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邊緣，有一塊兩米高的山石。
咔嚓！
忽然，一道如同長虹貫日的劍光閃過。
巨石瞬間被切成了兩塊，變成了兩個一米高的石墩子。
切口處異常平滑，如同能工巧匠打磨過的桌面。
就這樣，靠近地面的那塊石頭，成了一張石桌。
發出劍光的少年，手持一柄合金劍，繼續對著上半截石頭練習。
他既是在練劍，也是在打磨東西。
片刻之后，三個小型石墩子出現了。
乍看上去，就像三個小圓凳。
“學弟，劍法不錯，想不到你還能客串石匠。”
小魔女興沖沖地走過去，搬過一張小圓凳坐下了。
然后她發表了意見：“這凳子相當可以，坐著還挺舒服的。”
說著她小手一番，星光乍現，憑空出現了一條考豬腿。
一看小魔女把豬腿擺在石桌上，明擺著要大吃幾斤，白天秀說道：“學姐，這條豬腿起碼一百多斤重，放在外面容易涼。你先擺個五十斤在外面就行，剩下的收回方寸空間里保溫。”
“有道理。”小魔女拿起剔肉刀，割了半截豬腿放進了靈臺方寸。
接下來，兩人都是先吃為敬的架勢，一陣胡吃海喝。
連續幾天，皆是如此。
日子雖然單調，但是餓了有烤豬肉吃，就顯得美滋滋。
除了吃喝之外，白天秀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劍。
那把木劍從八重天捅破九重天的場景，在他腦子里揮之不去。
那是真正的一劍破萬法，能夠捅破一切，包括虛無的混沌。
他捕捉那種捅破天的意境，跟著感覺走，一有空就埋頭苦練。
這樣的練習，把小魔女給干懵了。
當初和龍昊辰一戰的時候，白天秀的劍法，讓小魔女感到很眼熟。
她記憶里有個老熟人，掌握了類似的攻擊方式。
可是現在，白師弟又讓學姐感到非常陌生。
他的劍法，嚴格來說毫無章法。
來來回回，就那么一招：捅！
正常刀劍類的兵器，肯定是往前捅，攻擊對手的胸口或腹部。
但是白天秀不走尋常路，他一個勁兒地往天上捅！
小魔女越看越迷茫，到最后被整不會了。
一開始她以為白師弟純屬搞笑，可是三天過去了，少年還在往天上捅，看起來比誰都認真。
而且有一點小魔女想不通，焦土邊緣是大森林，那么多大樹可以當木樁子來練習，白師弟偏不找大樹，專門跟石頭過不去。
少年無數次把一棵石頭扔到天上，然后揮劍去捅。
這種做法，其實是有原因的。
傳說中的高手，總愛跟樹木過不去，比如一拳打碎白楊樹，比如倒拔垂楊柳，總之都喜歡拿樹開刀，一點都不環保。
而白天秀，堪稱有史以來最環保的男人。
他自己當過一棵樹，深知任何一棵樹長到水桶那么粗有多么不容易。
以他如今的劍法威力，能砍伐半個森林，但卻沒這個必要。
所以他換了一種打開方式，練手的目標，主要是沒有生命的石頭。
古人云：讀書萬遍，其義自現。
以上八個字，說的是一種堅持，也是一種熟能生巧。
這天下午，白天秀達到了一個里程碑。
他平均每天練習三千多次，此刻正好一萬次往天上捅。
一顆拳頭大的石頭扔到半空，墜落下來的時候，被劍尖捅成了兩半。
這還不算完，分裂開的兩塊石頭繼續墜落，落到白天秀肩膀高度的時候，少年又出劍了。
一劍如流光，穿透了兩顆石塊。
如同串糖葫蘆一樣，兩塊石頭掛在了劍身之上。
“好劍！”
小魔女忍不住站了起來，高聲喝彩。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才小魔女看到了太多精彩的亮點。
白師弟那連續兩劍，沒有招式章法可言，卻深得快準狠之精髓。
一劍捅破天上墜落的石頭，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
首先，墜落的石頭速度太快了，出劍快一秒慢一秒，都很難擊中目標。
其次，就算擊中了，也會像打棒球一樣，直接把石頭打飛出去。
要知道半空中的石頭，不像一堵墻那樣固定，它在空中沒有借力點，想要整齊地切開石頭，需要劍客本身對力道有著極其高明的掌控。
當時被切成兩塊的石頭，沒有飛出去，而是自由落體，恰恰說明白天秀那一劍的力道，已經到了一種無數劍客夢寐以求的高度。
正常來說，使出這樣一劍很消耗精氣神，其本質類似于柳生十三郎的拔刀斬。
可是白天秀竟然使出了連續技，在兩顆石頭墜落到齊肩高度，電光石火間來了一個穿透糖葫蘆。
這才是小魔女忍不住喝彩的原因。
她敢打賭，號稱一流劍客的龍昊辰，做不到這種程度。
即使是龍家那位號稱五十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大少爺，也很難使出如此驚艷的連續二劍。
啪嗒！
白天秀抖了抖合金劍，兩顆串起來的石頭，掉在了地上。
少年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看到那一幕，小魔女忽然明白，白師弟為什么要反復練習那種看似愚鈍的往天上捅。
原來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萬物皆可捅。
有了這樣的本事，從今天開始，白師弟甚至不用拘泥于劍招劍式，見了誰就可以捅誰。
這種逮誰捅誰的套路，其實是一種普通進化者到不了的境界：無招勝有招。
“學弟，你這一招很妙，有名字嗎？”小魔女問道。
“名字？”白天秀好像受到了某種啟發，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一招是我根據某種意念演化而來的，也該有個名字，我決定叫它——捅破天！”
“捅破天嗎？”小魔女似笑非笑：“怪不得你老往天上捅，想想還挺應景的，你出劍的時候，確實給人一種要把天捅個窟窿的即視感。”
“學姐過獎了，我不過剛剛領悟到一點皮毛。”白天秀謙虛道。
“一點皮毛就這么厲害，真的假的？”小魔女覺得白師弟不是那么謙虛的人。
“確實只學到一點皮毛。”白天秀一本正經道：“這招捅破天，本身沒有招式，算是一種意境。我感覺它有九層奧義，我目前只參悟到第一層，而且只是第一層剛剛入門，離第一層真正的奧義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