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在江面上緩慢的航行。
兩人站在游艇的最上面的甲板上,迎風而立。侯平安就站在她的身邊,兩人手牽著手。齊采芹面對著江面,而侯平安則背靠著欄桿看著她。
兩人相視一笑。
侯平安笑今晚的房間安排好了,而且很舒適。
齊采芹笑江面的風很溫柔,笑漸次亮起來的燈很璀璨,笑游艇的甲板上還有不知道哪里傳來的音樂醉酒一樣的搖搖晃晃的撞進耳朵里,流淌進心里。
“先生,女士,晚餐時間!”
幾名侍者端著托盤,將一盤盤的菜放在了甲板中間的那個小餐桌上。一名侍者還開了一瓶紅酒,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這……這是……”
齊采芹吃驚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圓了,看了看侯平安,又看著眼前的那幾名白衣的侍者站在旁邊服務。有些不敢相信,聲音都帶著一些顫音。
“美麗的女士,請吧!”
侯平安做了一個很西式的邀請的動作,就像是騎士邀請公主一樣,手在空中玩了個花樣,然后邀請。
齊采芹還是沒有動,但是抿著嘴,眼睛里爆發出來的異彩,讓她隨時都可能會搖搖晃晃的倒下去一樣。
“女士,我是說過要給你一個很特別的晚餐,不是嗎?”
侯平安這時候就保持著很紳士的風度,即便是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休閑服,但是整個人看起來,卻異常的富有魅力。起碼在齊采芹的眼里就是這樣了。
“你……你哪有說過是特別的晚餐……不過這也太特別了吧!”
被侯平安牽著手,走到了餐桌旁邊坐下來。
侍者倒好了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遠遠的站在一旁,專門為這兩個人來服務了。
“這……這得花多少錢?”
再浪漫的女人,也不會脫離庸俗的金錢,所以在驚喜之余,她還想問一下這頓飯的價格,還有今晚的那個房間……天啊,該不會要好幾千吧?
太奢侈了,不過就算今晚奢侈一次,又能怎樣?
驚喜有了,浪漫也有了,酒也有了,難道要缺席一個故事嗎?
“對于美麗的女人來說,所有這些都是沒有價值的,有價值的只有今晚的你。”侯平安說著就舉杯,“放心吧,如果男人不能滿足女人的心愿,那么男人寧愿不去打擾女人。現在我打擾你了,你還在擔心價格嗎?”
這話說得,齊采芹都只能用心花怒放來形容現在的情緒了。
“如此良辰美景,我們不談庸俗的價格,只談陽春白雪。干杯!”
“叮”的一聲,兩個杯子碰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紅酒順著玻璃杯,慢慢的流進了喉嚨。
“太完美了!”
齊采芹放下杯子感慨,覺得像她這樣平凡生活著的女人,一生中有這么一次,應該也是滿足的吧?或許是滿足的。
“不,離完美還差一點點。”侯平安說著,又轉過頭,對著那邊的侍者打了個響指,“可以開始了。”
這時候,站在最遠處的那個侍者就提著一個大盒子走了過來,然后從盒子里拿出了一把小提琴,對著侯平安和齊采芹微微一笑,開始了演奏。
“李克勤的夜半小夜曲!”
齊采芹又驚喜了,最喜歡的歌。
娓娓動聽的小提琴聲,瞬間就講齊采芹帶入到了一個優美的世界。憂而不傷,好像心思隨弦而上,慢慢的在江面的風中悠悠顫顫的徘徊著。
齊采芹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端著杯子,看著那演奏的侍者,又慢慢的轉移到了江面,看著過往的帶著華燈的船只,還有那江岸邊熙熙攘攘的人群。
頓時感覺,繁華盛景,觸手可及;漫天繁星,隨君入眸。
“我……我想去那邊……”
齊采芹說著,忽然就起身,端著酒杯,酒杯里的紅酒隨著玻璃杯晃蕩了幾下,她就這樣走到了欄桿邊,將一個美麗的背影留給了侯平安。
侯平安拿出手機,開始拍攝。
這個女人雖然文青了一點,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的靈魂里有著與生俱來的那種浪漫和雅致,這也讓她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夢一樣的場景的時候,沒有驚慌失措,只是壓抑著內心的感受,慢慢的去品味了。
齊采芹輕輕的搖晃著酒杯,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將酒喝下去,然后轉身,看著侯平安,嫣然一笑,重新坐回來了。平復了一下心情,拿起刀叉,慢慢的切著牛排。
所有的美好終究要走向房間。
所有的心動終究都要轉化為運動。當運動有了淚花和水花,所有的思想都是蒼白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想起還有我這么一個人嗎?”
齊采芹將身體緊緊的蜷曲起來,似乎要將自己當成侯平安的一部分。但是她依然很清醒的問侯平安這個問題。
“叫點好聽的。”
“什么好聽的?”
“剛才你叫的那樣。”
“啪!”
一巴掌,齊采芹拍在侯平安的胸膛上,自己卻站起來,逃也似的跳到一邊,斜斜的坐在沙發上,對著他忍不住笑。
“非要煞風景,每次我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你就要逗我笑。”盡管有些破壞氣氛,但是齊采芹并沒有覺得掃興,反而帶著某種不一樣的情緒。
侯平安站起來,準備去洗個澡。
齊采芹就有些害羞的轉過頭,但是還是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記得我?曾經和我在一起過?”
“身體的死亡只是一種表象。”侯平安回應道,“心靈上的死亡才是實質。你我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身體只是承載精神的宿主。所以你應該問你的心死了,我會不會記得你。”
齊采芹一愣,然后就笑了,隨即問道:“好啊,那我來問你,如果我的心死了,你還會不會記得我?”
侯平安又笑:“傻了吧,你的心死了,我的心沒有死啊。你用自己的死來問我的生,這是問道于盲。”
侯平安出來,沒有圍浴巾,直接去穿睡袍。
齊采芹終于可以正眼看他了,但是臉上還是紅紅的,有些抹不開一樣,但是卻又抑制不住的想要去看。
“而且你聽說過一句話沒有?”侯平安躺下了,對著齊采芹招了招手。
齊采芹就白了他一眼,追問:“什么話?”
“心不死則道不生。”
好像挺有那么點哲理的啊,這話說的她不由得看了看侯平安,上下打量起來。
“所以啊,心死其實也只是一個開端。我們追尋的東西,不是你想去追尋,而是這世間的道讓我們去追尋,在我們追尋的過程中,道就產生了,這個世界才能存在。”
“這話又怎么講?”
文青女人對這種似是而非的東西,非常的感興趣,還忍不住坐端正了一下,只不過這一坐,睡衣都敞開了,都是又嬌羞的遮掩起來。
“道產生了,才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啊?萬物存,則世界立嘛。這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所以這世界,就是心的生到死,然后由心死到道生,由道生而世界立,世界立而人存,人存而有心,心由生而死……如此循環往復,才能構筑成這個永遠不會毀滅的宇宙。”
齊采芹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朝著侯平安走過來,然后伸出雙臂,將他的脖子圈住了,跪在床邊上,下巴就頂在侯平安的肩膀上,輕聲說道:“怎么沒有讓我早一點遇到你啊?先生……”
既然都叫先生了,那么就先生后死,死而后生吧。
反正這一個晚上,生生死死的往復多次,最后兩人才真正的死了一樣,直到早上九點多,陽光隔著窗簾透出那么一點點的光亮的時候,兩人才醒過來。
從游艇上下來,已經剛好是十點了。
游艇上的早餐很豐盛,兩人都吃了不少了。主要是太餓了,體力消耗太大。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啊,怎敢不拼盡全力呢?
打車回去的時候,齊采芹主動的握緊侯平安的手。下車之后,還是緊緊的握住,兩人站在校門口,齊采芹看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看著他,輕輕的抱了一下他。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從昨天到現在,都是我最高興的時光,我會記住的,不管是身死還是心死,不管是道生還是世界存。走了……”
說完齊采芹還真的轉身就走。
但是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看侯平安,嫵媚的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的?”
侯平安聳了下肩膀,攤開雙手,很西方式的表達,但是就是不說一句話。反正這個動作有很多種解說,我不說,你就只能自己腦補出最適合自己的解釋了。
所齊采芹也并不是非要等一個答案,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知道。
看著齊采芹漸漸遠去的背影,等走的看不見了。侯平安拿出一支煙,點燃了,慢慢的往租住的小區走去,他知道個屁的生日,太巧合了一點吧。
吃不消啊,少馬子真得經干。
抽根煙回了回氣,這才邁開大步。昨晚其實也沒有做什么準備,但是這樣的場景,對于有錢人來說,并不難,更難的場景都能臨時給你準備得很完美。
昨晚為了那場盛宴,侯平安花了快一萬八千大洋了。不過效果出奇的好,以至于他現在一邊走路都還在一邊回味。
剛剛到了房門口,開門的時候,忽然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打開手機一看,是一個轉賬紅包。一般微信的最大轉賬限額就是2萬元。而這個紅包就是定格轉過來的——2萬元。
“我不知道昨晚你花了多少錢,但是我知道你用的心比錢值錢多了。所以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錢,我們分攤吧,這是我能轉賬的最大金額,你不收,我不安。”
侯平安看到這個紅彤彤的轉賬的紅包,忽然就覺得有些荒謬啊。往常都是自己為了女人花錢,現在居然輪到女人為自己買單了?特別是在這種感情上的事。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出其不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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