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山西冬天格外的冷，到了十二月初，整個蓮臺縣已經被厚厚的冰雪給覆蓋了。
由于天氣出乎意料的寒冷，所以整個山西境內罕見的平靜了許多，無論是日軍還是晉綏軍、八路軍、中央軍乃至各地的雜牌武裝都停止了敵對行動，一時間整個山西陷入了難得的寧靜
“突突突突突……”
天空中傳來一陣一陣猶如縫紉機般的轟鳴聲，伴隨著轟鳴聲，十多個黑點從遠處空中飛來，抵近一看后，發現竟然是二十多架小型雙翼飛機。
這些飛機涂著黑色的涂裝，映襯著雪白的的大地上顯得格外醒目。
當這些飛機飛抵機場時，機場上等候他們的人員可以將這些飛機看得清清楚楚，近百名沒有上天的學員站在跑到旁的草坪上，看著天空中機群，一個個激動得到處亂蹦，高聲的嘶喊著，不少人連聲音都喊啞了。
“天啊，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我一定以為自己瘋了，一群平均只有小學文化，從來沒有系統學習過理論知識的菜鳥，只用了一個多月就駕駛著飛機上了天，而且還組成中等規模的飛行編隊，雖然這個編隊看起來就像一群受到驚嚇的小鳥。”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擔任飛行大隊教官的原田昭久。
這名昔日的日軍飛行員被俘后，也不知道井原平八對他使用了什么手段，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果斷加入了日本護國軍，全身心的替高洪明賣起了命。
原本，在他和黃懷民制定的學習計劃里，是打算讓學員們先進行三個月的理論學習后在考慮駕機上天的，但高洪明得知后卻提出了反對意見，而且只給了學員們一個月的理論學習時間。
黃懷民和原田昭久當即不干了，并直言高洪明這么做就是將這些學員送入地獄，但高洪明態度非常堅決，而且非常直接的告訴他們，這是命令，氣得黃懷民差點當場辭呈而去。
不過，當高洪明將兩人帶到機場跑道旁一排排列整齊的飛機旁時，兩人幾乎看的眼睛凸了出來。
看到兩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高洪明對二人道：“懷民兄，原田君，這就是為什么我敢提出只給學員們一個月理論學習的原因，請容我向你們介紹一下，新來的波2初級教練機。”
隨后，高洪明開始向兩人介紹起來。
這是一款誕生于二十年代的飛機，蘇聯人就是用它來培訓自己的飛行員的。
這款飛機最大的特點就是飛得慢，它能慢到什么程度呢？
這么說吧，它時速達到70公里就可以起飛了，最大速度150公里每小時，巡航速度只有110公里每小時，這樣的速度就連高速公路上的汽車都比它快，它的最大航程也只有400公里，升限也僅有3820米。
很多人乍一看到它的性能無不對它嗤之以鼻，但這些人卻沒想到，正是因為這種看似“垃圾”至極的性能，恰恰才是最好的初級教練機。
這款教練機的好處就是能夠讓從未接觸過飛機的普通人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普通人向飛行員的轉變，而且波2最大的優點還不止于此，它最大的優點是這種飛機幾乎很難陷入螺旋狀態。
這么說吧，如果你問一名飛行員最怕的是什么，幾乎所有人都會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個名詞……失速螺旋。
何謂螺旋，螺旋是指飛機失速后，產生的一種急劇滾轉和偏轉的運動，伴隨滾轉和偏轉，飛機機頭向下，同時繞空中某一垂直軸，沿半徑很小和很陡的螺旋線急劇下降的飛行狀態。
一旦飛機進入螺旋狀態，即便是經驗最豐富的的飛行員也很難改出，如果不及時跳傘，等待飛行員的只能是機毀人亡。
而波2飛機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這種飛機幾乎不會進入螺旋狀態。
是的，它就是這么神奇，用后世無數飛過它的飛行員的話來說就是，當你開著波2時，一旦發生螺旋狀態，你只需要將兩只腳抬起離開方向舵，同時像女人那樣將兩只手捂住眼睛大聲尖叫，這架飛機就會自動幫你改出回到正常狀態。
是的，那些飛行員沒有騙你，這款飛機就是這么神奇。
波2飛機速度慢，這也意味著它的安全性能比起其他的飛機就要高得多，即便是發動機在半空停車，它也能憑借著優異的啟動性能在空中滑翔，同時以每小時數十公里的速度緩慢的下降。
在另一個時空里，蘇聯人就是靠著這款教練機，將無數剛放下鋤頭和獵槍的農夫訓練成一名名最精銳的飛行員。
而今天，高洪明之所以有底氣讓只學了一個月理論知識的菜鳥駕機上天，靠的也正是這款教練機。
當然了，口說無憑，高洪明當場就讓原田昭久和黃懷民試駕著這款飛機上了天，一個小時后，當倆人從飛機上下來后，黃懷民面色復雜的說：“團座，我收回剛才的話，這款飛機就算讓我家里的娘們來開估計都沒什么問題。”
原田昭久也驚嘆道：“大人，不得不說，這款飛機實在是太……太安全了，我剛才在半空中嘗試著關閉了發動機，然后把雙手雙腳都抬了起來，這款飛機居然還能自己平穩的在空中滑翔，簡直是太神奇了。
看來您是對的，確實可以讓那些菜鳥們嘗試著駕駛它上天了。”
隨后，經過半個多月的短暫培訓，一百三十多名飛行學員們成功的完成了從黃懷民嘴里的蠢貨變成可以初步駕機上天的……菜鳥
地面上，看著天空中亂哄哄的機群，黃懷民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道：“這些混蛋實在太不像話了，開著這種傻瓜式的飛機，連一個飛行編隊都列不好，待會下來后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原田昭久倒顯得寬容了許多，“我倒是覺得長官您對他們太過苛責了，這些學員做得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一個多月前他們還是一群連飛機都沒見過的普通人，現在已經能夠駕機上天，并完成初步的編隊了。
而且這可是二十六架飛機的中等機群編隊，在日本陸航部隊里，能夠完成這個科目的飛行員至少需要在航校系統的學習兩年以上，我們不能再苛責了。”
黃懷民輕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一盒駱駝香煙，遞給了原田昭久一根，原田昭久趕緊雙手接過香煙表示感謝，隨后趕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ZIP打火機先給黃懷民點上，隨后才點燃自己的。
深吸了一口香煙，黃懷民想了想問道：“原田君，你認為這些菜鳥需要多久才能駕駛真正的戰斗機？”
聽到這個問題，原田昭久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沉吟了良久后才說道：“這個問題很難估計，我估計學員們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來熟悉波2初級教練機，再用兩到三個月的時間學習那款AT6教練機，最后需要幾個月的時間學習戰斗機。
要知道，真正的戰斗機性子可不像波2那么溫順，那可是一些時速動輒五六百公里，脾氣爆裂的家伙，一個不小心就是機毀人亡的結果。”
“是啊……”
黃懷民濃密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實在是高洪明給的時間太緊了，按照正常的流程，一名學員從普通人到合格的飛行員，至少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可高洪明只給了半年，這時間也太短了。
不過黃懷民也能理解高洪明的心情，現在華夏兩國的戰爭正打得如火如荼，每天都有戰斗發生，前線的步兵對于空中支援的需求異常的迫切，高洪明哪有那么長的時間等待飛行員慢慢成長，只能是使用這種速成方法了。
不過黃懷民心里很清楚，速成法的代價就是將來肯定會有許多飛行員來不及適應激烈的戰斗而血灑長空。
想到激動處，黃懷民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
“壯志凌霄，壯志凌霄，好男兒報國今朝
壯志凌霄，壯志凌霄，好男兒報國今朝
翱翔鐵翼山河動，掃蕩云煙日月搖
翱翔鐵翼山河動，掃蕩云煙日月搖”
當這首歡快激昂的空軍軍歌響起后，草坪上的學員們也跟著唱了起來聲音越唱越大，很快響徹了整個機場。
看著一起肩并肩唱著軍歌的黃懷民和學員們，原田昭久的心情也頗為復雜。
原本就身為日軍飛行員的他看到這樣的場景如果心里沒有什么想法那才是咄咄怪事，只不過自從落入上原洋二的手里后，這家伙不僅天天對他進行毒打，甚至還逼著他對著天皇的畫像吐口水，還寫下了反對天皇反對日本政府的悔過書。
干完這一切后，原田昭久就知道自己完了，除了跟著高洪明一條道走到黑再也沒有別的退路了，要是這份悔過書落入日本政府的手里，別說他了，就連他的家人也全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原田昭久心里胡思亂想的時候，天空中的轟鳴聲愈發的大了起來，原來那些學員們開始返航了，看著一架架波2教練機搖搖晃晃的朝著跑道撲下來，原田昭久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
一旁的黃懷民也不知什么時候抓起了話筒開始坡口大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