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顯得有些擁擠。
既然家中的詭譎都暴露得一干二凈，那也沒什么好隱藏的，趁著都聚在一起，蘇鏡就順便給顏千諾介紹了一遍。
他就說是自己被撿回家后不久結識的新朋友，現在都是他的屬下了。
顏千諾面色倒是很平靜，微微頷首，莫名其妙地說了聲謝謝，就低頭干飯了。
她看福伯的目光倒是很柔和。
起碼比看顏清還時溫柔多了。
蘇鏡覺得她可能之前就猜到了些，但他沒往下問，顏千諾也沒說。
愉快的干飯環節。
今天飯菜比較豐盛，冰箱的牛肉全部煮完了，回家路上顏清還還去買了別的菜，雞鴨鵝樣樣俱全，還有一條大肥魚。
大肥魚被燉了湯。
菜擺滿了一桌，整得跟過年了一樣。
“寶兒，多吃點。”顏清還樂呵呵地給小寶兒夾菜。
“嗯嗯！”寶兒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抱著和它腦袋一般大的碗，吃個沒停。
終于能光明正大上飯桌了，飯菜還如此奢侈！
小寶兒幸福得都要哭了。
小老虎也在吃，它擁有了自己的碗，不過這點飯菜只夠它嘗個鮮，并不能吃飽，吃完晚飯估摸著還得去朱睿那吃個夜宵。
但它卻是很享受這種感覺，也吃得很開心，一邊吃著還會一邊偷偷看坐在大姐大懷里的老大，眼睛時不時會轉兩下，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
貞子吳頭吃不了，就和福伯在旁邊靜靜看著。
“對了，寶兒，你現在想起什么來了嗎？”
待飯菜都吃得差不多后，顏清還才輕聲地問了一句。
寶兒愣了楞，將唇角的一粒米飯舔掉，隨后有些失落：“還沒有呢。”
“奇怪，不應該啊……”顏清還皺起眉，有些不解。
人偶已經死了，按理說，寶兒的記憶也會慢慢恢復才對。
不過恢復成人是不可能的了……畢竟，寶兒當初的身軀早就已經死掉了。
“可能，需要一些時間？”福伯猜測了一下，見寶兒似乎有些難過，趕緊安慰道：“沒關系啦寶兒，反正人偶已經死了，遲早能想起來的。”
“對對對！”顏清還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道：“沒事沒事，慢慢想，我這邊也會盡力幫寶兒尋找家人的。”
“嗯嗯！謝謝叔叔！”寶兒重重點頭。
但蘇鏡和顏千諾卻是聽得不是滋味。
他們知道顏清還只是在安慰寶兒，執法司當年記錄的失蹤檔案都丟了，這怎么找？
而且這事已經過了十年了……
提到寶兒這事后，蘇鏡忽然想到了什么，頓時心中一咯噔。
在怨境的時候，人偶在被自己殺掉之前，從肚子里掏出的那三個大袋子。
那三個袋子中的兩個所散發的氣息，自己當時覺得有點熟悉，所以就沒有把那袋子吞掉，而是留了下來，放進了靈車沖鋒的儲物空間中。
現在想來，那氣息似乎和寶兒有點像？
再聯想到慘遭人偶毒手的人這么多，可為什么偏偏只有寶兒得以僥幸逃出，流落在外？
蘇鏡忽然有個不好的猜測，但他不敢表露出來讓寶兒知道，只能暫且將這個猜測壓回到心底，然后開始舔小飯碗，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只是下一秒，蘇鏡又有些驚愕地抬起了腦袋。
顏千諾叫住正打算收拾碗筷的顏清還，猶豫了一會兒，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想變強。”
“變強？”顏清還怔住了。
“嗯。”顏千諾微微頷首，一邊低頭摸著蘇鏡，一邊輕聲說道：“我不想成為你和酥酥的累贅，還有……我也想親自為媽媽和姐姐報仇。”
說著，她咬了咬下唇，面上難得露出了一絲難為情之色：“……您有辦法嗎？”
顏千諾原本是想叫爸爸這個詞的，就像小時候那樣，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說不出口，無奈之下只好放棄。
她還是有些不習慣，甚至隱隱有些抗拒，雖然顏清還是有自己的苦衷，但畢竟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光憑一句輕飄飄的遲來的道歉，顯然還不足以讓顏千諾全部放下，并與自己父親瞬間和好如初。
這種事，肯定是只能靠時間去慢慢磨的。
顏清還自己也清楚，所以就算有些遺憾，可也沒太過糾結。
相反，顏千諾會主動和他提出這個請求，他還很開心。
或許，這是個改善關系的好機會？
他正想開口，蘇鏡卻搶先一步小聲叫了一聲：“喵嗚？”
一邊叫著，一邊還輕輕扒拉一下顏千諾的衣服。
他有些不情愿。
并不是不想讓顏千諾變強，而是她后面那句話。
她說她要親自報仇？
為什么呀？不是有我在了嗎？小貓咪來也是一樣的呀！
蘇鏡用手機發了一遍自己的疑問，然后末了又扭扭捏捏地補了一句：
我怕千千會受傷，我不想你受傷。
顏千諾溫柔地看著他，心中有些暖洋洋的。
她沒好意思說，其實她還挺享受戰斗時的那種受傷感覺的，傷勢越重，疼痛越強……她就越興奮。
這是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可是我也不想所有事都讓酥酥去面對。”顏千諾揉弄了一下他的小臉，語氣認真起來：“我不想當一個花瓶，就這樣看著。”
“而且，我還想和酥酥商量一件事……”
顏千諾小心翼翼地請求道：“以后如果遇到詭譎的話，可不可以先讓我試試呀？”
顏清還也點頭附和道：“確實，溫室里的花固然美麗，但卻是經不起風吹雨打啊，該磨練的時候，還是要的。”
蘇鏡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
旁邊的寶兒默默補了一句：“蘇鏡，大貓貓主義不可取哦。”
什么大貓貓主義！？
我才沒有！
蘇鏡被寶兒噎了一下，剛剛想說的話，一下子就忘記了。
“可不可以嘛酥酥？”顏千諾眨了眨眼，又揉了揉蘇鏡的小臉：“大不了……如果敵人太強，酥酥在出手。”
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真拿她沒辦法。
蘇鏡一回合就敗下陣來，都這么說了，那他也只能同意了唄。
不然還能離咋滴？
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喵嗚哇……”他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顏千諾頓時喜笑顏開，又忍不住揉了蘇鏡幾把：“我就知道酥酥對我最好啦，謝謝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