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寨大當家謝寶慶,能在這一百多號的土匪窩里穩坐大當家的寶座。
腦子自然是有的。
看和尚一行這來勢洶洶的架勢,謝寶慶的心里就涼了半截子,他太清楚八路軍對那些手上沾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惡貫滿盈的土匪的處理結果了。
他既然是這黑云寨的大當家,不管他手上沾沒沾過無辜百姓的血,總歸是逃不了干系。
這要是落在八路軍的手里,嘍啰們或許還能活命,可他這個大當家八成得被槍斃。
下令讓嘍啰們投降,趁機混淆八路軍的視線之后,謝寶清連忙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地朝著黑云寨的后寨方向溜去。
干什么,溜冰去啊!
再不溜,溜在這兒等死不成?
至于二當家山貓子,還有三當家,四當家等幾位當家,謝寶慶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現在是死貧僧不死貧道,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愧是土匪頭子,這謝寶慶倒是不傻。
他們黑云寨之所以能在黑云峰上盤踞這么多年,除了日、偽軍、晉綏軍、八路軍等勢力錯綜復雜,他這黑云峰是個三不管地帶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黑云寨土匪們行事一向小心翼翼,絕不會輕易暴露老巢的位置。
八路軍和晉綏軍就算是想剿匪,上了山,也別想輕易找到黑云寨的位置。
可眼前這伙八路軍突然出現在黑云寨,而且上來就把整個黑云寨給團團圍住,一看就是有備而來,寨子后門方向也肯定有八路軍看守。
想到這一點,到了后寨,謝寶慶也不走后門,借助攀巖繩,從后寨木頭圍著的院墻翻了出去,然后忙不跌地逃到了后山上……
寨子正門方向,山貓子一行舉了白旗投降,寨門乖乖地打開,土匪們一個個主動繳了槍械。
和尚和葉民帶著主力部隊,從黑云寨的正門沖了進去。
一百來號土匪,此刻正在寨子外的空地上,老老實實地抱著腦袋,排成隊伍蹲著。
眼前正是大中午的,土匪們正準備開飯呢,結果炮聲突然就響了起來,八路軍直接把整個寨子給圍住了。
望著老老實實投降的土匪們,和尚進了寨子之后,問道:“你們管事的土匪頭子呢?叫他出來回話。”
抱著腦袋的土匪們彼此議論了一陣,嘍啰們四處張望,卻不沒有發現大當家謝寶慶,最終目光匯聚在二當家山貓子頭上。
咕咚……
望著那光腦袋的壯漢子瞪得像是銅鈴似的眼睛,山貓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回答道:“八,八路長官,我是黑云寨的二當家,我,小的叫梁二虎。”
“二當家?你們大當家謝寶慶人呢?”
山貓子現在是欲哭無淚,鬼知道大當家謝寶慶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在心里咒罵謝寶慶,平時裝模作樣的挺講義氣,這關鍵時候居然丟下兄弟們自個兒逃了。
你說你謝寶慶逃了,好歹把咱也帶上呀!
“不,不清楚,八路長官,先前我們大當家還在呢,只是你們攻破寨門之后,他就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從后山逃了。”
和尚惱道:“謝寶慶這小子,一不小心居然讓他跑了?”
一旁的葉民笑道:“和尚,放心吧,跑不了,我收到消息,木頭就提前守在后山一帶呢!謝寶慶想溜走,怕是沒那么容易。”
和尚點了點頭,抽出從孔捷那兒借來的鬼頭刀,真別說,團長這玩意兒還真好使,往手里一握,感覺眼前這些土匪的脖子都在打冷顫。
“黑云寨的土匪們都給俺聽好了,我們獨立團不會濫殺無辜,但是也不會放過那些該死的混蛋。
手上沾過無辜老百姓的命的,我們獨立團得砍了他的腦袋,替百姓報仇。
手上沒沾過百姓的血的,可以活命,但是得去我獨立團去做苦力,戴罪立功。
什么時候我們團長滿意了,就放你們離開。”
“下面俺一個一個審問,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給俺回答,哪個要是說了謊話,俺連他一塊兒砍嘍!”
和尚說著,示意了一排長一眼。
“帶人。”
手上拎著鬼頭刀的和尚,就那么定定地站著,眼睛瞪得像是銅鈴,滿臉都是殺氣。
一排長準備上前帶人,問道,“連長,從哪個開始審問?”
和尚道:“就從這土匪的二當家開始吧!”
“是!”
二當家山貓子梁二虎立馬被兩個戰士押到了和尚面前,和尚瞪圓了眼睛,只問了一句:“俺問你,你小子禍害過百姓嗎?”
望著和尚手中拎著的刀刃閃著寒光的砍刀,山貓子兩腿打顫,滿臉驚懼道:“長長官,小的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手上沾染的人命不多,就那么幾……”
咔嚓……
和尚手起刀落,鬼頭刀閃過刀影,只聽一聲咔嚓的聲響,好大個頭顱直接滾落在地上。
好快的刀,好狠的人。
一臉兇相的和尚砍完,收刀,四濺的血,竟是半點也沒有沾到他身上,眼前山貓子剩下的殘缺的軀體,慢慢軟倒在地上。
這一刻,別說是抱著腦袋投降,目睹了這一切的土匪們,就是旁邊警衛連,還有突擊隊的戰士們,都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連長這也太狠了。
和尚自己其實也有點發愣,說不上來是什么情況,反正他看到山貓子這張帶著一抹兇悍的丑陋大臉,氣就不打一處來。
特別是山貓子先前那幾句話,什么叫為了活命,難道為了活命就可以殺害無辜百姓?
什么叫手上沒沾染過幾條命,意思是這小子還嫌殺害的百姓太少?
能在這土匪寨子當上二當家,不用猜就不是什么好鳥,再加上方才那狡辯的說辭,頓時熱怒了和尚,所以才有了眼前這一刀。
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土匪們驚恐過后,一個個哆嗦著,越發老實了。
這或許就是典型的殺雞敬猴。
而就在不遠處,就在山貓子的腦袋被砍落下來的時候,還有一個人目睹了這一切——謝寶慶!
謝寶慶是被突擊隊偵查組組長木頭給抓回來的。
左腿似乎瘸了,能夠看到明顯的槍傷,應該是木頭從后側打的。
木頭剛壓著謝寶慶從寨子后門回來,就剛好看到和尚手起刀落,砍了山貓子。
一面走過來的時候,木頭一面說道:“魏連長,這小子就是黑云寨的大當家謝寶慶,腳下抹油兒,溜的倒是挺快。可要是讓你小子從這后山給溜了,我這偵查組組長的臉面豈不是丟光了?”
說著,走近之后,木頭揪住謝寶慶的后衣領,直接給丟到正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的土匪窩里。
“這下子齊活兒了,按照這謝寶慶的交代,這黑云寨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加上剛才砍掉的二當家山貓子,還有一百一十二人,一個不落。”
謝寶慶此刻是一臉死灰,望著就在不遠處,瞪圓了眼睛的山貓子的……腦闊,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全完了!
話說這謝寶慶溜的倒是挺快,翻過后寨的木墻之后,就一頭扎進了后山里。
只是后山方向,木頭一早就盯著呢,第一時間發現了逃跑的謝寶慶,木頭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不愧是在清風寨上當了多年的土匪頭子,這謝寶慶身手不弱,一手繩索更是玩得爐火重慶,借助繩索在山林里攀巖,愣像是一只靈活的猴子。
最終,謝寶慶跳到后山結了冰的溪流上,正要溜冰的時候,讓木頭一槍給打中了左腿。
謝寶慶大吃了一驚,求生的欲望讓他摸到腰上的駁殼槍,就準備還擊,結果手槍剛舉起來,就直接被木頭一槍打掉。
狡猾的老狐貍,終究抵不過謹慎的鐵戰士。
木頭威脅謝寶慶,把身上的槍支彈藥全部交出來,否則就打斷他的兩條腿和兩只胳膊,然后綁回去。
謝寶慶無奈,身上暗藏的槍支,還有鞋里暗藏的匕首,老老實實地交了出來。
被木頭給活捉回了山寨。
和尚沒管那么多,既然抓到了謝寶慶,此行也就圓滿了。
“這謝寶慶既然當的是這清風寨的大當家,手上多半沾過人命,就算沒有沾過人命,清風寨這些嘍啰們殺害無辜百姓,他作為大當家也沒有攔著,同樣是罪過,我看直接砍了就是。”
和尚簡單粗暴地分析道,說著,握緊了砍刀就舉了起來。
眼見性命攸關,不想落得個山貓子下場的謝寶慶,連忙求饒道:“八路好漢饒命,我謝寶慶發誓,手上絕沒有沾過普通百姓的性命啊!”
聞言,和尚收住砍刀,此時,砍刀的刀鋒離了謝寶慶的脖子,就只差幾厘米。
“哦,這么說你倒是個好人了?”和尚戲謔地問道。
望著近在咫尺的砍刀,謝寶慶梗了梗脖子,忙回答道:“長官容稟,鄙人謝寶慶,雖然上山當了土匪,可那也是為生活所逼,以前我也是個窮苦出生,不上山就只有死路一條,也是沒法子。
謝某知道窮苦人的艱難,所以上山之后給寨子定了規矩,絕對不能搶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