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禁城外。
高聳的城墻前,侍衛站在了此處。
“來者何人!”
侍衛急忙上前攔住他們。
“殺人的人。”
隨著一聲爆喝,李長夜狠踏一步,雨雪飛濺,一道劍光劃過,銳利的劍鋒切開綿密的風雪,仿佛將那一段切割成了真空。
劍鋒切在了侍衛的脖頸上,一道血線甩出。
整個人便癱軟在了地上。
他的尸體眼睛緊閉著,而跨過數條街,那今日被斬下的那顆頭顱,它瞪大的眼睛也恰巧盯著眼前的一切。
吱呀!
城門逐漸被打開。
李長夜幾人便迅速的向里面沖去。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幫巫難,也不是所有人都敢幫李長夜他們,不過只是打開城里的大門的話,這一點忙還是有人愿意做的。
他們迅速的朝著大殿的方向走去。
前方頓時出現了幾十余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這些人便是巫難的死忠,也是優越身份的利益既得者。
“攔住他們!!”
侍衛們手持的是真正的刀劍,要比李長夜他們幾人拿的東西強多了。
李長夜沒有思考,在戰斗中,他總是會放棄曾經那肆意玩耍的陰謀詭計,戰斗就要純粹!
那短短一瞬,李長夜的木劍便刺穿了對方的喉嚨,低下頭去,噴灑的鮮血被李長夜用斗笠盡數擋住。
還沒結束,一記長矛便從隱蔽的角落刺來。
盡管已經走了大半的人,但是僅剩的侍衛人數仍遠多于他們,李長夜幾人每個人都要以一敵眾。
李長夜一個閃身,便躲過長矛的刺擊,順著長矛便是一擊突刺,將對方整個人用劍挑了起來,他身上被禁錮的修為仿佛松弛了一剎那。
一股力量涌上了他的身體,渾身的肌肉緊繃著,頂著那具尸體便向著侍衛群沖去,一道道長矛直直的插在了那具尸體上,李長夜將尸體猛地一甩,侍衛們手中的長矛便隨著尸體脫手。
腳步猛地踏出,一劍又一劍的刺出,漫天飛舞雪花落在木鎧上,沾染著鮮血將衣服染成了血紅。而在這難以言明的血紅上又附著一層雪白。
李長夜左手邊的侍衛大喝一聲,沒了長矛便從腰間抽出了御刀。
刀刃破空的聲音夾雜著風雪聲向李長夜傳來,李長夜猛地轉身,可這一擊來的太突然,躲閃不及,便被一刀砍在了木鎧上。
砍透木鎧,這里面露出一層細鎖的鐵甲,阻擋住了刀刃的前行。
這是明下了好多心思做的。
李長夜心疼的看了眼木鎧,這是他孩子給他做的,居然被砍壞了!
侍衛一驚,渾身上下發力,順著木鎧的細縫處就又是一刀,李長夜憤怒的盯著他,硬生生用鎧甲和血肉夾住刀刃,細細的刀刃在他身上砍出一條血淋淋的豁口。
侍衛抽刀卻死活抽不出來。
強烈的痛苦席卷著李長夜的腦海,令他的眼睛變得通紅。可是這點痛苦對經歷過欲蛇海的他來說,早已不算什么。
對他而言此刻已經沒有什么比失去家人還要痛苦了。
李長夜將他的刀刃拔出,用著刀刃一下插在了對方的喉嚨上!緊接著故技重施,用尸體當作盾牌揮舞,宛如武神降世,將侍衛們的刀刃齊齊打掉。
又是一劍接著一劍劃穿了他們的身體。
隨著侍衛的不斷死去,他們終于開始畏懼,手里持著長矛,卻不斷地被李長夜逼退。
李長夜踉蹌地晃了一下。
長時間的戰斗令他感覺有些發暈,像是缺氧了一般。
可盡管如此,周遭的侍衛卻仍然沒有一個敢上前取他的性命。
是錯覺嗎?
李長夜看著自己這邊的人。
我們這邊人數變多了?
不是錯覺!
這不是他的錯覺,而是真的人數變多了,隨著侍衛不斷減少,終于有人鼓起了勇氣站在了他們這邊。
李長夜頓時精神一振!
渾身上下再次涌出了一股力量!
李長夜立刻暴喝一聲。
“巫難小兒,死來!”
“巫難小兒,死來!”
一聲暴喝順著皇宮城便傳入了巫難的耳中。
“不可能!不可能!”
巫難猛地一拍桌子,隨后又順下一口氣,癱倒在了椅子上。
“你,跪下。”巫難緊皺著眉頭,指著一旁的內侍說道。
現在沒有人在他面前跪下,他無法思考。
內侍一愣,他頭一次感到原來這個工作竟是如此的恥辱。
巫難閉著眼,兩腳抬起,像是要踩著什么。卻踩了一個空。
他憤怒地睜開了眼,“你在干什么!!”
“我讓你跪下!”
內侍掙扎了許久,慢慢的抬起了頭,目光如炬的盯著巫難。
巫難突然沒來由的有點慌,一直以來,這個內侍都是跪著,這是第一次,兩個人有著眼神上的交匯。
“我們不該跪著。我們是人族的希望,我們該站著,所有人都該站著。”內侍一字一句地吐了出來。
“呵哈哈哈!”巫難癲狂的笑了起來,“這種鬼話你都信!你瘋了!你們都瘋了!你們狗屁都不是!你們就是被關進監獄的下三濫!”
“是我!是我巫難!我巫難一直在維持著這里的秩序!”
“沒有我巫難!你們就是一灘爛泥!”
巫難站起了身子,指著內侍罵道。
“你不是巫難!這里也從沒有真正的秩序!”內侍臉色平靜地說道。
像是直接擊中了巫難的軟肋,巫難頓時語塞了。
“三百年來,我家世世代代都在跪著,我們低著頭,您甚至看不見我們家族的眼睛。可我們什么都知道。”
“因為我們一直在您腳下。”
內侍掏出一把匕首,“您是不是真的巫難,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但是我們家,不能在您腳下跪一輩子,至少我的孩子不能再跪下去。”
巫難頓時焦急的向后退去。
“你瘋了,你不能殺我!”
“外面那些人還指望著我呢,我還有用,我還有用!我喝過不老泉!我能帶你們離開!!”像是在抖露著救命稻草,巫難一件事一件事的細數著。
可是內侍卻聽不進去。
他不想離開這里。
他的家就在這里。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不會如他一般,一輩子喪失尊嚴。
所以,對他而言,巫難并不重要。
沒有巫難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