科學的辦法解決問題。
抓鬮。
“我先來。”
老廖咬咬牙第一個上前,猶豫了下一后,隨手挑了個順眼的,打開一看見是白紙,頓時眉開眼笑。
“哈哈哈。”
“嘖,我還想旋那個來著。”五礦公司的人這時也上前撈起一個,打開一瞧見上面畫著一個小小的圓圈,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艸!這什么運氣!”
他恨不得把自己手給剁掉,給公司抽到這么一樁麻煩事兒,回去準得被領導罵死。
“哈哈,好手氣啊。”
“得,省的我們抽了。”
“這回不用提心吊膽的了。”
其他人立即一番幸災樂禍,五礦的人臉色也越來越黑。
遲福初卻不管這個,笑吟吟的將一份計劃遞給他,道:“來,老張,計劃書你拿回去好好琢磨,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必須給我個答復,沒問題吧?”
木已成舟,五礦的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不過其他的該爭取還是要爭取的,于是苦著一張道:“遲處,三天太短了,您再寬限點時間吧,這……”
沒等他說完,遲福初一擺斷了他,沒好氣的道:“你老小子別跟我在這找借口,計劃書都給你了,實行辦法都現成的,還寬限什么?”
“可是……”那人還要再訴訴苦,遲福初卻一扭頭,對其他人招呼道:“也不早了,我讓小食堂那邊的劉師傅準備了酒菜,走,哥幾個,吃一頓再回去。”
“哎呦,這可敢情了,我有日子沒嘗劉師傅的菜了,走走走。”
“有好酒沒有啊?要是沒有我讓公司那邊送幾箱來,上一段剛有外商送我們幾箱洋酒。”
“不喝那個,今兒喝白的。”
一幫人勾肩搭背的從會議室出來,五礦的那人咬牙切齒的拎著計劃書跟在后頭,準備狠狠地吃一頓。
楚恒自然也被拉了過去,他本不想去的,這家伙昨天天快亮了才回家,基本就沒怎么睡,現在就想趕緊回家休息,奈何遲福初他們說什么都不讓走,他也只能無奈的跟著一起去了,并決定給他們上一課。
什么檔次,敢跟我四九城海王喝酒?
“來,這里我最小,我先提一杯。”
他想早點回去休息,于是便決定速戰速決,菜剛一上樓,這貨就端著酒杯敬了一圈酒,足足一斤多酒下肚后,還臉不紅不白的,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而這可不算完,一圈酒完事后,他又開始找各種借口敬酒,前后不到半個小時,一桌人就被他全灌趴下,隨即揮一揮衣袖,瀟灑走人。
等到第二天,這一桌人都還沒醒酒,便集體請了假,在家療傷。
有個人沒請假,五礦的那人帶著一身酒味,頂著快要炸了的腦袋哼哼唧唧的趕往單位匯報工作,一邊騎著車,口中還罵罵咧咧的。
“遲福初這個二逼,那楚恒要走你就讓他走得了,非要留人家!”
“哎呦,我這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