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迪瑞的想法，如果今天進展順利的話，最少應該跟秦牧云一起回小旅館。
不一定非要做點什么，但孤男寡女在晚上共處一室，必定能夠讓感情迅速升溫。
但聽到秦牧云約她明天一起擺攤，迪瑞卻覺得這樣似乎更好。
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值得她將節奏放慢一點，少一些功利心。
在秦牧云推著單車離開的時候，迪瑞也收拾東西，回到了阿當斯給她準備的酒店。
不是很昂貴的酒店套房，僅僅比秦牧云住的地方貴兩三倍。
對于習慣了住大豪宅與總統套房的迪瑞來說，這簡直就是貧民窟。
但她今天沒有在意，回到酒店之后就打開房間里的筆記本電腦，鏈接上了視頻通話。
阿當斯出現在屏幕上，開口就對迪瑞說：“你今天的表現，很令人失望。”
迪瑞有點心虛，她在秦牧云面前確實是失態了，連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
正想解釋兩句，但阿當斯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責罵，反而安慰說：“不過看結果還算順利，你也不要太過緊張。”
迪瑞松了一口氣，然后問道：“告訴我，秦牧云究竟是什么人？”
“或許你不相信，但我也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阿當斯說。
這話半真半假，阿當斯知道秦牧云被認定為預言中的神靈，但觀察了這么多天，暫時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秦牧云可以毀滅世界。
阿當斯將秦牧云的蘋果送到實驗室檢測，結果是一切正常。
也就是糖分和水分比例完美，所以口感特別好，暫時沒有測出任何異常成分。
變蘋果算是一種超凡能力，但這又不是伊甸園那個蘋果，跟滅世扯不上關系。
而根據七院那邊的情報，受過秦牧云祝福的人，暫時也沒出現異常情況，公主的人選也沒有定下來。
雖然知道確認預言是個漫長的過程，但遇到秦牧云之后阿當斯發現許多理性分析都失去了意義。
初見秦牧云，這人就在搞邪教儀式，但接觸久了又像個普通人一樣擺攤生活，以為他在體驗人類生活，但他竟然毫不避諱在人前施展力量。
中國有句古話叫白龍魚服，尊貴人物微服私訪，也會盡量保持身份保密，否則哪有什么體驗。
偏偏秦牧云兩邊都沾點，根本無法理解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阿當斯看來，這位神靈，更像一個瘋子。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越煩躁。
阿當斯覺得不僅僅是秦牧云在發瘋，觀察久了他都覺得自己腦子不正常，今天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
通過監視器觀看秦牧云的時候，總覺得他身體被某個蠕動的影子籠罩了，閉上眼睛仿佛還能看到各種非人非物的虛影。
阿當斯有點害怕，已經準備給自己放個假了。
同時，他也有點擔心迪瑞跟秦牧云接觸久了會發瘋，所以對她的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迪瑞不知道阿當斯還有這種心理變化，但她也聽得出來阿當斯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太穩定。
“如果連你們也不知道秦牧云究竟是什么人，那將我送給他又能得到什么好處？”迪瑞問道。
“這就像是一種天使投資，或許可以獲得數千倍的回報，或許會是微不足道的損失。我這么說，你能理解吧？”阿當斯說。
迪瑞苦笑說：“我明白，我就是那微不足道的損失。”
阿當斯沒有避開這個話題，坦白地說：“你能清楚自己的定位就好，其實我跟你沒什么區別，在某些人看來都是微不足道的損失而已。接受命運吧，最少你還能算是損失，很多人就完全屬于消耗品。”
“我累了，以后再說吧。”
迪瑞沒有繼續追問，雖然早就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命運，但今天她不想聽這些。
“那就好好休息吧，不要著急著匯報。你其實運氣比我好，最少你遇到了命運的轉折點。”阿當斯說完這句就斷開了通訊。
迪瑞看著電腦的黑色屏幕，映照出她美麗的臉，似乎看不到任何瑕疵。
以前迪瑞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哪怕她還年輕，每天的保養卻必不可少，因為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資本。
但現在，她看著自己的臉，卻沒有了那種珍而重之的感覺，反而有點厭惡。
迪瑞將手提電腦合上，然后從背包里拿出那些沒賣掉的象牙雕塑把玩起來。
今天晚上，迪瑞長大以來第一次沒敷面膜就睡著，還睡得挺香。
接下來幾天，迪瑞覺得日子過得挺開心的。
早上起來不用再花一個小時化妝，然后再花一個小時讓自己看起來沒化妝。
穿衣服也不需要搭配什么巴黎時裝周最新元素，也不用害怕哪件衣服穿過被人發現，找件舒服的衣服穿上就行。
然后背著背包，來到天橋底，跟秦牧云一起擺攤。
秦牧云的蘋果賣得極好，每天都有很多老客戶準時來買。迪瑞也撿起了自己扔掉的雕塑手藝，原本賣掉大半的雕塑慢慢又多了起來。
主要是新作品沒用象牙，有點賣不動。
有意思的是，明明那么多人看到秦牧云從背包里面往外掏蘋果，但大部分人都只是說：“小伙子不上春晚可惜了。”
也不是完全沒人懷疑，有幾個大媽就神神叨叨地念菩薩轉世什么的。
但秦牧云堅決不讓佛門蹭自己的熱度，沒聊幾句直接聊崩了。
大媽們表示就算你真的是超能力，那也是菩薩顯靈，秦牧云不敬菩薩，肯定要倒大霉的。
而秦牧云則表示，你別以為搬出菩薩就沒發現你們多拿了幾個蘋果不想給錢！
除了大媽之外，也還有不少人好奇，甚至有幾個學生想拜師學他這招本事。
但秦牧云直接讓他回家睡覺去，說什么時候做噩夢了再來找他。
幾個學生覺得自己被鄙視了，表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靈氣復蘇之后一定要打秦牧云的臉。
迪瑞笑得花枝亂顫的，這場景實在太逗了。
笑歸笑，迪瑞也發現了一個問題。
就算秦牧云將自己的能力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普通人對他的影響就只能是拜師學藝了。
想想自己，如果不是有任務要接近秦牧云的話，迪瑞見到秦牧云的表演也只能當一場熱鬧來看。
就算真的是超能力又如何，在沒有給自己造成影響的時候，普通人除了看熱鬧，又能對超能力者做什么呢？
真正能夠對超凡者產生影響的，只有國家機器和同類吧。
怪不得阿當斯說過，不管看到什么異常，都不要大驚小怪。因為再怎么驚訝，也沒有任何意義。
迪瑞感覺這幾天跟秦牧云的關系已經從認識變成了朋友，或許今晚，還能有突破性進展？
“秦老板，這幾天多虧了你幫我帶貨了，今晚我請你吃飯。能不能請你賞臉呢？”迪瑞用非常地道的中文對秦牧云說。
眼神里的期待，似乎有一半是真的。
充滿外國風情的美女，熱情的邀請，幾乎將“我想跟你更進一步”寫在臉上。
正常的單身男性一般都很難拒絕。
秦牧云也不準備拒絕，他覺得這妹子人不錯，白送他一個漂亮的雕塑。
現在更是要請他吃飯，這種女生在當今社會很難得。換了某些女性，恨不得一頓飯吃掉男人半年工資，讓她AA還會罵你摳門沒風度。
秦牧云正要答應，但這時候天橋底有一個光頭獨眼的男人出現。
秦牧云臉色一變，抱歉地說：“今晚恐怕不行了。”
迪瑞意外地望向那個滿臉橫肉的光頭。
不會吧，竟然輸給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