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科會試開始放榜了!”
全京城的人都在關注這件事。
從五千多名考生中,選出三百多名貢士,競爭要多激烈有多激烈。
會試恩科放榜是先由快馬報捷,也就是由專人到客棧或者家中報喜,所有傳報完畢,才會在京城東南的順天貢院前張貼榜單。
鄉試考中是舉人,會試考中者稱“貢士”,第一名稱“會元”,貢士的“貢”。
上貢之意,一躍可就是天子門生,青云直上了。
貢士后就可以參加殿試了。
殿試是天子親策于廷,被視為“掄才大典”,所有的貢士都能通過殿試,名列三甲,只不過名次會有些許變化而已。
會試中榜,就意味著即將青云直上了,若是厲害些,以后入閣拜相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報喜的差人策馬從順天貢院奔馳而出,絡繹不絕,京城四面八方,不時有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傳來。
“噠噠噠!”突然之間,寧榮街上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一聲一聲如同踏在眾人心中,是如此清晰,牽動人心。
街上的人紛紛望去,有人面帶疑惑,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更是連忙跟了上去準備看看熱鬧。
李大富見馬匹正往自家方向沖來,刷地一下沖進院子里,大喊道:“老爺,快出來,報喜的官差來了!”
坐在書客廳喝茶的周潤澤刷地一下站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快步來到院兒里。
“會試捷報,恭賀蘇州府常熟縣周潤澤周老爺恩科會試高中第九名……”
差役嘹亮的報喜聲從外面傳來,如響雷般在周潤澤家上空炸開,傳的好遠。
“喜報,會試捷報,恭賀蘇州府常熟縣周潤澤周老爺恩科會試高中第九名。”
“喜報,會試捷報,恭賀蘇州府常熟縣周潤澤周老爺恩科會試高中第九名。”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兩名報喜的差役,一路小跑過來,一邊走,一邊大聲的重復著通報喜訊。
周潤澤努力控制住激動的情緒,伸手將大紅喜報接了過來,當著眾人緩緩的展開,只看了幾眼,就抬起頭,興奮道:“賞!”
門外的李大貴立刻點了鞭炮,驚天動地的鞭炮聲在周潤澤家門口噼里啪啦響了起來。
一旁的錢有用聞言喜笑顏開,拿出兩錠銀子共二十兩給了差役。
兩位差役每人接過一錠賞銀,說了幾句恭維的話,便歡天喜地告辭離開了。
外面圍著看熱鬧的百姓也大呼恭賀。
周潤澤終于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手一揮,激動道:“賞,通通有賞!”
“好呢!”李大富應了一聲,連忙和李大貴將早就準備好了的一竹筐銅錢,提到門口,一把一把的往人群灑去。
人們一邊搶錢,一邊說著恭喜的吉利話,個個眉開眼笑,像過年一樣歡樂。
等大富大貴將錢灑完,人們散去后,家里的丫鬟每人也有二兩銀子賞錢可領。
另外鄭月兒可領五十兩銀子賞錢,錢有用可領二十兩,大富大貴每人可領十兩,家里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落下。
周潤澤拿著喜報回到客廳,高興的喝了幾口茶后,正準備著人將喜訊告訴薛家,薛蟠就興高采烈的跑過來了。
“哈哈,子杰果然沒讓人失望!”薛蟠笑容滿面走進來說。
周潤澤高興道:“我正要讓人去跟你們報信兒呢,沒想到你過來了。”
薛蟠笑道:“哈哈,你這邊鞭炮放得那么響亮,還用得著報信兒么,這寧榮街上上下下的人現在誰不知道你會試中榜了?”
話音剛落,李大貴小跑著進來,說賈赦賈政賈薔來了。
周潤澤和薛蟠都起身出去迎接,見面后又是一通客套恭喜的話。
三人自然不是空著手來的。
賈赦送給周潤澤一方端硯,石質細膩幼嫩,制作工藝講究,紋理綺麗,古雅樸實,精美自然,一看就價值連城。
賈政則送給周潤澤一盒徽墨,具有色澤黑潤、堅而有光、入紙不暈、舔筆不膠、經久不褪、馨香濃郁及防腐防蛀等特點。
徽墨的色澤可分為“焦、重、濃、談、清”五個層次,墨色歷千年而不褪,油墨黑潤賽漆,淡墨豐韻如神,用于書畫變化無窮,妙趣橫生。
徽墨宜書宜畫,素有“香徹肌骨,渣不留硯”之美稱。
它的兩面還鐫繪各種圖案,美觀典雅,是書畫藝術的珍品。
賈薔也是個有心人,送給周潤澤一套余姚官刻本資治通鑒。
這是該書在流傳過程中,一個極為重要的版本,也是現今存世的最早版本,它是南宋年間由官方在余姚制版刻印,故稱為“余姚官刻本”。
這個版本,是在南宋高宗紹興三年由兩浙東路茶鹽司公使庫下紹興府余姚縣重刻孝宗朝或稍后印本。
南宋的建、鄂、蜀諸種版本,都是直接或間接地來自于這一版本,所以,這套書極具收藏價值。
周潤澤特別高興,吩咐錢有用專門騰了個房間存放這套書籍,以后再找機會放到空間倉庫里去,以保證不會損壞。
不一會兒功夫,來送禮的人更多了,都是周潤澤曾經拜訪過的長輩和師兄們。
這些人送的東西五花八門,基本上都是按照自己的身家來送的,送的也都是周潤澤用的上的。
因知道周潤澤今天客人肯定不少,幾乎所有來送禮的都只是打個照面,喝杯茶就起身告辭了。
一直忙到下午,前來送禮的人才漸漸變少,周潤澤也長長的松了口氣。
傍晚時分,李興攜禮而來,并告訴周潤澤他這次落榜了。
雖然知道結果如此,李興還是有些失落,在岳父家調整了小半天心情才敢過來的。
周潤澤勸道:“師兄也別太難過,你才二十來歲,這么年輕,這次沒考上,下次再考就是,可別失了銳氣。”
“要知道許多像你這樣年齡的人,連秀才功名都沒有的比比皆是,說起來,你已經非常優秀了。”
李興苦笑道:“我本來也沒想太多的,可一看到你才二十歲就會試中榜,真覺得白活了這些年。”
周潤澤拉著李興說道:“行了啊,你才大我幾歲?用得著這樣娘們兒嘰嘰的么?走,陪我喝一杯去,今天來送禮的實在太多,中午飯都只是敷衍了事的吃了點,早就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