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禍水東引。
把中央軍這么一罵，剩下的晉綏軍團長們眼見風向轉變，連忙跟著怒罵中央軍無能。
如此從心的一幕，倒是看著獨立團干部們有些目瞪口呆。
感情人家中央軍是國軍，你們晉綏軍就不是了？
這他娘不是以五十步笑百步嗎？
沉泉等一行干部暗自感慨，還是咱家團長厲害，三言兩語下來，愣是說的這群晉綏軍軍官反駁不得，甚至是反過來怒罵中央軍。
當孔捷又笑著問道，“咱們是否還需要建立這個聯合指揮部，統一指揮權？”時。
先前還一臉優握的晉綏軍團長們，無不搖頭。
哪還有臉提什么統一指揮？
真要是拿戰績說事，這一年多來，晉綏軍和中央軍是不斷吃敗仗，反倒是人家太行地區的八路軍部隊沒少打勝仗。
總不能真把二戰區的部隊全部歸屬八路軍指揮部去指揮吧？
楚云飛道：“孔兄，你們八路軍處在敵后，擅長的是游擊戰，我們晉綏軍擅長的是陣地戰，兩軍所處環境不同，擅長的戰術不同，自然不能混為一談，盲目統一指揮。還是各自發揮擅長，聯合抗日吧！”
孔捷笑道：“楚兄高見！”
接著說到抗日部隊最重要的要素，孔捷表示：
“我以為，一支部隊的強大，首先在于人，在于將士們的精神，在于一支部隊的軍魂，一支部隊擁有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的意志，那么這支部隊哪怕裝備簡陋，彈藥稀缺，也依舊是一支不容小視的鋼鐵之師！”
“反而言之，一支部隊若是缺乏戰斗意志，甚至不知道是為什么而戰，哪怕擁有最精良的裝備，在戰場上也同樣會一觸即潰，一敗再敗。”
“所以能夠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從來都不是武器，而是拿著武器的人！”
楚云飛深表贊同道：“是啊！軍人就該有軍人的骨氣，部隊也同樣如此，一支有骨氣的部隊，必將是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哪怕戰死到最后一人，其魂不會熄，其斗志不會衰弱，照樣敢于向敵軍發起最后的沖鋒，這才是軍人該有的骨氣！”
“就好比我們八路軍部隊！”孔捷相當順其自然地說道。
楚云飛：“…………”
孔捷就像是沒看見楚云飛有些吃癟的神色，繼續道：“一支部隊的戰斗力，很重要的一點是看其可以承受的戰損。”
“有些部隊吧，戰斗意識差，部隊紀律渙散，戰損不到一半兒就直接潰不成軍了。”
“這樣的部隊，你拉出來一萬人，可實際戰斗力連五千都不到，還指望他們能打什么勝仗？”
話鋒一轉，孔捷又說道：“但有些部隊就不一樣，甚至能戰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就拿我們八路軍部隊來說，別的團我不敢保證，至少我獨立團下轄的所有連隊，但凡是戰場上，只要我下了命令，除非是全連陣亡，否則絕不會有一個戰士提前撤出戰場。”
這話語說的信誓旦旦。
有晉綏軍的團長提出質疑：“孔團長，你說這話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孔捷并不解釋，只是反問道：“在我們八路軍部隊，但凡是作戰沖鋒，干部必須要沖在最前面，撤離要在最后面。”
“沖鋒的時候，班長、排長、連長帶頭沖鋒，撤離的時候，班長、排長、連長最后撤離。”
“若是情況危急的時候，我孔捷同樣可以抱著沖鋒槍沖鋒在第一線，哪個要是看見我孔捷率先掉頭跑了，可以直接給我一槍！”
“我想問問，如果能做到這一步，難道還會有戰士做逃兵，因為怕死提前撤出陣地嗎？”
“我還想問的是，在你們晉綏軍中，軍官也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這一次的反問，就連楚云飛也沉默了。
楚云飛是個純粹的軍人，鐵血的將領，他敢拍著胸脯說，上了戰場絕不怕死，甚至帶頭沖鋒。
但對于他三五八團五千多號人馬是不是都能做到這種地步，他卻不敢打這個保票。
晉綏軍的士兵們為什么來當兵？
原因楚云飛是清楚的，大多是為了口飯吃，為了有軍餉拿，真到了要命的時候，一口飯，一點軍餉，又能激發出士兵們的多少斗志呢？
楚云飛為此沉默，感慨晉綏軍的現狀，卻又無可奈何，有心無力。
半晌，或許是心中憤滿，楚云飛以閃電般的速度從腰間掏出兩把配槍，沖著半空便是兩槍，兩只麻雀應聲從上空飛過的麻雀群中掉落下來。
這手快槍法著實驚人，周邊晉綏軍軍官，還有一些八路軍干部也是暗自驚嘆。
楚云飛有些憤滿的話語隨之響起：
“軍人當有骨氣，當為了榮耀，上了戰場若是還貪生怕死，就算是穿上了一身軍裝，那也是只有其皮，沒有其骨，算不得真正的軍人。”
“嘴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楚某只是一介武夫，哪管得了那些許？上了戰場，唯有以死報國，馬革裹尸，僅此而已！方不負黨國的栽培，方不愧百姓之信任，如此轟轟烈烈的死去，這一生也不算遺憾了！”
這鐵骨錚錚，話語鏗鏘。
沉泉一行獨立團的干部們聽的也是暗暗佩服。
晉綏軍中難得有這樣的人物，難怪團長他們每次提起楚云飛，都是感慨不已。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孔捷大笑道：“楚兄，軍人征戰沙場，隨時準備以死報國，哪顧得了身后之名？”
“這些感慨還是留在戰爭徹底結束之后再說吧！”
楚云飛回過神來，也是笑道：“還是孔兄豁達，看得開呀！”
氣氛隨之好了些許，幾支新兵連又開始了常規的訓練，楚云飛看著新兵連戰士們有模有樣的訓練，問道：
“孔兄，我一直想問，聽先前一些兄弟的意思，眼下訓練場上的這支部隊只是你們獨立團的新兵連？”
孔捷笑道：“不錯，這是我獨立團才招收的一批新兵，訓練到今天有一個月零兩天了，楚兄倒是幫我瞧瞧，訓練得怎么樣了？”
楚云飛心底稍訝，朝著訓練場上新兵們的訓練看了片刻，由衷佩服道：“紀律嚴明，士兵們一舉一動之間，軍事技能已盡顯扎實，孔兄若是不說，我還當是入伍大半年的老兵呢！”
“看來孔兄這練兵之法，定有獨到之處。”
孔捷笑道：“楚兄過獎了，這老話說得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熘熘就知道了，訓練的好可不代表這實戰就厲害。”
“正好楚兄你們來的也巧，我這新兵連也訓練了一月有余了，正準備進行一場軍事模擬演習，以檢驗檢驗新兵訓練的成果，倒是想請楚兄還有各位團長參觀參觀。”
楚云飛道：“求之不得！”
他倒是也想看看，這在獨立團訓練了一個多月的新兵，究竟能夠表現出怎樣的戰斗力。
孔捷便把命令下達了下去，當天下午便在根椐地外的一處山頭，進行實地新兵軍事模擬對抗演習。
演習組為孔捷一行尋找了山地的一處視野開闊，地勢較高，可以將整場戰局盡收眼底的觀戰臺，然后又給孔捷以及晉綏軍軍官每人配了一個望遠鏡，可以隨時更加詳細的觀察軍事模擬演習的過程。
一切安排妥當，演習負責人沉泉趕到觀戰臺，向孔捷匯報道：“報告團長，雙方演習人員已經全部就位，隨時可以進行模擬對抗演習，請團長指示。”
孔捷道：“你先給友軍講解一下此次模擬的內容。”
“是！”
沉泉應了一聲，向楚云飛一行解釋道：“諸位，此次模擬演習，我們將四個新兵連共化分為兩方，分為東軍和西軍，東軍有一個加強連的兵力，人數模擬日軍滿編中隊，在兩百人左右。”
“模擬作戰演習開始之后，東軍將占據山頭制高點，并提前構筑好嚴密的防御工事，模擬日軍精銳部隊，在裝備上要更加精良，彈藥充足，人均裝備配置步槍一支，手榴彈四顆。另外每班東軍配輕機槍兩挺，擲彈筒一門，共計十八挺輕機槍，九門擲彈筒，全連另有重機槍三挺。”
“西軍模擬我軍裝備情況，每人配步槍一支，手榴彈兩顆，只有幾支輕機槍，沒有重機槍以及擲彈筒。”
“模擬的是我軍將日軍中隊圍困在山頭之后，全面發起的進攻！”
孔捷點了點頭，“好，演習可以開始了！”
“是！”
沉泉把命令傳達下去之后，東軍與西軍的模擬對抗演習正式拉開序幕。
楚云飛舉著望遠鏡打量了片刻模擬作戰的山地地形，接著放下望遠鏡說道：“四個新兵連，一個加強連用來模擬日軍中隊的規模，剩下的兵力也沒有多少了，西軍在兵力上并不占有什么優勢。”
孔捷道：“楚兄說的不錯，西軍的兵力只是略多于東軍。”
“這其實是我們八路軍與日軍多次作戰以來得出的經驗。
日軍常常以中隊作為單獨作戰單元。
而我們要對付鬼子一個中隊的話，普通的一個連只有一百來人，兵力不足。
一個營的話，兵力又過多，指揮起來缺乏針對性。
所以我們研究出對應的一個加強連來對付鬼子的中隊，以連對中隊，要保證咱們的同級作戰單位，能夠對付鬼子的單獨作戰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