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娘絕對不是偽軍！”
讓鬼子學著偽軍，在面臨偷襲的時候裝出慌亂的模樣，這很簡單。
可你想讓二鬼子偽裝成日軍，在面臨偷襲的時候鎮定自若地反擊，那是絕不可能的。
“木頭，你先盯著，我得趕緊把消息匯報給團長，估計又是小鬼子的奸計，敵工部那邊傳來的情報，現在看來未必可靠！”曹正說道。
“好！”木頭應道。
驟然遭受偷襲的石井聯隊，前排的鬼子小隊長罵罵咧咧，他的小隊里有不少帝國士兵受傷。
副官疑惑道：“聯隊長閣下，這土八路是想干什么？就放兩炮，然后就結束了？”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一點石井原一的確沒有預料到。
讓帝國勇士們去偽裝成貪生怕死的皇協軍士兵，這也太難為大家了。
沉思了好一會兒的石井原一，這才回過神來，臉色輕變道：“不好，土八路有可能是在試探我們的隊伍。”
副官也恍然回神，“的確，如果我們前排的是皇協軍偽裝成的帝國勇士，在面臨偷襲的時候不應該有方才的表現。”
“聯隊長閣下，這么說的話，八路軍豈不是識破了咱們的計劃？”
石井原一搖了搖頭，無奈道：“還說不好，戰場上的變數太多了，西村那邊的情形現在怎樣，我們還不清楚。”
“另外，只是試探性的一次炮轟，八路軍未必就能確定咱們這一路的虛實。”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八路軍看破了咱們的虛實，有特工隊配合的斬首行動，這次的勝利也只會屬于我們。”
“這樣，傳令下去，加緊速度進軍，不能再給八路軍過多的思考、偵查時間了。”
“嗨！”
另一邊，日軍走西村的一路。
這一路是由突擊隊副隊長葉民親自率隊偵察。
而走西村的這一路，日偽軍表面上的隊伍一眼望過去，清晰明了，500左右的鬼子，外加上2000號左右的偽軍。
此時行進的隊伍，日軍走在前方，偽軍跟在后方，在后方還有四五輛卡車跟著，最后一輛卡車的后方，還拖著一門步兵炮。
突擊隊狙擊手王喜奎通過自己的瞄準鏡觀察了一陣子，放下槍，說道：“副隊，小鬼子的陣仗還真不小，看樣子，后面那些卡車里拉的全是火炮？”
葉民緊蹙著眉頭：“團長一直囑咐咱們，絕對不要小瞧鬼子的狡猾，咱們能想到的小鬼子也能想到，眼前有點兒不太尋常，這鬼子既然是用汽車拉火炮，為什么還專門拖一門步兵炮在后面，這是啥意思？”
“是不是裝不下了，所以就拖著？人力拉炮的話太費事兒。”王喜奎道。
“這不能！”葉民道：“鬼子聯隊能有多少火炮？這四五輛卡車還不夠他裝的？
我瞧著有點像是故意給咱們看的意思。”
王喜奎道：“按照敵工部方面傳來的情報，這后面跟上的偽軍，應該是日軍偽裝的。”
“演技真不錯，裝得可太像偽軍了！”
葉民道：“這虛虛實實的，真有些不好判斷，按理來說，這后面的隊伍真要是偽軍的話，小鬼子一般會讓偽軍在前方探路的，這怎么把偽軍安排到后面去了？大體望過去，步伐走的倒是挺一致的，真像是一支鬼子部隊。”
“火力配置也挺足的，雖然一個個拿的多是偽軍常用的漢陽造，可隊伍里倒是抬了不少挺重機槍，那可是鬼子用的重機槍。”
“這小鬼子這么做，欺負咱們眼瞎不成？”
“這不是明擺著想告訴咱們，那不是偽軍隊伍，是偽裝的日軍隊伍嗎？”
“太刻意了。”王喜奎道。
葉民道：“眼下也不好確定，可如果真是敵工部傳來的情報那樣，鬼子實攻西村的話，這2000號日軍就該是暗中偽裝的鬼子，至于他們需要的槍械，很有可能就裝在卡車上。”
王喜奎想了想，提議道：“副隊，我有個法子，不如試一試。”
“哦，啥法子？”
王喜奎道：“鬼子走在前面，咱們不好近距離出手，判斷后方的偽軍的真假。
但咱們手上可是有狙擊槍的，你看那偽軍后方，前排走著的那名偽軍軍官，一看就是條大魚，如果這支偽軍隊伍真是鬼子裝扮的話，那名軍官很有可能就是這支日軍的最高指揮官。
我這邊等會兒一槍把那偽軍軍官打掉，副隊你就仔細觀察前排那些日軍的反應。
真要咱們打掉的是鬼子軍官，前排的日軍肯定得緊張，那鬼子軍官甚至都得折回去探查情況。
可如果沒有這些反應，說明咱們打死的就是個偽軍軍官而已，小鬼子也不會太在乎。”
葉民聽得豎起了大拇指：“行啊，喜子，這辦法真不賴！”
兩人是說做就做。
王喜奎當即舉起自己手中的狙擊槍，通過瞄準鏡將準星鎖定在日軍與偽軍交接處，那前排的偽軍軍官身上。
通過瞄準鏡可以看清，那偽軍軍官還是個上校軍銜。
山坡下。
“團座，這皇軍還真是夠狡猾的，半道上突然把隊伍調過來，還讓咱們兄弟把軍裝換了回來，這是要坑八路軍呢！”
那偽軍團長道：“石井聯隊長這是提防著咱們皇協軍呢，生怕咱們走露了消息，故意玩兒了這么一出。”
“團座，可是這么一來的話，咱們這支隊伍，在八路軍的眼里可就是實攻西村的部隊，萬一八路軍把主力都安排在伏擊咱們的這一路上，咱們怕是危險嘍！”
“怕什么？沒看日本人擋在咱們前頭嗎？這八路軍真要是打起來，也是先沖著鬼子去的，輪不到咱們……”
砰——
話音未落，一顆高速旋轉中的子彈飛射過來，正中這偽軍團長的胸口。
“團座團座——”
偽軍副官大喊，整個人都懵了。
槍聲響起的同時，整支日本軍隊伍立馬騷動起來，前排的鬼子當即隱蔽，隨時準備接敵，后方的偽軍則是有些慌亂，一個個忙不迭地尋找掩體，四處探查敵人究竟在什么方向。
鬼子通訊兵傳來消息，“大隊長閣下，有土八路偷襲，皇協軍團長中彈陣亡！”
“八嘎！”
鬼子大隊長大罵，這槍聲響起的太突兀了，再加上王喜奎手中的狙擊步槍，加了修械所給配的消音器，這隱蔽性能就更強了。
震怒之下，這鬼子大隊長指揮著炮兵，朝著槍聲響起的大概方向，用擲彈筒炮轟了一陣子，不見任何效果，無奈之下又下令停火。
山林里。
“副隊，怎么樣？”
王喜奎問道，兩人出手過后，為了提防鬼子的炮火砸來，早就轉移了地方。
葉民凝重道：“喜子，情況不太對啊！你把那偽軍軍官干掉之后，前排那鬼子軍官臉上并沒有什么慌亂的神色，只是有些憤怒，也沒有回頭探查。”
“另外，我還發現一點，那偽軍軍官被擊斃的一瞬間，這后方的偽軍隊伍與前排的日軍隊伍表現的可不一樣，后方的偽軍一個個嚇得連忙四處找掩體，前方的鬼子倒是立刻就地展開反擊陣型，到處搜尋咱們的位置。”
王喜奎道：“不會真是偽軍吧？”
“不清楚，算了，先回去把具體的情況向團長匯報之后再說。”葉民道。
“好！”
“團長，我們試探著用迫擊炮偷襲之后，具體就是這么個情況，從張家莊過來的這一路日軍，不像是偽軍裝扮的隊伍。”
曹正向孔捷匯報道。
孔捷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說道：“繼續偵查。”
“是！”
曹正離開之后，一旁的和尚說道：“團長，現在看來，這情況還真不簡單，小鬼子真有可能是將計就計，想利用敵工部那邊傳來的消息忽悠咱們呢！”
孔捷道：“現在還不好確定，等葉民那邊的消息傳回來再說。”
不久之后，葉民返回，向孔捷匯報了西村一路日偽軍的情況，并且詳細地描述了當時王喜奎干掉那名偽軍軍官之后，日軍的反應。
是時候拿個主意了。
眼下，無論是西村還是張家莊的日軍，都已經在逐漸逼近。
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留給孔捷去進一步判斷了。
獨立團各營隊伍早已經在牛口村入口處集合就緒，就差團部命令的營長們，目光全部匯聚在了孔捷的身上。
孔捷在腦海里快速地思索著。
“如果沒有敵工部的消息，日軍擺在明面上的是實攻張家莊，佯攻西村。”
“但是兵不厭詐的道理不能忽略，真要是這種情況，實攻張家莊的反倒會是佯攻，佯攻西村的才是鬼子的重點進攻方向。”
“石井原一這個老鬼子很不簡單，虛實結合的戰術玩的不錯。”
“現在又有了敵工部傳來的情報，鬼子是實攻西村。”
“再加上葉民和曹正傳回來的消息。”
“小鬼子似乎在刻意引導我，去相信他們是要實攻西村。”
“那么……”
兩相印證之下，孔捷很快有了決斷。
“一營，二營、三營負責張家莊一路，四營，五營，負責西村一路的防守。”
“其他的，按照原作戰計劃實施。”
“團部后續命令，會通過電臺向兩路臨時指揮部傳達。”
“各營準備投入戰斗。”
“是——”
營長們齊聲應道，對于孔捷的判斷和命令沒有半分質疑，轉身各自去做準備。
原本擠擠嚷嚷的團部，很快就變得有些空蕩起來，和尚問道：“團長，您最終還是確定，鬼子重點進攻的方向是在張家莊？”
孔捷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這種類似的判斷，就像是猜拳游戲，你永遠無法確定對手到底會出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對手性格的判斷，習慣的分析，來提升你賭對的概率，僅此而已。”
“從眼前一系列的情報來判斷，如果我是這日軍聯隊長石井原一，這一切的鋪設，也只是為了遮掩實際進攻點是在張家莊的事實，迷惑八路軍的判斷而已。”
“當然，我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判斷就一定是對的。”
“如果判斷錯了，也只能被迫進行下一步的作戰方案。”
說完這些，孔捷的目光繼續放在作戰沙盤上，陷入了沉思。
和尚沒敢打擾，悄悄地退了出去，帶上外屋的木門。
出了團部之后，和尚當即叫來警衛連的幾位排長，囑托道：“同志們，眼下馬上就要打仗了，咱們警衛連幫不上別的忙，能做的就是確保團部的安危。”
“戰斗打響之后，咱們牛口村的防御反倒會陷入兵力空虛的情況，這個時候俺們更要打起萬分的警惕，絕不能讓小鬼子趁機偷襲咱們團部。”
“傳令下去，加強警戒，特別是村子入口處，進出部隊，就算是熟人，也必須要答對口令才能進入。”
“是！”排長們齊聲應道。
安排完的和尚稍稍松了口氣，仔細想想，覺得沒有什么紕漏，這才重新返回團部，守在團長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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