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少年人,你在做什么?”
白子純此時也沒有了往日風度,冷聲責問道。
對面的紅色血霧在虛空中翻滾不斷,形成血色海浪,一浪蓋過一浪,不斷向外奔涌。
來之前,他們不曾想過,開京會是這位年輕吳王的陰謀。
但現在,眾人都異常狼狽,而且還有好幾名執事都是深受重傷。
“若是我的陰謀,你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的謝吳峰,淡淡說道。
回頭望著身后的天機閣眾人,眼神古井無波,也沒有絲毫殺意。
天龍城天機閣的幾位執事豈會輕易相信謝吳峰的話語,對他的敵意絲毫沒有減弱。
葉淼更是冷聲道,“少年人,你們發動滅燕之戰,恐怕就是想將我們大家都引到此地吧。”
“就是!我們可不會再上當!”
“白老哥,我們現在就離開南域。”其中一名執事擦拭掉嘴角的血漬,鼓起勇氣提議道。
離開南域,而不是離開燕國。
方才在開京城外的血色龍卷已經將他的心、膽都震懾到了。
說不定什么時候,那恐怖的巨型血色龍卷會再次沖過來。
“血祭陣法需要大量的生靈滋養,開京城的數百萬百姓成為它最好的養分。但剛才那一戰,這個血祭陣法已經消耗了不少。”
“不然,那血色龍卷不可能輕易讓我們逃脫。”白真接話道。
最開始,白真也是懷疑開京是謝吳峰布下的一個圈套,目的就是將他們全部困在血祭陣法之中。
但方才,注意到謝吳峰那頎長的背影。
白真想了許久,在場的天機閣執事可都是半步天人境。
若真想困住他們,并非易事。一旦被任何一個人逃脫,他謝吳峰都會成為東陽皇朝的公敵。
“大家都先安靜一下,不管如何。他都逃脫不了干系。”
白子純臉色陰沉,即使有自己的族弟為謝吳峰開脫,也不能消除他心中的疑慮。
就在眾人僵持之際,紅色血霧深處傳來陣陣雷鳴之音。
“轟隆!轟隆!”
紅色的血霧深處可以清晰的看到有閃電劃破天際。
與此同時,大量的血色浮塵沖出紅色血霧向謝吳峰等人這邊撲面而來。
“這”
望著不斷翻滾的紅色血海,將整片天際都遮蓋,就連蒼穹之上的烈日也被面前的紅色海浪遮蓋。
“繼續退!”
毫不遲疑,白子純繼續下令。旋即,十多人弘影劃破天際,繼續朝著遠方遁走。
待眾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已經處在“無人區”外圈的邊緣地帶。
藍天如洗,白云如畫。
大家都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真心慶幸此刻還活著。
諸位執事又服下恢復氣息的丹藥,回頭望著開京城的方向,每一個人臉上都露出陰沉的擔憂之色。
“即使關閉南域對外的所有通道,恐怕也擋不住如此可怕的紅色血霧。”
此時,雖然是劫后余生的慶幸,但天機閣的眾執事心中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接下來該怎么辦。”
顯然,龍耀軍開掘的無人區根本無法阻擋紅色血霧的蔓延。
而且那血色龍卷的威力他們幾位半步天人聯手才堪堪擋住,并沒有勝算。
就連天機閣的“太陰清靈陣法”也是無法擋住血霧中那可怕存在的攻擊。
眾人腳下已經被燒成一片廢墟的干枯叢林,很快眾人飄落在地上,腳下盡是燃燒過后的灰燼。
灰黑、死寂、毫無生機。
面對如此景象,白子純猛然抬頭看向天際,又很快將目光投向謝吳峰的方向,“渤海城!”
“對,對,就是渤海城!”
白子純此時看著謝吳峰的眼神從最初的冷漠,殺意,到現在的炙熱。
“白老兄,你這是怎么了?我們不是從渤海城來的么?難道又要過去?”
一名執事不解的問道,當看到白子純從未有過的眼神,更加迷茫了。
白真更是不解的望向自己的族兄,那炙熱的眼神,也讓他一頭霧水。
不過,很快。
天衍書院的老山長反應過來了,朝著站在人群外圍的謝吳峰激動的說道,“殿下,您”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將開京城方圓數百里的地方都變成空白之地。”
天衍書院的老山長干癟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重重地點頭道,“不錯。雖然我們將地上的生靈徹底隔斷了。但虛空中存在的天地元氣依舊是紅色血霧可以獲取的養分。”
葉淼等人還沒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白子純已經走向謝吳峰,語氣也變的誠懇了許多,“少年人,你也不希望這可怕的紅色血霧繼續蔓延下去吧。如果你真的有辦法,不妨就放手一試。”
“我們天機閣定然會支持你,也算是為了這南域的百姓著想。”
“吳王?”
天衍書院老山長望著眼前的年輕少年,眸光中帶著一抹期待的神情。
謝吳峰回頭望著眾人,面上露出一抹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神情,古井無波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凌厲和殺意。
忽然間,四周陡然升起的寒意,讓眾人都警惕的后退。
“吳王!你這是何意?!”
葉淼強自咽下一口猩紅,急速調轉體內氣息,在身前形成一道氣息屏障。
同一時刻,其他幾位執事也是神情緊張,不斷向身前的空氣屏障渡入更多的氣息。
“少年人,你這樣做是十分不明智的選擇!”
原本誠懇的語氣陡然變得陰鷙,白子純也以為謝吳峰想在這個地方對他們一眾執事動手。
可,當他正要出手之際。謝吳峰已然飛身沖上天際,朝著開京城的方向。轉眼間就消失在不遠處的紅色血霧中。
蒼穹之下,一半是藍天白云,一半是紅云翻滾,遮蔽蒼穹。
“他這是要做什么去?”
“會不會是要逃走?”
“不是,若是要逃走,定然也不是朝著開京城的方向。”
“少年人,是我想錯了!”
白子純默默收回衣袍中剛剛聚起的勁風,隨即,古蕩的衣袍徹底恢復平靜。
謝吳峰負手而立,佇立在紅色血霧中,雙眸平靜的注視著正前方。
那里殷紅一片,比其他地方的紅色血霧更加濃郁,刺鼻的氣味也更重。
“你已經尾隨了一路,為何不敢現身一見?”
“咦!?”
許久之后,紅色血霧最深處傳來一個好奇的古怪聲音,“你是如何發現我的?難道你不可能,主人的強大是你們這些凡人不可想象!”
“你主人?”
謝吳峰冷笑一聲,向紅色血霧深處一指。
“轟!”一道強勁的勁風飛沖而出,直接貫穿整片紅色天幕,躲在紅色血霧深處的那人直接被擊碎身軀。
“那是什么?”
趕過來的白真急聲問道。
之前,就在白子純和其他幾位執事商議如何辦的時候,白真和老山長決定一同追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何事。
兩人剛看到謝吳峰的身影,就聽到一陣穿透紅色天幕的破音聲。
隨后,就是一道冷芒擊穿紅色血霧,并聽到一陣轟鳴聲響。
“這,這怎么可能!”
紅色血霧深處發生一聲詭異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吃驚和不敢置信。
沒有想到世間竟然有人可以擊穿主人給他打造的紅色血身。
紅色血身被謝吳峰一指之力擊碎,化成了漫天的血霧,和周圍的紅色血霧重新融合在一起。
“血人偶”
“血人偶?”老山長沉思片刻,沒有從自己記憶中搜尋到半點關于這個詞的記載。
另一邊的白真也是如此,兩人同時將目光頭像不遠處的謝吳峰。
“何謂血人偶?”白真此時也放低了姿態,全然沒有了御南城天機閣老先生的架子,虛心請教道。
“一種新的生靈?是在鮮血中重生。看來開京城中的那個陣法還是不簡單呀。”
謝吳峰目光依舊死死鎖定住那團潰散的血霧,雖然已經和周圍的血霧融合在一起,但在謝吳峰的眼中這些有著特別屬性的血霧正在試圖逃離此處。
“想走?!”謝吳峰嘴角微微上揚,右手成爪。
旋即,一股滂湃的天地元氣從四周涌來,虛空中突顯出一個方圓十多丈大的巨型手印,從天際朝下轟然抓住。
巨型手印需要中,一大團血色紅霧不斷在掙扎,試圖沖破手印形成的封鎖。
但無論紅色血霧中的顆粒如何沖擊,都無法逃脫手掌。
很快,一個血色人偶現出人的面容,一個中年男子,一襲錦衣華服,面色蒼白頭發血紅血紅,披散在肩頭。
“這個人是誰?”
白真定睛一看,他們在開京城布置陣法許久,還從未見到過真正意義上的“活人”
中年男子正是已經失去意識的燕國三皇子,他已經徹底被血祭陣法控制,失去了之前的意識,成為血陣的仆人。
“你們竟然敢破壞主人的大計,只要主人重生以后,定然不會放過你們。”
一身血紅錦袍的中年男子放聲大笑道,雙眸中盡是熾熱的紅光,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看得格外瘆人。
“我不管你主人是誰,既然來到我乾國,那就只有一個下場!”
謝吳峰的右手輕輕一握,虛空中那個巨大的手掌需要有徹底握成拳頭,其間的紅色血霧和手掌虛影一同徹底湮滅。
“如此恐怖的威壓,全然不輸天機閣的至高功法呀!”
白真癡癡的注視著那個巨大的手掌虛影消散。
與此同時,那邊虛空中的紅色血霧也消失。蒼穹再次恢復到最初的樣子,藍天白云。
“竟然一招就徹底凈化了此處的天地,雖然遠處還有紅色血霧不斷朝著此處蔓延,但擴張的速度已經極為緩慢。”
“真空之地!”
天衍書院老山長第一個時間反應過來,驚呼道。
白真飛身沖了過去,站在巨型手掌虛影湮滅的地方,果然感受到此地的天地元氣陡然消失,十去八九。
“這功法也太恐怖了,竟然一招就消耗了此處的天地元氣。”
此刻,白真算是真正見識到了這位年輕吳王的可怕之處。
此前只是以為他憑借真龍認主,沒想到這個少年人自身的功法也是如此霸道和強橫。
時間飛速流轉,在隨后的兩日間。
白真和天衍書院老山長跟著謝吳峰身后,親眼見識了這位武道妖孽的可怕之處。
原本深數百尺的溝壑,直接被謝吳峰打碎,變成了一百多丈的深淵。
蒼穹之下,但凡是有紅色血霧的地方都被他們橫掃而過,周圍的一切成為了空白之地。
地上,不論是城池、村鎮、山川干涸的河流還是地上的人偶盡數被謝吳峰一拳轟成粉碎。
一眼望去,腳下都是深達上百丈的深淵,露出了地底巖石,甚至有的地方已經有火山巖漿噴發而出。
蒼穹虛空中,他們三人縱身飛掠已經非常吃力,需要大量消耗自身的氣息。
方圓數十里之內的天地元氣已經被謝吳峰消耗一空,幸得隨后趕來的御南城天機閣弟子提供了不少回復元氣的丹藥,不然白真和天衍書院老山長兩人根本就無法跟上謝吳峰的步伐。
愈來愈靠近開京城,紅色血霧也愈發凝實。
這一次,他們三人來到開京城近郊。
與上次不同,他們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數十道巨型血色龍卷拔地而起,不斷飛沖向天際,甚至已經和蒼穹相連。
“他們這是要做什么?”
白真望了一眼老山長的方向,輕聲詢問。
老山長則是看了一眼前方的謝吳峰,然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段時間,在這片無人區域內,他所遇到的一切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
甚至和古籍記載的事情都有所不同,就如同開京城這次恐怖的血祭陣法。
就和古書上記載的全然不同,“皇朝舉重兵,天人盡出,才將那些修煉血祭之術的人鏟除。”
若是此血祭之術就是古書中記載的血祭之術,那他們這一段時間,根本就沒有遇到一個活人,布置下此等邪惡的血祭陣法的人究竟隱藏在何處呢!
血風冷冽,十多道數百丈高的血色龍卷阻擋住三人的前路。
此刻,謝吳峰也是臉色沉重,連續幾日的施展功法,對自己消耗極大。“對方這是要引我前來?”
謝吳峰停下腳步,望著對面十多里外的血色龍卷,不斷吸納著四周的血霧,試圖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我們還要等一等!”
隨后,謝吳峰盤坐在虛空中,雙眸微閉。
連續多日的消耗,此時體內的氣息所剩不多,不足平日的四成。
他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來補充。
閉目的同時,謝吳峰從懷中掏出一塊煉制的珍草精華,直接吞服下去。
一股充沛的元氣瞬間從喉嚨間涌入腹中,然后沒入身體的各種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