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獨立團駐地一派熱鬧的時候。
太原城內。
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部卻是愁云慘淡。
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長官筱冢義男,原本是胸有成竹,甚至在談笑風生中邀請山本一木與他對弈。
用筱冢義男的原話說,“山本君,何必著急?你我下幾盤圍棋,或許藤原君凱旋的消息就傳回來了。”
“駐扎山西以來,我部騎兵作戰的機會并不多,這對于藤原君來說,或許是一次發泄的機會,我想他不會令我們失望的。”
“嗨!”
山本雖然還是隱隱有些擔憂,但是筱冢義男都這么說了,他也不好再開口,便耐心與筱冢義男對弈。
兩人下圍棋下到上午八點左右。
筱冢義男落下最后一枚黑棋,“山本君,你輸了。”
“嗨,將軍棋力高深,我絕非對手。”
“不,是你心亂了,心浮氣躁,只會干擾到你的判斷力。”筱冢義男淡淡的開口,扭頭叫來了通訊兵,問道:“按照藤原中隊的速度,現在也應該快回來了,可有消息?”
“報告將軍,還沒有。”
“下去吧!”
“嗨!”
對弈繼續,到上午十點的時候,筱冢義男拿著棋子,卻久久無法落子。
他的心亂了!
從藤原騎兵中隊出發到現在,已經超過四個小時,這么長的時間,足夠藤原的騎兵在八路軍根據地外圍的村莊,來回血洗好幾遍了。
可為什么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筱冢義男的心底有最糟糕的推測,但他并不愿意去多想。
直到上午十一時。
“報告!”
通信兵的聲音突然響起,筱冢義男手中的棋子拿捏不穩,啪嗒一聲砸落在棋盤上。
就在一小時之前,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的筱冢義男下令,讓偵查騎兵按照藤原中隊行進的路線,探查情況。
此刻前來的通訊兵,正是匯報騎兵中隊的情況的。
“報告將軍,現已探查到情況,藤原中隊在辛莊外圍兩里處,一處叫落馬坡的地方,遭遇伏擊,全軍覆沒!”
啪嗒——
筱冢義男原本拿在左手的棋盒,也整個砸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棋子在地面上跳躍著、滾動著,散落了一地。
他一直等待的好戲。
最終成了貽笑大方的鬧劇。
敗了!
他的騎兵中隊敗得徹徹底底,半點消息都沒傳回來,就全軍覆沒在辛莊附近。
“八嘎——”
暴怒的筱冢義男直接將面前的棋盤掀翻。
“查,情報部門全部發動,給我查清楚藤原中隊是怎么覆滅的,一刻查不清楚,情報部門一刻也不許給我休息。”
“嗨!”
“將軍息怒!”山本勸諫道。
筱冢義男深吸了一口氣,于盛怒之下緩緩平靜下來,扭頭望著山本,問道:“山本君,你認為藤原中隊的覆滅,究竟是誰所為?”
山本想了想,回答道:“將軍,辛莊處在八路軍獨立團的游擊區域,所以藤原中隊,很有可能是遭遇了孔捷的獨立團的伏擊。”
“八嘎,騎兵中隊發動突襲,本是臨時起意,為何那獨立團可以提前收到情報?”
“或許是那孔捷在辛莊外圍布置了嚴密的警戒,也或許……這個孔捷的確有驚人之處,似乎總能料敵先機!”
筱冢義男點了點頭,長嘆道:“山本君,看來是我小瞧你所說的這個對手了,狡猾的狐貍果然不是容易對付的。”
心境重新恢復平穩的筱冢義男,又喚來傳令兵,下令道:“即刻命令離辛莊駐扎最近的大隊,趕到落馬坡一帶,為藤原中隊收斂遺體。”
頓了頓,筱冢義男補充道:“不可貿然進入村莊,遺體收殮完畢之后,立刻戰略性后撤!”
派去的兵力太少,筱冢義男還真怕再遭遇八路軍的埋伏。
至于對付八路軍,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嗨!”
獨立團,團部。
二營長沈泉匆匆忙忙地趕到團部,向孔捷匯報道:“團長,落馬坡一帶突然出現大量日軍,估計有一個大隊的兵力。”
孔捷道:“果然不出所料,鬼子決不會眼睜睜地放任那一個中隊的鬼子尸體不管。”
“只是一個大隊的鬼子兵力實在太多,咱們獨立團現在還沒這副胃口。”
“這么大目標的作戰行動,沒有上級的命令,咱們也不能貿然行動。”
“不然我還真不想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情況怎么樣了?辛莊的鄉親們都及時轉移了沒有?”
沈泉苦笑道:“團長,我正要和您匯報這事兒呢!鬼子的騎兵中隊被咱消滅之后,您下令繼續在辛莊外圍留守警戒,提防鬼子反撲,所以鬼子大隊出現的時候,我們一早就把消息傳回了辛莊,鄉親們也都抓緊時間,帶著牲畜,拖家帶口轉移到了山區。”
“可到頭來您猜怎么著?原來是虛驚一場,那小鬼子給死掉的鬼子收拾了尸體之后,就匆匆后撤了。”
一旁的李云龍樂道:“這還不好理解嗎?狗日的小鬼子是被咱給打怕了,生怕再遇到埋伏。”
孔捷道:“鬼子是退了,但仇恨肯定是記在了心底,下一次咱們再和鬼子對上,那可就是不死不休了。”
“但不管怎么說,消滅了鬼子準備偷襲的騎兵中隊之后,小鬼子也該消停一段時間了。”
“咱們獨立團正好趁機發展,爭取為下一次的戰斗做好充分的準備。”
下午。
連長們各自帶著連里的隊伍訓練。
政委趙剛在給全班倒數第一名的李云龍同學補課。
無他,兩天后又要聽寫測試了。
老李這次是發奮了,“老趙,老子這次是豁出去了,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學,絕對不叫苦,不叫累的。這要是再拿一次倒數第一,咱這老臉都該丟盡了!”
趙剛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學習的覺悟,話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老李愿意學,我隨時愿意教。”
無獨有偶。
抽空開小灶的可不止李云龍一人。
底下有不少干部因為識字不多,上次聽寫測試成績太差,也在想方設法地補課呢!
九連。
連指揮部。
指導員李文杰來九連也有幾日了。
九連的全體戰士們,包括連長朱武在內,都對李文杰挺尊重的,用大老粗朱武的話說:
“咱九連李大老粗扎堆了都,好不容易來個有文化的指導員,你們可都給老子恭敬著點兒。”
話是好話,只是聽在李文杰的耳朵里稍微有些刺耳。
接著,也不知文杰是怎么想的,或許是第一次與部隊接觸吧!連長朱武的話說完,文杰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文化不夠沒關系,只要大家有心,我會教大家,大家慢慢學,但我希望同志們可以從個人語言習慣開始改起,“老子”和“我”,這其實就是一個意思,咱們用后者的話,立馬就會顯得文明了許多,大家說是這個道理吧?”
文杰發誓,他沒有半點兒針對連長朱武的意思,不過是就事論事。
可暴脾氣的朱武哪想那么多?當即冷著臉說道,“老子怎么了?咱團長時不時的也說呢!李副團長更是張口閉口不離老子,怎么到了老子這兒就不行啦?我看你們文化人就是啰嗦,有沒有文化,跟用不用老子有什么關系的?”
連長朱武與指導員文杰之間的關系,就這樣直接僵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