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付出代價

望著手中的報告和周圍的滿地瘡痍，高洪明原本擊落日機的喜悅消散了大半。

防空連十二倆旋風自行高炮只剩下了六輛，六輛東風自行高炮只剩下四輛，可以說這一戰防空連已經被打殘了，裝甲營也有損失，兩輛四號坦克和一輛山貓偵查坦克被擊毀，至于人員的傷亡更是多達七八十人。

“快點……再快點……”

崎嶇的山路上，吳成楓不斷地催促著司機。

此刻的他面沉如水，雖然他不知道野狼谷此刻的情況，雖然剛才從他頭頂飛過的日機他可是清楚的看齊眼里，光看日機編隊的規模就知道野狼谷的損失絕對小不了。

但是，損失倒在其次，可最令他感到心急如焚的是高洪明也在那里，這就要命了。

現在誰不知道，整個民團現在少了誰都行，唯獨能不能少了高洪明。

高洪明不但是蓮臺民團的創建者，更是整個民團七八千人的主心骨。

別看現在民團猶如滾雪球般急速擴張，短短幾個月就從無到有的成為一個擁有七八千人，各種先進武器的盤踞一方的龐大勢力，可一旦高洪明有什么三長兩短，整個民團立馬就會陽光下的雪花一般瞬間土崩瓦解。

原因很簡單，因為除了高洪明沒有誰能支撐得起民團的龐大開支，更別提民團如今所有連以上的軍事主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除了高洪明誰能讓他們服氣？

一想到一旦高洪明出事后發生的可怕后果，吳成楓只覺得天都要塌了，只是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個勁的催促著司機加快速度。

在吳成楓的催促下，威利斯吉普以近乎六十碼的速度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飛馳著，好幾次吳成楓差點就從車子里顛出去，可是一想到一旦高洪明有什么意外的話，他寧可自己掉下路邊的懸崖摔死也不想看到那副最壞的結局。

“吱呀……”

當威利斯吉普車沖進野狼谷后，看到四處燃燒的車輛殘害，正在四處奔走救人的士兵和不斷發出哀嚎的傷兵，從車上跳下來的吳成楓只覺得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兩條腿一軟，差點就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就落了下來。

“團座……團座……”帶著哭腔的吳成楓情不自禁的高聲喊了起來。

“吳老哥，你喊甚么，少爺正在休息呢。”

一個憨憨而又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吳成楓一轉頭，便看到猶如狗熊般的人影站在一旁神情不善的看著自己，不是大寶卻是哪個？

“大寶……大寶……團座呢？”吳成楓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抓住了大寶的手急切問道。

“喏……少爺就在那邊休息呢。”大寶指了指一旁，他便看到一個身影正坐在一顆被炸斷了一截的樹樁下默默的想著心事。

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吳成楓再也忍不住沖了過去，忍了許久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少爺……少爺……你……沒事？這可太好了！”

饒是高洪明此時心情不佳，但看到真情流露的吳成楓，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笑罵道：“老吳你這是干什么，我不是早就說過。你現在已經不是我們高家的護院，而是民團的營長了，怎么還叫我少爺？”

“可大寶這小子同樣是警衛營的營長，他怎么能稱呼你少爺？”吳成楓心里暗自腹誹，但他也知道大寶是高洪明的父親高老爺子從破廟里撿回來的，從小就陪著高洪明長大。

這樣從小就陪伴在少爺身邊的人在古代叫做伴讀或是書童，連姓氏都跟著主家姓，屬于絕對的心腹，當然不是自己這個半路投靠高家的人能比的。

高洪明能夠不忘舊情，把自己提拔到民團里當營長已經很念舊情了。

這里要特別說明一下，一直到了民國時期，不少地主家還保持著封建社會的習俗。

像大寶這樣從小跟著家住長大的心腹下人，家主不但要包吃包住，生病了還得幫他們請大夫，還要幫他們成家甚至買房子，可以說他這輩子你都得包下來，這樣的待遇比起現代某些喊著996是福報的大忽悠的企業好得太多。

當然了，家主付出了這么多也不是白給的，人家這么待你，作為下人的你也得有給人家賣命的覺悟。

不但要保證對家主的絕對忠誠，許多家主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你也得替家主被黑鍋，關鍵時刻還得替家主擋子彈。

總之就一句話，想家主所想，急家主所急。

看到吳成楓眼圈通紅的模樣，高洪明伸手招呼他坐了下來，遞給了他一根煙。

吳成楓趕緊雙手接過，點燃后也在高洪明對面坐了下來。

一根煙抽了一半，高洪明吐出了一口長長的煙霧這才道：“野狼谷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小鬼子剛把這里禍害了一頓。防空連損失大半，裝甲營的損失雖然不大，但人員也損失近百人，對這事你怎么看？”

吳成楓一聽，就知道高洪明忍不下這口氣，當即站了起來，“團座，您說吧，要怎么教訓那些小鬼子？我保證，您指到哪我們就打到哪？”

“這個不急。”

高洪明擺了擺手，示意他重新坐下。

隨后才道：“現在當務之急，我想弄明白一件事。剛才小鬼子那些飛機是沖著野狼谷來的還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么小鬼子又是怎么知道我來野狼谷的？”

“嘶……”

原本還準備跟小鬼子干仗的吳成楓心里突然倒吸了口涼氣。

是啊，高洪明來野狼谷這件事應該沒幾個人知道，怎么就那么巧，他剛到野狼谷不久鬼子的飛機就出現在這里，如果那些飛機是沖著他來的，這件事就大條了，沒準整個民團就得發生一場大地震。

“團座……您是說有人把您今天的行蹤泄露給日本人？”

“這個不好說？”

高洪明搖了搖頭。

“知道我今天來野狼谷的人除了李長安和你們幾個營長之外，也就家里有限的幾個人知道，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這樣，這一切得等調查之后再說。

不過不管怎么樣，日本人都得為今天的事情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