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有沒有覺得翰子這趟回來、變化特別大，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躺在床上，吳秀珠問著身邊的老伴。
“有什么變化，不就是長結實了一點。他不是跟你說了嗎，煙現在戒掉了，又經常堅持鍛煉，這不是很正常的變化嗎。他就是再變，還能不是你兒子？”
“我跟你說的不是這個，煙肯定是很久沒抽了，不然李小玥那個狗鼻子，一聞就能聞出來。我就是在想，就算戒煙、鍛煉能有這么大的變化？連說話的聲音跟以前都不太一樣了。
以前他說話聲音像我，調子比較高，現在倒是有點像你了。而且你有沒有發現，兒子好像比以前更年輕了，皮膚好像也變白了。”
“抽煙本身就對人的影響就很大，那個東西就像吸毒一樣，屬于慢性自殺，對皮膚、聲音也應該有影響。
他現在戒了，再加上鍛煉，有變化不是很正常嗎。
這人往好的變，你擔心什么？整天疑神疑鬼的，好了、睡覺了。”李永年翻了個身，沒再想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李明翰在餐桌前，和母親討論著買房的事。
“昨天你爸爸打電話給趙德華，他在金城也買了房子，一百二十一平的那種。找的是金城的副總，每平方能便宜五十塊。”
“不用找趙主任，讓爸就找他徒弟。范友亮在用電股，所有開發商的增容、都要從他手上過。
房子就用我爸的名義買，他現在貸款可能只能貸十年期的，估計最少得付三成。”
“還要貸款？二十萬都夠買二套房子了，用你爸爸的名義買，那以后過戶還要交稅，沒得勞事干了？”吳秀珠有點搞不明白，兒子的想法。
“就買六十四和九十二這二種戶型的，按一樣三套算、六套房，總面積四百七不到。
就算均價八百七，總價也就四十萬左右，可以貸二十八萬，按十年6.9的利率，每個月還款不到三千三。
九十二的買靠最東邊的一樓，盡量挑靠前面馬路的那幾棟，那里外面應該規劃的是菜場。
以后有條件的話，可以破屋山頭的墻、做門面房，做門面房租的話，一套一個月最少一千塊，要是都租出去、都夠每個月還貸款了。
六十四的、除了六樓，你看著買吧。盡量挨著、不要裝修，就毛坯租，每個月二百、三百無所謂。”
李明翰按著計算器，和母親說著自己的計劃。
“買六套？你這是準備炒房，炒房風險很大的，萬一房價跌了，還不起貸款，銀行要收房子的！”
李明翰父母這一輩的人，一聽到貸款，本能的就反對。有多大力，做多大的事，是他們一貫奉行的準則。
“總價四十萬，我現在就能掏出來。可是我要留些錢、做別的投資，明年我準備回來，買幾臺自卸車和挖機，做土石方工程。
小玥過兩年、也要上學了，我也就不準備往外跑了。”
“那，明天上班，我讓你爸爸去找范友亮。”雖然總覺得有些不保險，可聽到兒子說明年就回來，不再去外地以后，吳秀珠還是很開心。
掙多少錢不重要，二十萬在她看來，都是一輩子難以存下來的巨款。現在兒子都能掏出四十萬，在她看一輩子都夠了。
關鍵是，以后一家人又能生活在一起，這比什么都重要。
“貸款的事，我晚一點約一下馬宏遠，他在工行就是干信貸的。”李明翰看了看女兒：“爸爸晚上要出去見一個朋友，晚上就不在家吃飯了，行不行？”
“不，你晚上吃過飯再出去，我晚上九點就要睡覺，你九點前就要回來陪我。”女兒嘟起了嘴巴。
“吃過飯就來不及了，你看我們七點吃晚飯，吃完飯再出去哪有時間談事情呢？”
“那我們就早點吃，奶奶還行啊。”
“好吧，今天去哪里，要不，去看看公公和毛姨吧。”李明翰提議道。
“好呀，奶奶，我要穿昨天爸爸給我買的裙子。”
李明翰的岳父、岳母都退休了，在街上租了個門面，賣一些兒童玩具。“爸，媽今天不在啊？”
“翰子回來了，阿玥，公公抱抱，你媽買菜去了，中午就在家里吃飯吧。”看到女婿帶著外孫來，孫振華很開心。
“阿玥，果果（哥哥）好...”小姨子是棄嬰，幾個月大小的時候、就生活在丈人家里，現在上五年級。
“不在家吃，我帶她們上街轉轉，等刻就在街上吃了。”
帶著二個小菇涼、一直逛到下午，給小毛姨也買了幾件衣服鞋子，中午三個人在茶餐廳吃了一頓牛扒。
“昨天回來的急，也沒買什么東西，這個您拿著。”李明翰遞上一個信封，里面裝了五千塊。
“你在外面跑，用錢的地方多，不要！你拿回去。”孫振華推辭道。
“今年業務不錯，我身上有。”李明翰還是硬把信封，塞到丈人的手里。
回家的路上，路過銀行。李明翰進去取了二百塊錢，全是十元一張的新票子。
晚上李明翰還是沒在家吃飯，不過八點不到就回來了。
“我跟馬宏遠說了，這個是他的電話，辦貸款的時候，你就直接去找他。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送小玥上學。”李明翰和母親交代道。
“嗯，你也早點休息。李小玥、腳洗好沒有，跟爸爸睡覺了。”吳秀珠喊著孫女。
“這二百塊錢給你，不用和奶奶說，每次你和毛姨出去玩，是不是都是毛姨掏錢、買東西吃啊？”房間里，李明翰交代著女兒。
“嗯...”
“毛姨也不上班，哪來的錢？還不是公公給的，她省下來帶你用，奶奶是不是每天也給你一塊錢，你都花光了？”李明翰問道。
“沒有啊，我存著呢。”
“毛姨能把平時的零花錢、省下來帶你用，你省下來的錢，為什么不能帶她用呢？”
“她比我大，當然是她給錢了。”
“哪有這種道理，毛姨愿意帶你花錢，因為喜歡你，你們是親人，你喜歡不喜歡毛姨啊？”
“喜歡...”
“以后再和毛姨去玩，每次都帶十塊錢在身上。不要讓毛姨一個人花錢，知道沒有。
不僅是毛姨，以后你上學了，有同學、朋友。
和她們相處的時候，也要互有來往，總不能都是別人花錢吧？要是這樣，你怎么和人家相處？”李明翰知道女兒從小就比較嗇。
“哦...”李小玥一時還不能轉過彎來，毛姨帶我花錢、不是應該的嗎？
“下一次我回來會檢查，你也別想著和毛姨串供，我有別的地方問。
你要是表現的好，放暑假的時候，我帶你坐飛機、去爸爸上班的地方住半個月，好不好？”李明翰拋出一個甜棗。
“好呀...”聽說要坐飛機，前面說的估計李小玥都忘了，現在已經開始數著日子，什么時候放暑假啊。
幼兒園的門口，不出意外的，女兒抱著爸爸、又是眼淚汪汪。
在答應女兒、暑假一定早點回來后，李小玥終于被老師領進了教室。
“我留了二百塊給小玥，你就裝著不知道。”李明翰收拾著行李，往包里放了塊、以前用的小畫板。
“你就一天到晚慣著她，自己在外面注意身體，煙戒了，就不要再抽了。”母親總是那樣老生常談。
樓下，李明翰習慣性的抬起頭，媽媽總是在陽臺里、目送著兒子。
走到大門的拐角，沒回頭、李明翰舉起手揮了揮。
母親一定會在自己出院子大門后，轉到房間的窗臺、看著馬路，直到看不到兒子的身影。