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凈樂鼓起了全身的勇氣，向老師發起質疑！
他是最先站出來想要學習劍道的，現在也是最先站起來質疑的。
因為劍對他而言有特殊的含義。唐凈樂始終相信劍是真的有靈的，并非死物。
李重開微微一笑，用劍挽了手劍花，“上來吧，既然你也有自己的答案，那就向大家展示一下你的劍道。”
唐凈樂頓時猶豫了，躊躇在原地不敢向前。
臺下的孟輝是教課老手，此刻微微皺起了眉頭。
作為老師，通常面對學生不自信的時候，孟輝是會選擇尊重對方的。
畢竟你讓唐凈樂一個學生去質疑老師，他肯定是不敢的，能躲在學生中發聲就已經是充滿勇氣了。
可現在讓他從學生堆里出來，毫無疑問是在給予他心里壓力。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孟輝看向了臺上等待唐凈樂回應的李重開，逐漸陷入了沉思。
唐凈樂像是打定了主意，咬緊了后牙槽，攢出一股勁兒也要硬著頭皮沖。
他快步向前走去。
途徑顧成語的時候，微微一頓。
“相信自己。”顧成語低著頭輕聲說著。
唐凈樂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便走到了擂臺。
“我會把我的修為壓制到和你同一地步，然后讓你的劍來告訴我，它到底有沒有靈吧！”
擂臺上，李重開依然是輕輕微笑著。
甚至在唐凈樂質疑他之后，李重開心情明顯更好了。
看著李重開心情不錯，原本害怕李重開會責怪他的唐凈樂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他定了定心神，用劍來回答也正合他意。
劍士就應該用劍來說話！
臺下的用劍之人盡皆屏住了呼吸，他們也和唐凈樂一樣，相信自己的苦練許久的劍是有靈的，而并非死板的招式。
“請賜教！”唐凈樂擺正了姿勢！
他接下來要用出自己苦練許久的劍招！
上一次他面對顧成語連劍都未拔出，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潰敗！
那年十八學院大比，站著如嘍啰，那時他含著淚，發誓下一次必須要贏！
“砰！”
伴隨著李重開的劍光，唐凈樂的劍被挑飛到了遠處。
這一次，還未拔劍，他劍就沒了。
唐凈樂呆愣的看著李重開。
自己又一次被別人拿劍抵住了咽喉。又在一瞬間被人結束了戰斗。
“抱歉，你的劍好像沒有靈。”李重開收回了劍。
“不！不！”唐凈樂再次漲紅了臉，想要解釋，“只是我技不如人而已！我的道是沒有錯的！”
“那就證明給我看！”
“可……可是……”
“我說了證明給我看！”
李重開再次將劍抵在了唐凈樂的咽喉上，只是這一次，一滴鮮血順著劍刃，從唐凈樂的咽喉流出了。
“誒！”孟輝和劉建博猛地起身。
現在可不是學院大比，李重開又是老師，在學校里可是不準這么做的！
“老師，你不會下死手的吧……”唐凈樂一動都不敢亂動。
“你說呢？這學校其實沒有人敢攔我！”
說著，李重開又加了幾分力。
一滴冷汗下滑，唐凈樂感覺此刻李重開有種說不出來的認真。
他是真的會殺人！
我也真的會死！
龐大的殺機令唐凈樂如墜冰窖，渾身僵直。
“證明給我看！你所謂的劍到底是不是死物！”
唐凈樂屏住呼吸，嘗試集中精神感知自己的劍，可劍始終沒有回應他，因為劍已經被打飛到一旁了。
“你的劍呢？為什么不來救你？”劍刃又深入幾分。
“我來告訴你吧，劍是死物！劍不救人，人當自救！”
唐凈樂從未覺得死亡與他的距離如此貼近過。
漫天的星辰似乎都在向他招手。
無數畫面從他腦海閃現。
從他小時候第一次練劍到他來到這所學院的每一幕。
還有練劍時，他父親所展示的那一手御劍術，更是令他此生難忘。
也是從那時起，唐凈樂便發誓一定要學會御劍術。
而劍有靈也是他父親一直以來告誡他的事。
這一點，絕對不容許質疑！
唐凈樂猛的睜開眼睛！
遠處的木劍開始微微顫抖，隨后顫抖的越發劇烈，猛的飛向了李重開！
“嗡！”
木劍被李重開輕易的用兩根手指夾住。
但是眾人卻看清楚了，那不是用靈氣催動的劍，而是僅憑意識就操控著劍自動對敵。
孟輝一下子愣住了，他終于知道李重開在做什么了。
不破不立！
這是利用高壓來逼迫唐凈樂邁出最關鍵的一步！
這是一場教學意味濃重的真正的指導劍！
用完這一招之后，唐凈樂猛的跌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他脖子上的傷直接被李重開用權柄復原了。
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他進步了！
僅僅是短短的一場指導劍！
李重開就看出了唐凈樂的瓶頸所在，并根據對方的性格弱點，打造了一份教學！
孟輝興奮了起來，左思右想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了——不破不立！隨后也思索了一番，又劃掉寫了個——因材施教。
不愧是這次學院大比的冠軍，不只是實力強勁，連教學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羨慕了呀！早知道剛才我先喊學劍了！”
臺下的學生自然也看得出老師的用意。
不過他們覺得，李重開可能是因為唐凈樂最先提出來的學劍，所以就索性給他設計了一手單獨指導。
這讓剛才沒敢出聲的學生們大呼后悔！
這要是他們提問，那進步的不就是他們了？
唐凈樂在眾學生羨慕的眼神中下了擂臺。緩緩走到了顧成語身邊。
“你剛才讓我相信自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顧成語想了想又補充道，“相信自己的劍，但是……也要尊重別人的道。”
唐凈樂微微一愣。
剛才確實有那么一瞬間，在他成功御劍的時刻，他有一股沖天的自信涌上心頭。
覺得就連李重開老師都被自己反駁了，那他肯定是走在了無比正確的路上了！
這情緒只維持了很短時間，唐凈樂很快醒悟到了李重開老師是在配合他打指導劍。
而在顧成語眼中，此刻剛領悟御劍的唐凈樂就和當初領悟“我道”的他一樣！
可惜顧成語不善言辭，沒辦法勸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