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伯利山區里都是土公路,過來的車輛卻開得很快,不到3分鐘時間,就出現在了龍戰的視野中。
盡管車很破,表面的車漆都沒了,布滿了灰塵,前面保險杠還撞塌了。
可龍戰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一輛經過定制改裝,
前面加裝的粗壯的外置防撞梁,專門升高到a柱車頂的涉水喉,大幅度強化了越野能力的第六代豐田海拉克斯tiger皮卡車。
車子這么破也不去修修,甚至從來沒做過任何保養。
看上去,車主人只追求能動就行。
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車的主人生活狀況并不積極,
說的好聽點叫佛系,說的難聽點叫頹廢。
直白點說……
就是根本沒有任何人生目標,
生活狀態就是過一天是一天,
沒錢了就去賺一點,有錢了就吃喝玩樂躺平休息,每天生活的目標就一個——
餓不死就行!
“這家伙也太不講究了,他真的能勝任營救任務嗎?”
隨著破皮卡越來越近,研究過心理學的龍戰,對車主人基本有了判斷,不由開始質疑妮可的眼光。
不過。
持續時間并不長。
當豐田皮卡穿過籬笆院門,帶著騰騰升起的塵土停在了大門前,駕駛員打開車門下來時。
龍戰心中的質疑,剎那間煙消云散。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不修邊幅,胡子邋遢頭發造型很糟,但通過被撐起來鼓鼓囊囊的汗衫,不難看出他肌肉圍度很壯。
而且身高也非常的出眾。
穿著登山靴看上去有1米95左右,證明他的裸身高絕對超過1米9,
放到哪都算得上是猛男。
再配上一副純手工制造,
價格在500美元以上的松田m3040金色太陽眼鏡。
別說。
還挺帥挺酷的。
不過,
這份帥酷也僅次于頭部,
因為他頭部以下的其他地方,完全和帥酷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身上穿著棕色的背心汗衫,下面是一條四角短褲,配了一雙人字拖鞋。
手里還拿著一瓶澳洲本地產的,在金伯利地區銷售很不錯,深受當地人喜歡的杜拉克啤酒。
邊喝邊下車,妥妥的酒駕。
就這一副徹底放飛自我態度,配合這完全不顧形象的一身打扮,如果能再來一個啤酒肚,妥妥的就是油膩大叔形象。
好在這壯漢雖然過得邋遢,但身材還算保持得不錯,勉強給他拉回了一點分。
而龍戰之所以看到他的真面目,就不再質疑他的能力,就在于這個邋遢的漢子和他是多年朋友。
“泰勒?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遇到你,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龍戰一眼就認出了車上下來的人,大笑著走了過去。
從車上下來的邋遢男子,也一眼就認出了龍戰,同樣大笑著走了過來。
“龍,我的好兄弟,確實很不可思議,
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過,
我們兩個分別多年會在這里相見。”
“是啊,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遇到你真讓我開心。”
泰勒和龍戰互相走過去擁抱在一起,屬于男人之間的熊抱,臉上洋溢的笑容,都是發自心底的高興。
“當初你從一隊被調到三隊,一別5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泰勒連連感嘆之余,驚訝道:“如果我的感覺沒有錯的話,比5年以前,你不僅更壯了,貌似也更高了。”
“一隊?海豹突擊隊?”妮可暗道。
認識了泰勒這么多年,泰勒在行動中展現出來的彪悍實力,讓妮可知道泰勒肯定在美軍中服役過,而且是特種部隊。
可直到今天這一刻,她才知道具體是哪一支特種部隊。
海豹突擊隊,世界聞名。
意識到龍戰也是來自海豹突擊隊,妮可原本心中那僅有的一絲擔憂,也在這一刻徹底的安穩了。
指揮兩個前海豹突擊隊的精英,妮可這輩子還是頭一次。
有點小激動!
對于自己的身高問題,龍戰比任何人還要了解,他沒辦法做出解釋,只能開玩笑的說道:“你的感覺是對的,我貌似成年后還在二次發育,還差2厘米,我就要跨過兩米大關咯。”
侍t,二次發育?你還真是個怪胎,一直都沒有變過,天知道你下一次又會給我什么驚喜。”
“誰知道呢?也許下次見面,我會長一對翅膀出來,哈哈。”
龍戰再次發揮無厘頭幽默,然后有些疑惑的問道:“當年你不是結婚了,而且已經有孩子的嗎?怎么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龍戰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原本老友相逢笑容滿面的泰勒,臉色瞬間變了。
笑容收斂,眼神中滿是悲傷。
龍戰頓時反應了過來,意識到泰勒的家庭肯定發生了巨變,最終才導致他變成了如今的頹廢樣子。
具體發生了什么,龍戰猜不到。
這種情況下也不方便去追問,以免揭開泰勒的傷疤讓他更難受。
想安慰一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硬漢之間不需要娘們唧唧的安慰,可話題氣氛又已經被破壞,繼續接下去會比較難。
好在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被龍戰和泰勒是熟人驚訝的妮可,發現氛圍不對及時站了出來。
“hey,雷克,我不是透明人吧,不準備和我打招呼嗎?”
女人在溫養情感和軟話題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妮可這話就很有技巧,輕描淡寫之間轉移了話題。
“你把這里當家了,不是嗎?”
泰勒回了句暗含深意的話,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在龍戰胸口來了一拳:“走,進屋一起喝一杯。”
說完,泰勒徑直走進屋內。
龍戰和妮可跟在身后,終于踏進了這間山間小木屋。
結果一進門,龍戰眼神就變得怪異了。
妮可更是愕然的伸出修長食指,指了指屋里面靠墻位置,皺眉說道:“你的浴缸里面有一只雞!!”
“他它是我的寵物,我喜歡雞,如果它們能不到處拉屎,我會養一群,而不是只有一只。”
泰勒并不覺得有問題,罰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龍戰和妮可集體無語!
“你們自己找地方坐,別客氣。”
泰勒看了一眼拉滿了屎的浴缸,走到浴缸旁邊的洗臉盆打開水龍頭,用水洗掉一路跑山的滿臉塵土。
“你這說的話跟沒說一樣,你這地方和狗窩一樣,我能夠站下就不錯了。”
龍戰掃了一眼整個房間內,到處堆滿各種雜物幾乎落不下腳四周,毫不留情的一頓吐槽。
老熟人之間說話,沒那么多的顧慮。
“比起在阿富汗夜間宿營,這里已經很不錯了,最少不用擔心半夜睡覺,被人用炸彈炸上天。”
泰勒調整情緒的能力不錯,洗了把臉狀態回來了,眼中沒有了沉重的傷痛,還能和龍戰開玩笑了。
說話間走到了冰箱前,打開了并沒有通電的冰箱,從里面拿出兩瓶啤酒,隔空丟了一瓶給龍戰。
“本地產的杜拉克啤酒,還湊合。”
說完隨手拿起旁邊落滿灰塵的勺子,將手中的另一瓶的瓶蓋撬開,咕嚕咕嚕就往口里面灌。
完全沒有給剩下的妮可,也來上一瓶的打算。
龍戰輕松接住丟過來的啤酒,在妮可再次被驚訝的目光注釋下,僅用大拇指就將啤酒瓶蓋給掀開了。
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
就是純粹憑借常年握槍下,大拇指虎口內側所截取的老繭為支點,在加上純力量硬掰開的。
相比于妮可的大驚小怪,泰勒似乎習以為常,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徒手開瓶蓋,很多人能做到,泰勒他同樣也有辦法。
只不過都需要接住技巧。
像龍戰這樣用大拇指硬掰,而且能夠做得如此的輕松,泰勒沒辦法做到,也沒見其他人做到過。
之所以能夠做到毫不驚訝,主要是見多了習以為常。
倆人可是在一起共事一年多,一起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出生入死,參加過多次實戰部署任務,對彼此熟到不能再熟。
再神奇的事,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泰勒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啤酒,滿足的打了個嗝,釋放二氧化碳,終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妮可身上。
“又有活了?”
聽到泰勒的問話,妮可回道:“我們接了個大任務,營救行動,一個印度小孩,毒梟的兒子。
敵對幫派把他兒子劫持在達卡,我們需要把他救出來。”
龍戰已經知道了行動內容,沒必要參與到兩人之間的對話中,喝著酒在房間里閑逛了起來。
這里瞅瞅,那里看看。
他很快就發現了安眠藥和鎮定藥,意識到泰勒的精神狀態比想象中要糟,眉宇間不由得皺了起來。
不過龍戰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心里提了個醒。
“加斯帕就住在達卡,怎么不叫他?”
泰勒走到餐桌前坐下,將啤酒瓶放到桌子上,打開桌子上的醫療箱,從里面拿出消毒棉布,撩開劉海露出了一道傷。
長度不到一厘米,傷口并不深,估計是在山里面浪,磕到的。
“加斯帕已經洗手不干了。”
妮可走過去拿走了消毒棉布,邊檢查傷口邊說道:“時間緊急,距離交贖金時間只剩不到24個小時,最后的期限是周五中午。
人質最后的生命跡象顯示在6小時前,綁匪與人質的家人通過電話。”
妮可確定傷口不需要縫針,準備拿棉布上去消毒,卻被泰勒一偏頭躲開,并將消毒棉布重新拿了回來,拒絕了妮可的幫忙,保持彼此間的距離。
自己邊清理傷口邊問道:“什么價錢?”
妮可的接近再次被拒絕,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呆呆的在那里站了好幾秒鐘,沒有了任何動作。
“有趣,真有趣。”
龍戰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狀態,想到堂堂傭兵女王也會有單相思的尷尬,忍不住暗自笑了起來。
同時也敢100的確定,妮可基本上和泰勒沒戲。
龍戰和泰勒是多年的老朋友,他當初見過泰勒的妻子,還一起吃過飯,記憶中是個開朗活潑的女人。
很明顯。
妮可和泰勒的妻子性格差很多,甚至可以說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泰勒見你可半天沒回答,接著問了第2遍道:“我能拿多少?”
“老樣子,二八,裝備我們提供,事成后打到你卡上。”妮可心理素質還是很強的,表情很快調整到了正常。
“好吧,這活我接了。”
泰勒拿了個創口貼貼在傷口上,終于反應了過來,拿起沒喝完的啤酒,走過去和龍戰碰了一下。
很期待的說道:“龍,你一起過來,難道你也參與了這次營救任務嗎?”
“猜對了。”
龍戰右手摟著泰勒的肩膀,頗為懷念的說道:“我們能夠再一次并肩作戰,比什么都讓我高興。”
“你在軍隊的表現那么出眾,莪以為你會一直待在軍隊里,沒想到,你也退役做起了傭兵,還真是讓我沒想到,你完全有能力轉成軍官。”泰勒說道。
“不,我并沒有做傭兵。”
龍戰搖了搖頭,自豪的說道:“我現在與朋友合伙開了家軍事公司,已經正式掛牌營業了。
我還以為你在軍隊中沒有出來,所以并沒有邀請你。
既然你現在也離開了軍隊,那我們兩兄弟一起干吧,等這次任務完成回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你當著我的面挖人?這不好吧。”
妮可打斷了龍戰的話,一如既往的僵尸臉上,看不出玩笑還是真有意見,轉移話題說道:“幕后策劃是阿瑟夫·阿米爾,它在達卡的影響力巨大。
你們一旦展開了營救,事情就會變得非常復雜。
為了確保這次任務能夠成功,所以我給你找了一個搭檔,既然你們倆認識,那就更好辦了……”
“實際上,我一個人就能做到。”泰勒打斷了妮可的話。
“不,你做不到。”
妮可表情變得更加嚴肅,特意走到泰勒身前,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其實我不應該來找你,你的狀態一直都不穩定。
你之所以總是接危險的任務,只不過是想在任務中被子彈打死,就此結束渾渾噩噩的生活。
可你應該知道,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應該這么懲罰自己……”
“行了,別說了。”
泰勒再次打斷了妮可的話,語氣中已經有明顯的不耐煩,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只是想賺錢,養雞可不便宜。”
龍戰從兩人的對話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點,可對于泰勒變成如今模樣的原因,卻更加云里霧里了。
“行吧。”
妮可不想強迫泰勒,轉身向外走:“我尊重你的選擇,既然你同意了,那出發吧,我們坐直升機趕去機場。”
“女人總是喜歡瞎猜。”
望著妮可走出大門的背影,泰勒看向龍戰攤開手,撇嘴聳肩一臉的無奈。
“我同意,不過么……”
龍戰停頓了兩秒鐘,話風一轉:“這女人我覺得還挺有意思。”
泰勒可是知道龍戰的脾性的,基本走到哪都不會忘了泡妞,笑著問道:“怎么?你想搞定她?”
“有這個想法。”龍戰挑了挑眉。
“那這挑戰難度不有點大哦,妮可可不是你在酒吧里就能搞定的那種,你我覺得你沒戲。”泰勒笑道。
龍戰提出了兩人之間的“樂趣”,當初在海豹一隊一起共事的時候,有分歧就打賭100美金來解決。
錢不多,就是湊個樂子。
(在這里不能翻譯為老學校,在現代英語中被翻譯為守舊派,老派等,在軍事中通常代表用老一套、行動照舊等。)
“我接了,正好最近缺錢用。”泰勒非常有信心。
“等著瞧吧。”
龍戰同樣信心十足,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光,放下酒瓶向外走說道:“在那之前,我們得先完成這次營救任務,我希望你的技術沒有落下。”
“等著瞧吧!”
泰勒故意復制了龍戰的話,隨即笑著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